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候,我很喜欢听后街男孩(BSB:Back Street boys)的歌。

因为我对我的同桌有好感,他是BSB的脑残粉。

于是,我也迅速成为一名脑残粉。

脑残到什么程度呢?

就连逛街的时候,听到BSB的歌都要立即拉着朋友冲进放歌的商店,陶醉地听完再心满意足地离去。

后来,即使我不喜欢同桌了,我还是一名BSB的脑残粉。

工作后,我有了每日吃药的习惯后变成正常的地球人。

同年,BSB来上海开演唱会。

我的同事去看了说,什么后街男孩都变成后街大叔了,连跳舞都喘,只能唱慢歌。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喜欢一首歌不再追问歌名,不去寻找曲单,而是期待有一次在街角的重逢,就像,水到渠成的,爱情。

窗外是暴风骤雨,我似乎能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

窗内谢南枝正把蜡烛摆在窗户旁,昏黄的烛光照出他低头时俊美的脸。

他侧身打开手机,一首钢琴曲就在房间里响起。

他朝过走来,欠身,伸手:“May I?”(我可以吗?)

他只是穿着白色T和做旧牛仔裤,却比一身燕尾西装更加令人心跳加速。

我简直想嚎叫。

手放入他的手心,两只灼热的手交叠,火热得让我像过了电一般。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后腰,最凹处,最柔软的地方,就像点在我的心尖。

烛光随着我们的摇摆也轻轻摇动。

粗糙的牛仔裤布料时不时抵着我的膝盖,引起一阵战栗。

他的目光缠着我的目光。

他的呼吸交织着我的呼吸。

他低头,我踮脚。

空气里的灼热仿佛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燃烧整个宇宙。

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

我感谢CC**,我感谢停电,我感谢送蜡烛的服务生。

孤岛,暴风雨,烛光,共舞。

我觉得我就是老天爷的宠儿。

我和谢南枝能有今天容易吗?

的确不容易,音乐停了,电话响了!

你妹!

当时,谢南枝的唇和我的唇只有0.001米。

我问他:“呃,你要不要去接个电话。”

电话铃一声又一声把房间的暧昧气氛打得**然无存。

谢南枝皱眉,放开我,转身接电话,他转身时似乎有一声淡淡的叹息。

我的后腰因为他手掌的离开颤抖了一下,有种无奈的怅然若失。

我疑惑地看着谢南枝拿起电话看了眼屏幕,又回头看了眼我。

他耙了耙头发,按了扬声器。

彦小明的声音立即回响在房间里:“Hello,难吃,Happy Chinese New Year!Gong Hey Fat Choy!”

我和小明势不两立!

他声音里的邪恶让我足以意**出他嘚瑟地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开始练习他上不了台面的中文的样子!

我甚至要琢磨一阵子,才想到他最后一句什么鸡什么菜是恭喜发财的意思!

他的语言天赋越发精进了!

他在扬声器里幸灾乐祸地问谢南枝:“喂,向卵怎么样了?”

谢南枝反问他:“是你告诉的地址吧?”

所以他一直不敢打电话过来,现在才憋不住?

彦小明在那头:“呵呵。”

我站在谢南枝旁边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你知不知道你的电话和你的人一样有多么令人讨厌!

彦小明听到我声音似乎更兴奋了:“向卵,你也在啊,哈哈,我知道美国现在是晚上才打的啊……”

他又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立即问:“喂,现在你们那么应该很晚了吧,你们俩还在一起?”

“喂,你们背着我什么了什么?”

我抓过谢南枝的电话就想按挂断:“好了,好了,祝你和苏眉春节愉快!”

彦小明还在夸张地嚷嚷:“对了,向卵,我准备向苏眉求婚,YOU要HELP ME……”

我周围怎么都是些把自己的快乐坚决建设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疯子?

我敷衍他:“好好,恭喜,我要挂了……”

彦小明在电话里声嘶力竭地发出最后一道声音:“今年过年不打炮……”

那句“打炮”声在房间里缭绕不绝。

真是闻者流泪!

