第三十一章 趁火打劫

由于付振邦有公务在身,不可能这边有了想法,就付诸行动,所以付新等上了一天,第三天一上午,聂红旗驱车带着付新和付振邦,前往洪城,此时聂红旗已经回到了工作岗位,作为付新的司机兼职保镖。

聂红旗驱车前往的地方,不是洪城.市.政府,而是西江省机械工业厅。这里面的道道,就简单了,洪城无线电厂,是机械工业厅的直属单位,付振邦之所以从洪城市政府的官员那里得到消息,是因为这个工厂效益不好,亏本了,给工人们发福利的当地政府,而不是机械工业厅,这也算是一种中国特色了。

说白了吧,赚钱是机械工业厅的事儿,亏本是当地政府的事儿,谁叫你是地方政府,你管着民生呢?

“付市长,小付,你们来了,速度很快啊!”万江河一边寒暄着,一边吩咐秘书,给付家父子俩各泡上一杯雨前龙井。

付振邦笑道:“我们哪能让万厅长就等呢?今天付新的司机小聂可是过了一把飞车瘾,把付新的那辆破车,开到了一百码,当时可吓死了,还好那个小聂技术很好,一路平安。”

“哦,这个小聂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人在哪儿呢?”万江河好奇地问道。

付新回答道:“万厅长,您还真猜对了,我的这个司机,是从禁军中出来的,一身本事确实了得,他现在在车上等着呢,没有跟上来。”

“禁军,那还真是了得,小付啊。你可捡到了一个宝啊!”万江河赞叹道。至于聂红旗禁军出身为什么会被付新请来,万江河就没有多问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隐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是好行为。

万江河换了一个话题,笑着对付新说道:“小付啊。最近你们那个录音机和电视机卖得很好啊,给我们西江省机械工业可涨了一把脸,我在这里先祝贺你啊!”

付新嘴甜如蜜,笑着说道:“这还不是省厅领导对我们关爱有加,对我们大力支持,才有的这个结果。”

万江河笑了笑。知道这是付新的客套话,换了一个表情,万江河正色道:“小付啊,你们的那个录音机和电视机,确实不错,你们的录音机。我去年就买了一台,音质很好,非常不错,电视机,我前天和我太太也去百货商店买了一台,那个画面,很清晰。彩色效果也很好,没有一点雪花,你们技术很不错。

不过小付,我有一点不大明白,你们能够做出这么好的产品,为什么不早点去开拓市场呢?还有,我记得上面对你们发出了广交会的邀请啊,你怎么不去呢?”

付新苦笑了一下,说道:“万厅长,这也是迫于无奈啊。我那个企业,国家还没有相关政策来定性,另外,广交会的话,我觉得吧。我们的产品在国内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好,可是走出国门,却没有了什么竞争实力。

我们国家和国外的差距还是有些大啊,我觉得拿到广交会上面去,可能要成为冷门,为了不占据一个紧张的展位,我就放弃了。”

“这样说来,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嗯,你会顾全大局,不错!”万江河别有深意地看了付新一眼,确实,他如何不奇怪,去年的动**,他清楚的很。

“对了,虽然你的录音机在咱西江省卖得很好了,可是你的电视机在我们西江省的销售情况一般啊,你怎么不先从我们西江省入手,却要舍近求远,跑到海上城去呢?”

付新笑着说道:“万厅长,我可是为了顾全大局。我的这个录音机和电视机,既然能够横扫海上城市场,那一定可以横扫咱西江省市场。西江省的这些生产厂家,可都是机械工业厅名下的厂子,如果我把西江省的市场横扫了,他们想要生存,可就难了,这一来,万厅长您还不跟我急啊。”

“哦,这么说来,还真是你一片好心,我冤枉你了?”万江河微笑着说道。

付新摆了摆手,急忙道:“不敢,这个我不可不敢,我付新法则的第一条,就是任何时候,领导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既然有第一条,那你的法则第二条呢?是不是领导说得部队,我就要阳奉阴违啊?”万江河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付新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第二条不是这样的。付新法则第二条,如果领导错了,请参见第一条。”

“油嘴滑舌。”万江河啐了一句,然后笑着说道:“小付啊,你小子的鬼点子可真是够多的,付市长,这么聪明的儿子,你是怎么**出来的啊,也给我支支招,我去对我儿子试试,看能不能也教出一个这么聪明的儿子来?”

