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一个特别吸“是非”的体质?

为什么好像很多人的“隐私”都会被我轻而易举地窥见,不管我想不想窥,总能见。

比如,已经好几年不见的曾经与他的兄弟南晨宇,和我的大哥二哥并称“长安四骏”的南晨寺,见了面便告诉了我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我知道了,会不会影响我的寿命啊?

坐在花园的石凳子上对月长叹,我质问南晨寺,告诉我这个干什么?完全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南晨寺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听闻我家微微现在已经是皇上心上之人,哥哥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帮不了。”我摇头,“不要说我,如果荣瑜有个好歹,你、我还有送螃蟹的肖书昕一个也跑不了。你若是想让我替你隐瞒书昕的事,那已经不可能了,我刚才已经告诉了皇上和皇后饿了,虽然事不到最后他们未必会主动提及,但若是荣瑜有事了,皇上是不会客气的,荣璋的性子你知道……那是他最亲的妹妹。所以,寺哥哥现在最好祈求公主没事。”

南晨寺立于亭前,悠悠望着我:“微微,我只想这件事不被肖荣瑜和太后知道,至于其他人,皇上或者皇后,我并不在意。他们知道与否,又会拿我怎么样?悉听尊便就是了。荣璋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何况……他也曾历经我的苦楚。”

我在想南晨寺说的话……认真地想。

“哥哥知道这样做让微微受委屈了,但是现在我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相求妹妹,暂时瞒下此事。”南晨寺略略漠然,“今日书昕进宫,想是得罪了不少人吧?比如陈妃娘娘?”

我咂咂嘴:“书昕告诉你的?”

南晨寺的眼中透露出一点微微的亮光,但是其间包含的并不都是回忆:“她什么也没说,一个字都没有同我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追问。

“书昕的个性一直如此,她不屑的人和事,是一个字也不想多废的,比如陈妃……还比如,现在的我。”南晨寺伸出手摸了摸孙家石亭的亭柱,“微微,书昕她不是真心要去和亲的。”

“那她要去做什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腾,我立时站了起来。

南晨寺望着我,目光深邃:“你想的可能,就是我想的。她若真心去和亲,怎会不屑陈妃,又怎么会冒了你的名字来送这几乎要了公主半条命的螃蟹?书昕曾拜药颂斋的师傅为师,什么药理不清楚?她是故意的。是见我和公主回来了,在找机会报复,一切的机会!我不能看着她再落入肖荣瑜的手里,我已经欠她太多了。”

起初,我以为南晨寺说他不想公主知道,是怕荣瑜刚刚小产伤身,现在我觉得事实未必是这样,他是在保护,肖书昕。

“寺哥哥……”半晌,我走到南晨寺面前,“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和书昕之间发生了什么?”

如果现下之事已不简单,我必须要参与进来,我想清清楚楚知道曾经发生在南晨寺和肖书昕之间的事情,至少让我在一些关键的时候不至于做出太过糊涂或者所观片面的决定。比如刚才南晨寺求我隐瞒书昕的“谋害”。

“我们……我们……”躲闪,在南晨寺低头抬头间,已来回了几次,“我们……”

“驸马,您在这里啊?公主醒了,在找您呢。”两个小丫头想是前前后后寻了一会儿了,见到南晨寺慌忙跑过来喊道。

一时又看见并不认识的我正在与她们主子说话,立现警觉。

“这是贤妃娘娘。”南晨寺脸色清冷,似是有些厌恶侍女对我不自觉的敌意。

“奴婢叩见贤妃娘娘。”两人听说,忙跪下来。

“起来,你们说公主醒了,现下怎么样?”我问道。

“回娘娘,我们公主是醒了,但仍喘息不止,难受得紧,现下正在急着要找驸马爷呢。”一个梳着双环发髻的丫头向我回道。

“寺哥哥快去吧,别让公主等急了。”我忙推了南晨寺一下,让他快去。

南晨寺微微点头:“好,他日有宴,还请贤妃娘娘随皇上同来,咱们再行叙旧。”

跟随着丫头往正室去,没走两步,南晨寺回头向我:“微微,刚才我与你说的事,请务必放在心上一二……”

“你就去吧,这件事不容易,还要从长计议,现下最主要的是公主的病情,若得好了,都可平安无事。”我低声提醒道。

南晨寺深以为然,向我点了点头,回身去了。

一时,庭院深深,又剩了我自己。

“娘娘。”刚才同南晨寺说话,小舟退到了一射之外,现在走过来扶住我,“这一闹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也没人顾得上咱们,不如就去侧室休息一下,奴婢瞧着孙府倒是预备下了茶水点心。”

我摇了摇头:“本就担着包涵,还是在这里听着吧,怕一时有事,唤我听不到。”

小舟听说亦不再多言,拿了秋风氅给我披上,只陪着我在院子里等。

约么三四盏的时间……

“是谁?是谁要害本宫?!”屋内,一声戾吼,随即茶杯落地粉碎的声音传来。

“瑜儿别急,别着急,刚刚气息稳重了一些,这一闹又该喘不上起来气了。”这是太后的声音。

“本宫还道是药酒的味道,原来是蟹子!快把厨子给本宫拿去打死!打死!”我听得清楚,这是荣瑜在说话,听起来气喘嘘嘘,还没有大好。

“妹妹,现下休息要紧,母后和皇上都在这里,不会委屈了妹妹的,你只好好休息,旁的事情不要操心呢!”皇后道。

“打死!打死!快拿去打死!”荣瑜仍旧坚持。

“是是!”有人瑟瑟回道。我听不太清楚,仿佛是张夫人的声音。

“夫人等等……”声线冷沉,是南晨寺,“只将人暂押就是,事情还不清楚,不可贸然极刑。”

“南晨寺!有人要害我,你还要向着他人!”公主喘息更胜,眼见声音都嘶哑了,“母后……母后救我……瑜儿不依……不依嘛!有人要害女儿!”

我想荣瑜这是有些舍生忘死的气节在身上的,简直是不顾自己安危,先要破敌致胜方罢。

太后没有说话,亦没有阻拦。

“去去去,快去!”张夫人催促手下之人。

一时只见屋内有丫头苦着脸匆匆跑出,走到一直跪在门口并未起身的孙大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孙大人一脸热汗,不住摇头,无奈地向着身边伺候的人挥了挥手。

“大人,稍等。”我上前一步,低声止住孙耀举,“此事因本宫而起,大人听我的就是。”

“贤妃娘娘。”孙大人不敢起身,瞧向我。

我点了点头,如此这般嘱咐了两句。

孙耀举眼中狐疑不定,最终颔首应是。

不一时,有人向里回报——今日厨上三人均已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