世界都安静了。

窗边,**的烛火边,谢南枝看着我,我脸红地看着他。

肚子也好了,蜡烛也送过了,我的电话也被放在另一个房间了,什么都不能阻止我!

一阵闪电过,下一个动作,我把谢南枝扑倒在**。

他笑着勾唇,我恼火地以嘴盖嘴。

哎,我好像只会嘴盖嘴天王盖地虎哎。

他喉咙里发出低笑声,伸手捏了我的下巴,舌头探了进来。

手掌下好像是他滚热的,硬邦邦的腹肌,我心满意足地揉揉,手感真好啊。

我燥热地去扯他的T恤下摆……

然后敲门声又来了,我和谢南枝同时大喊:“不用蜡烛!”

声音反而变大,沈妮年带有哭泣的声音传来:“呜呜,姐姐,我怕!”

我直接挺尸在谢南枝身上!

果然是你妹!

沈妮年这次很有进步,居然不找谢南枝,抽搭着小鼻子找我:“我一醒来都黑乎乎的,你回来陪我。”

我斜眼看谢南枝,他“哼”了声揉揉头发。

沈妮年朝我靠了靠,我着实为难:“我也害怕啊!”

我不仅害怕,我还心疼了,好好的夜晚就这么被扼杀了!

我问沈妮年:“要不,咱们都睡这里好了!”

沈妮年眼睛一亮,怯怯地看了看谢南枝又看我,好像在问可以吗?

我点头:“当然可以”,去橱柜里翻多余的被子枕头。

谢南枝手插在裤兜里闲闲地问我:“我有说可以吗?”

我现在欲求不满简直不想和他说话,瞪他一眼,他接过枕头,开始铺床。

三个人横躺在KING SIZE的**,

沈妮年虽然对我开始恢复邦交却也不忘捍卫她哥哥的贞操,睡在中间。

可怜的谢南枝脚是在外面悬空的。

沈妮年盖着毯子说:“好像我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啊。”

可惜这本来应该是属于谢南枝的幸福,隔着沈妮年我看不到谢南枝的表情,却听到半晌后,谢南枝的声音响起:“早点睡吧。”

然后他的伸手帮沈妮年拉好被子,落手的时候仿佛不经意地牵住我搭在沈妮年毯子外的手,看着黑暗里像一闪一闪的许愿星一样的烛光,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依旧是成群的海鸥和阳光下泛着晶光的大海,完全看不出昨晚暴风雨的肆虐。

就像也不会有人知道我那不为人知却又惨遭扼杀的色心。

我牺牲小我的行为换来沈妮年的友好邦交,连坐车时她都自己跑到后座,让我坐前排和谢南枝一起。

“中二病”痊愈的美丽小萝莉还是招人喜欢的。

明天就要走了,谢南枝和我一样似乎都有心事。

一路上,沈妮年也不怕谢南枝开始话多起来。

三个人说笑着开车进了院子,沈妮年突然开了窗喊:“楚韵姐!”

我伸头一看,这不是谢南枝的初恋吗?

该死,怎么那么多女人都跋山涉水地来找谢南枝?

凭良心说如果楚韵不是我假想情敌,站在街上我一定会多看她无数眼。

一身闪电蓝的裹胸裙,凭我长期浸**奢侈品界的毒辣眼光,一定是D牌的,爱马仕的行李箱,MIU MIU的眼镜,同样是坐了两天一夜的飞机,想想我当时那不堪**的样子,再看看人家。

为什么啊?

我下了车一看行李标牌,悟了!

人家是坐公务舱来的,也不用转那么多趟机,能一样吗?

拼爹拼不过,拼妹还是拼不过。

车一停稳,沈妮年就开了车门跑过去抱住楚韵:“姐姐!”

她当初叫我的时候像吃黄连一样不开口,没想到嘴巴还挺甜。

楚韵拥抱了沈妮年转头期待地看向谢南枝。

谢南枝却只是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行李,这时一直把我当空气的楚小姐才对我投来别有深意的目光。

很快,她又开口:“谢哥哥。”

呸,当演韩剧呢,还欧巴!

