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思考
冬天过去了,蟾蜍是继续喜欢轰鸣的汽车还是有了新爱好?他要是继续胡闹下去,恐怕要小心点儿了,因为有人要来管管他了。
阅读批注
一转眼就到了初夏,这一天阳光明媚,河鼠和鼹鼠正在客厅里吃早饭。“咚咚咚!”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鼹鼠,你刚好吃完了,去开门吧。”河鼠说。
鼹鼠打开门,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他郑重其事地对河鼠说:“獾先生驾到!”[1]
獾竟然主动来找他们了,这真是很不寻常。动物们都知道,獾很少参加社交活动,几乎没有见他串过门儿。如果谁有重要的事情要找獾,就得一大早爬起来,守在獾经常散步的篱笆旁等他出现。或者鼓起勇气,跑到野林里去拜访他,那可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獾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严肃地盯着河鼠和鼹鼠。河鼠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手里的勺子,“咣当”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时间到了!”獾大声说。
河鼠惴惴不安地问:“到什么时间了?”[2]
“你应该问谁的时间到了?”獾说,“当然是蟾蜍的时间!我跟你们俩说过的,等到寒冷的冬天过去以后,我就要去好好管教蟾蜍了。今天,我们该去找他了。”
“哎呀,我想起来了!教育蟾蜍的时候到了!”鼹鼠笑着说,“我们要把他改造成一只懂事的蟾蜍!”[3]
“今天上午我们就开始吧。”獾坐下说,“昨天晚上,有人告诉我,蟾蜍又买了一辆新汽车,过一会儿就要送到蟾宫去。我们这次必须要阻止他,不能让他再胡乱折腾了。你们俩吃完饭,就跟我一起去蟾宫。”
“没问题,我们必须拯救那个家伙了!”河鼠连连点头,“要让他从头到脚改邪归正。”
獾带着河鼠和鼹鼠一起出发了。他们来到蟾宫的车道,看见一辆崭新的大汽车停在房子门口,车身正是蟾蜍最喜欢的大红色。忽然,大门打开了,蟾蜍身穿一套新驾驶服,戴着护目镜,穿着长筒靴,神气活现地从里面走出来。[4]
“伙伴们,你们来了!”蟾蜍兴奋地嚷嚷道,“快来,跟我一起去快活吧!”
三个伙伴一言不发地盯着蟾蜍。
獾快步走上前,对河鼠和鼹鼠下达了命令:“把他带进去!”
“遵命!”蟾蜍被河鼠和鼹鼠推进了房子。
獾扭头对汽车司机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蟾蜍先生不要这辆车了!你不用等他了。”说完,他也走进房子,紧紧地关上了大门。[5]
“蟾蜍,快把你这身怪模怪样的衣服脱掉!”獾对蟾蜍说。
“我不脱!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蟾蜍拒绝了,“请你们给我解释清楚。”
“那你们俩帮他脱!”獾说。
河鼠和鼹鼠把蟾蜍按在地上,费力地脱掉了他的驾驶服、护目镜和长筒靴,这才把他扶起来。蟾蜍失去了那身衣服,一下子蔫了好多。
獾严厉地说:“蟾蜍,你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你平时总是胡作非为,随便浪费你父亲留给你的财产。你在路上横冲直撞、不停闯祸,还跟警察顶嘴。这一带的动物都为你担惊受怕。独立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你不能胡闹。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你折腾下去。当然,你还是有许多优点,我也不想责备你。你跟我到吸烟室去,让我来给你讲讲道理,让一会儿走出来的你变成另一个蟾蜍。”[6]
獾抓住蟾蜍的胳膊,把他拉进了吸烟室。
“跟蟾蜍讲道理,这根本治不了他。” 河鼠摇摇头说。[7]
两个伙伴坐在椅子上,等了很久,吸烟室的门终于开了。獾拉着蟾蜍走出来,蟾蜍垂头丧气、满脸泪痕,显然刚才大哭了一场。
“朋友们,蟾蜍终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了。他决定以后再也不碰汽车了,已经对我做了保证。”獾认真地说。
“啊,这真是一个好消息。”鼹鼠说。
“的确是个好消息,如果是真的……”河鼠半信半疑地说。他仔细地观察着蟾蜍,似乎看到,蟾蜍对他眨了一下眼睛。[8]
“蟾蜍,你把刚才在吸烟室里对我说的话,再给两个朋友重复一遍。说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悔犯了那么多错误了。”獾说。
蟾蜍东看看、西望望,半天没有说话。朋友们都在等着他。最后,他终于开口了:“不!我从来都不后悔做过那些事!”