付振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万厅长,这个付新啊,还真不是我**出来的。您可以问小子,这混小子以前干了什么混蛋事儿,打架逃课就没有少过。后来,我气不过,管不了了,把他丢进军队,历练了几年,上了战场,在生死间徘徊了一回,这小子回来以后就听话了。”

“哦,小付你还当过兵,上过战场,这我还真没看出来,不过军队确实很能磨练人。”万江河恍然大悟地说道。

“嗯,在南越战场上面打过南越猴子,后来因伤退役了。”付新简单地说了一句。

见付新不大愿意提军旅生活,万江河也没有强求,“对了,你们来,是要谈洪城无线电厂的事情吧,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我还没搞懂你们要做什么,说说看。”

付新回答道:“万厅长,不知道厅里有没有出售洪城无线电厂的意愿。”

“出售?”万江河皱了皱眉头,然后向付新问道:“洪城无线电厂挺好的啊,虽然不怎么盈利,却也不至于倒闭,为什么要出售?”

付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老爹,付振邦意会,说道:“万厅长,上次我来省城开会,又听到过洪城无线电厂效益不好的消息,难道说,现在已经改善了?”

万江河一听,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洪城无线电厂效益不好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下面那些做事的人,真是不大可靠,有了这样的想法,万江河准备对机械工业厅开一次思想教育大会。

付振邦和付新的眼睛,只盯着他,这让万江河有些不自在,万江河无奈,只好说道:“好吧,洪城无线电厂的效益确实不怎么好。不过,你们问这个干嘛?你们华兴电子厂不是才扩大规模吗,难道又要扩大规模?”

付新坦白地说道:“万厅长,这样说吧,一个华兴电子厂,已经满足不了市场需求了,华兴电子厂现在是满负荷运转,也做不来,真是买的人多了也头疼啊,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物极必反吧,最近几天,我一直在头疼这个问题呢!

前天我听我爹说洪城无线电厂的效益不大好,所以就赶过来问一下厅里面,是否有出售洪城无线电厂的意思。”

“洪城无线电厂……”万江河念叨了一句,然后偏头想了想,就把整个事情差不多想明白了,华兴的消息,他一直在关注,不由得笑了起来,坦言道:“不得不承认,小付,你的眼光很好,我承认,洪城无线电厂现在确实很困难,工人们现在都靠洪城.市.政府接济了,但是,你这样,算不算是趁火打劫呢?”

确实是趁火打劫,不过我就是趁火打劫,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付新心底腹诽道。

付新脸上堆着笑,朝万江河说道:“万厅长,我想您保证,这绝对不是趁火打劫,华兴实业发展公司绝对不会占国家一分钱的便宜,该是多少钱,就算多少钱,一律按市场的价格来,洪城无线电厂的所有员工,我们华兴实业也一定全盘接收,不带一丝犹豫。”

万江河的右手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沉吟着说道:“确实,你的这个想法,不错,能够为厅里,为洪城.市.政府解决一些实际麻烦。

可是,据我所知,你们华兴实业,刚刚把浔阳自行车厂全盘接收吧,一下子,你拿得出这么多资金吗?我可不会同意分期付款。另外,你这一家私人企业,却要吞并一家国有企业,在地方上面还好,可是在省城这个地方,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合适。”

这个问题,付新已经考虑周全。如果推后十年,兼并国有企业那是很常见的事情,一些地方政府,还巴不得你快点把这个烂摊子接走,省的影响它的财政状况。

可是这个时候,在很多地方政府,包括一些主管部门眼里,兼并国有企业那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他们宁可把这个摊子烂在手里,不断地亏损,不断地让银行投钱,也不会让它倒闭,让你私人伸进手去。

这关乎到一些原则和政策问题,这个不是那么容易说清的。当官的,敢于冒险的不多,因为在官场一失足,那可就是千古恨了,你甚至会成为国家和民族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