谢南枝转头,倒是很平静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还好我当年千里迢迢来了他没第一句话就问我这,不然我非揍得他趴下!

倒是沈妮年开口:“我想楚韵姐来看我,我微信她的!”

又是你妹!

她怎么就没那么助攻我?

我着实郁闷。

谢南枝倒是不能和小孩计较,开了门道:“都进来吧。”

半天的时光过得很快,沈妮年自打楚韵来了就又单方面撕毁友好建**同,缠着谢南枝和楚韵。

她和楚韵看得出来是走得极近,毕竟她母亲生前也说过楚韵经常去陪她。

沈妮年无论再彪悍也只是个萝莉,但凡看到她亲近的人就想待在安全的保护圈里。

她没有了母亲,害怕她哥哥丢下她,见我要走就防我像防狼一样,生怕我打包她哥一起回国。

她着实想多了,我收拾行李还来不及,哪有空在最后一天发生什么。

晚饭是楚韵烧的,一下飞机就有本事忙出一桌菜,真是中国好媳妇!

关键是口味还不错,我一气又添了一碗饭。

开玩笑,绝对不能和自己的胃过不去,什么情敌烧的不能吃,人都饿死了哪还有情敌?

楚韵在饭桌上有意无意又和沈妮年谈到了她母亲的生前趣事,我瞄着谢南枝,似乎只是专注地帮我夹了一筷子菜。

饭后,谢南枝洗碗,楚韵邀请我出去走走。

“我和谢南枝一起长大,我懂他其实是最重感情的”,她踩着后院的绿草时这么开口的,她的声音软软,帝都的口音都是字正腔圆。

“他一定不可能就这么回去丢下他妹妹。”见我不回答,她又补了一句。

她真的是一个很懂得展示自身优势的人,虽然个子不算高,穿了高跟鞋正好和我平齐,又显得小腿修长,闪电蓝的裙子衬得她皮肤白皙,腰部的修身让她的身材显得不盈一握。

我开口:“我从来没想过让他和我走,丢下他的妹妹。”

还是简单粗暴适合我。

远处夕阳西下,海鸟滑过海天的红线,才短短一周,我却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我也很想念中国,南京,明安,虽然人多空气差,但有我挂念的家人和好友。

我告诉楚韵:“你想太多了,我为了他来,但我并不会为了他留下,反之,我不会求他和我走。他要是想留下谁也拉不走,他想来找我要走谁也拦不住。”

这是个越来越注重结果的世界,但并不是每一个故事的结局都是王子和公主快乐地生活。

相反,我觉得就这件事情的结果并不重要。

我来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我不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很多时候甚至是逃避问题。

但我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冲动,我尊重自己的心愿,来过努力过,就够了。

当然,这些我并不会告诉楚韵。

我回楼上继续打包,半晌响起敲门声。

我打开,是沈妮年。

小妮子递给我一串木头的雕塑手链,之前在KEYWEST看到的。

“喏,送你的。”她丢在我的行李箱里。

我忍不住笑:“谢谢啊!”

她头也不回地推门往外走:“谢什么啦!”

小孩子其实比大人简单,对她好她都知道,即使不情愿,也无法狠心对待善意。

不一会儿,又响起敲门声。

我正在关箱子,东西太满只有努力压住。

来的时候不见有多少东西,回去的时候怎么不知不觉就满了。

我没法回头,以为是沈妮年,问:“怎么,后悔送给我了?”

直到一只手指按在箱子上。

这只手是那么熟悉,手指修长,却充满雄性的力量,它曾经搭在我的后背给我战栗感,它也曾在黑暗中一次次牵着我。

谢南枝轻而易举就把箱子拉上了。

房间里开了暗黄的落地灯,他就站在那里皱着眉看着我,依然是让我心跳加速的俊秀眉目。

他要开口说话,却被我按住:“我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你知道。”

他不说话,黑泠泠的眼睛深深地盯着我。

房间的门是半掩住的,走廊里有沈妮年的脚步声,小孩子的那种零零散散。

“我也有亲人,也会结婚,我要的你给不了,或者说你没有想过这些,”我轻声说,“你是不是并不相信我爱你这件事?”

