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这边一碗百合粥还没有吃完,武婕妤的丫头藕南跑了进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藕南一脸热汗流淌,像是着了大急,“娘娘快去看看,外面出事了。”
“怎么了?你家娘娘呢?”下意识怕是武言出了什么事,我忙问道。
“我家娘娘已经往城墙方向去了……高将军也陪着去了,龙番,龙番要放火烧死我家世子!”藕南道。
我心中一惊,已然起身。
铁锚拉住我:“娘娘真要去吗?这架势看样子是要打起来了,娘娘去前面,皇上会分心。”
铁锚说得没错,我现在确实应该安安静静待在茶馆里,等着前面的消息传来。武程乾既被龙番捉住作为人质,今天这一幕几乎是想也不用想就会发生的!
只是,它发生的着实快了一点,快到荣璋和赵大人、李伯伯可能还没有商量出对策,快到武婕妤和武家二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明白吧。
所以一会儿两军阵前会发生什么?武家二老会不会阻挠大周出兵?都成了未知数……
“藕南。”我唤道。
“娘娘。”藕南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我的立场和处境,三步两步跑到我面前跪了下来。
“娘娘,奴婢知道您不能待在阵前,知道您不能帮着我家公主去求皇上不要攻打中山,奴婢只求娘娘将我家公主拉回来,不要让她眼睁睁瞧着我家世子被烧死,他们是亲兄妹啊……我家世子虽然莽撞些,但对公主是极好的,便如珍宝一样疼爱,虽然兄妹也常常拌嘴,但他没有真的伤过公主的心,依旧拿着自己最好的给公主,世子离开淮织的时候,将自己的世子小印都留给了公主,他这是托付了父母托付了中山,自己不打算活着回来了啊……”
藕南呜咽不止,一边小舟眼圈儿都红了,想拉着藕南起身,怎么也拉不动。
我瞧着铁锚。
铁锚叹了口气:“娘娘若是想去,只能去找皇上,也只能在皇上身边待着,不许自己跑出去逞强。”
我忙笑着点头:“你和小舟都跟着我,看着我不乱跑。”
我和小舟、铁锚随着藕南往外走的时候,迎面遇见了抱着剑走来的四姐夫:“皇上还说娘娘今天学乖了,没有出来,我就说,这哪里忍得住啊?”
“李侍卫不负责任得很,派了冯源保护我,你自己都不出现了!”我揶揄他。
“李侍卫要保护你的夫君,忙着呢。”四姐夫笑道。
“前面怎么样了?听说龙番在城墙上架起了天灯,要烧死武程乾?”我一边问,一边随着四姐夫向着荣璋如今端坐的中军帐走来。
“嗯,刚才中山的使者送来了军贴,龙番要咱们退兵三十里,才肯暂时不点武程乾这个天灯,皇上和我爹、赵将军正在商议。”四姐夫不无忧愁道。
“三十里?那咱们岂不是要回到淮织去了?”我撇着嘴道。
“没有那么远,也差不多少了。”四姐夫摇头。
“那皇上怎么说?”我问。
四姐夫有点“嫌弃”地看着我:“小姨怎么说也是柱国将军的女儿,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皇上怎么能轻易说话呢?自然是都交给赵将军和我爹他们周旋,皇上这个时候要是说话,那就两种可能,打或者收兵,这一旦打,武程乾必死无疑,一旦收,龙番必跑无疑……所以皇上怎么会说话?”
“我当然知道皇上不能对着龙番说啊,我是说皇上的意思是什么?”我都被气笑了,什么柱国将军的女儿?你媳妇还是柱国将军的女儿呢……从小连本兵书她都不爱看!还好意思说我?!
气得干脆不理他,自己快步往中军帐里来。
还没走到,只听中军帐内老王主的声音,老王后的声音悲鸣不止……我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回来。
“怎么不进去啊?”四姐夫抱着剑,看起来更贱。
“嘘……”我告诉四姐夫别出声,在帐外又听了片刻,“可派人去找武婕妤了?”
四姐夫摇了摇头,不住微微叹气,指了指城楼方向:“婕妤娘娘还在那里,派去的人拉不回来。”
中军帐离着城楼不算近,是投石滚雷不能到达的位置,站在帐子前面,只能远远地瞧见城楼上巡视的卫兵来回走动,还能看见的就是被高高绑在天灯柱上的人影。
我知道那大概就是武程乾……
“她始终没有来求过皇上吗?”我问道。
四姐夫摇了摇头。
“走,咱们去瞧瞧。”我道。
“娘娘,你说你不去的!”小舟急得直跺脚,拉着我不放。
“去一下下嘛,咱们把武婕妤拉回来,我保证不多留。”我忙举手保证,话还没说完,忽听得远远城楼之上人声顿乱!好像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大事。
我们几个都是一惊,忙探身去看。
这一看,何止是惊,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只见遥遥城楼之上忽然火光冲天,高耸的天灯柱不知何时已被点燃起来,黑烟烈火顿时吞噬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
四姐夫首先反应了过来,回身跑进了中军帐。
很快,中军帐内,荣璋,云波侯,老王主夫妇还有荣璋的一队御前侍卫纷纷奔了出来。
“程乾,程乾啊……我的孩子啊!”老王主夫妇哭喊着,不敌心血冲击,先后昏了过去,被侍卫又抬回了帐子中,柳执事自去看顾。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又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荣璋皱着深邃的眉目,只瞧着冲天的火光,一时也不明所以。
不过片刻,前方战报来回。
四姐夫忙抢先一步相问。
“禀告皇上,副统领黄大人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四下相安无事,城楼上也一切正常,天灯忽然自己就着了……”
“这是什么话?”四姐夫急道。
“你是说,不是龙番派人点燃的天灯?”荣璋问道。
“回皇上,不是龙番,咱们前线高塔上的哨兵说,那天灯看着像是自燃的,下面看守的兵士手里拿的皆是无火的把锤,还没有燃起来呢!”
“那火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关键的时候,关键的地方,这么多人看守,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火种?”四姐夫嫌传话兵说得不清楚,向着我身边的冯源挥手,“你去看看。”
“不必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荣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