他用五指理了理头发:“不,我不知道。”

我踮脚帮他梳理好被他拨乱却更显性感的头发:“不,你知道,你不过是害怕,要怎么做你才明白,并不是每段婚姻都是那样,我并不是你妈妈,不会抛弃你……”

感到我抚摸下他的身体颤抖了下,我收回手,他痛苦地闭了闭眼。

楚韵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吃水果了!”

她才来第一天却像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一般。

我退开,转身出了房门:“一起下去吃水果。”

第二天是一大早的飞机,想想又要转机的折磨,我就高兴不起来。

离开的时候天还不亮,楚韵和沈妮年都在睡觉。

谢南枝开车送我。

他穿浅蓝色衬衫,袖口翻上去露出充满线条感的小臂。

他一路上看得出心情没比我好多少,没有放音乐,也不说话。

海水起了雾气,车开在朦胧里,像我乌糟糟的大脑一样。

告别这种事情实在不适合我和谢南枝。

他帮我拿行李,我让他快回去,他不听,我拉了行李就走。

他丢下车子,抓住我,喊我:“向暖!”

谢南枝一向都是冷冷的,一副“老子最本事的”臭屁样子,再不济也是稳稳的,从来没有像这般焦急慌乱过。

我一狠心推开他的手,回头清楚告诉他:“我不会等你的!”

我喜欢谢南枝,喜欢却不一定要改变他或是我自己,当然,说不定,有一天,我也可以不喜欢他。

之前我就想通了,现在只是更加坚定了。

我真不是个力大的人,居然能够如有神力推开谢南枝,撒腿提着行李就逃,仿佛我才是抢行李的那个。

在一片汽车因谢南枝阻碍交通而发出不耐的鸣笛中,谢南枝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我仓促拎着行李埋头冲入人流,眼泪就不争气地模糊了眼睛。

登机的时候,乘务员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礼貌慈祥地告诉我:“小姐您的机票已经全程升舱,中途只有一次转机是在西雅图……”

我琢磨了半天实在琢磨不出来,航空公司也有难民救济计划了?居然帮我这种十年飞不到一次的升舱了?还是全程?

这么想不开?

琢磨到了起飞前,航空公司不能这么任性,而可以任性的只有谢南枝。

我立即打电话问谢南枝:“是不是你换了我的机票?”

他在电话那头不说话,只听到细细的呼吸,半晌,他充满挫折的低哑声音传来:“我只希望让你舒服点……”

空姐过来提醒我关机,我挂了电话。

怎么可能舒服!越想越生气,他能为我做一切的事情,却无法直面对我的感情!

我打开微信写给他:我不喜欢灰姑娘的故事,我喜欢美人鱼。因为,人鱼公主最终拯救了王子。

我希望能拯救你,也只是希望。

头等舱的空姐也没有美很多,倒是食物和餐厅档次一样,不是一次性的餐具,而是摆好餐布,上了瓷器,银质的刀叉。

食物的口味和大厨的不能相比,却因为精致的摆盘而可以容忍很多。

我吃完色拉,等着主菜的时候,想着有钱还是好的,坐飞机都是一种享受。

椅子放倒就是一张平躺的床,还带按摩效果,我本来以为隔壁有人,爬出去的时候会比较尴尬,谁知道全程我隔壁都是没人的。

红着眼睛喝了红酒就一头睡倒,估计空姐也没看过我这样买醉的。

中途遇上风暴,飞机晚点了两小时,到达国内机场的时间还是和转机的效果一样。

而我却比来时轻松多了,至少一路享受着过来,放出来后还是个人样。

出关的时候,我赫然发现山一学长抱着玫瑰花站在那里。

“向暖,你回来的时候我来接你还在这等你,如果到时你是一个人回来,我们在一起吧。”

我居然彻底忘了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