“你说什么?”獾生气了,“你刚才明明对我不是这么说的!你答应我……”
“没错,刚才我没这么说!”蟾蜍打断了獾的话,“亲爱的獾,你那么会讲道理,说得头头是道,我在吸烟室里当然感到后悔了,也会答应你的话。不过出来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后悔。既然这样,我干脆承认好了。”
“那么,你刚才说以后不碰汽车,也是不算数的了?”獾质问道。
“完全不算数!”蟾蜍大声说,“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看见汽车,就会跳上去,把它开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去。”[9]
“瞧,我刚才说得没错吧?”河鼠低声对鼹鼠说。
“好,既然你要耍赖,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獾下定了决心,“蟾蜍,你不是经常请我们来蟾宫做客吗?我们答应你,这就住下来,一直住到你改变心意为止。朋友们,先把他带上楼锁在卧室里,咱们再商量其他的事情。”
蟾蜍被河鼠和鼹鼠架起来,带到了楼上。“蟾蜍,你别生气,我们这都是为你好。等你改正错误,我们又能像以前那样快乐地玩耍了。”河鼠说。
“我们会帮你打理各种事情的,会牢牢地看好你的财产。”鼹鼠接着说。
“以后,你就不会再惹警察生气了。”河鼠把蟾蜍推进了卧室。
“你也不会躺在医院里,被护士小姐喝来叫去的。”鼹鼠说着,锁上了房门。[10]
两个伙伴一起走到楼下,和獾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没想到,蟾蜍竟然这么固执。我们只能轮流看着他,等他戒掉汽车的瘾了。”獾叹了口气说。
他们决定从那天晚上开始,每个动物轮流睡在蟾蜍的房间里。到了白天,大家也轮换着看守蟾蜍。刚开始的几天,蟾蜍发疯一般地想要开车。他把房间里的椅子都搬出来,摆成一个汽车的样子,自己蹲在最前面的椅子上,眼睛盯着前面,模仿着开车的动作,嘴里还发出烦人的嘟嘟声。不过,几天之后,他渐渐地安静多了。虽然蟾蜍对汽车没那么上瘾了,但他对其他的事情似乎也失去了兴趣,渐渐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在一个晴朗的上午,轮到河鼠值班了。他一上楼,就看见了坐立不安的獾。獾对他说:“离开家这么久了,我想回野林看看家里的情况。蟾蜍还没起床,问他什么都不肯回答。现在,他就交给你了。河鼠,你一定要小心啊,如果蟾蜍装出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那他心里肯定有鬼,他那一套我太了解了。”[11]
“老兄,今天感觉怎么样啊?”河鼠走到蟾蜍床边,高高兴兴地问。
过了几分钟,蟾蜍有气无力地说:“亲爱的河鼠,你来啦。你还好吧,鼹鼠也还好吧?”
河鼠随口回答说:“我们都挺好的。鼹鼠和獾要去野林里转一转,等到中午才回来,家里现在就剩我们俩了。好了,你快起来,天气这么好,别赖在**了。”[12]
蟾蜍低声说:“亲爱的河鼠啊,你还不知道我的情况。我连跳下床都做不到了……唉,我真不想拖累你这个好朋友……不过,我想,我也不会坚持太长时间了。”[13]
“你最近的确让我们很头疼。但我什么麻烦都不怕,只要你不再惹事了。”河鼠说。
蟾蜍无精打采地说:“鼠兄啊,我想求你最后一次……求你赶到村子里去,请医生来一趟……唉,算了,还是不麻烦你了……就让我独自承受痛苦吧。”
“蟾蜍,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请医生?”河鼠走过来,只见蟾蜍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声音非常虚弱,脸色也很难看。
“你最近没有注意到吗?鼠兄……到了明天,或许你会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儿发现。”蟾蜍低声说。
“蟾蜍,你病得那么厉害吗?我愿意去帮你请医生。”河鼠有点儿担心了。
“鼠兄,要是你方便的话,顺便把律师也请来吧,这样我就更加省事了。”蟾蜍勉强笑了一下。[14]
“看来他真是病得不轻,我还是去请医生过来吧。”河鼠心想。他急忙奔出房间,倒还没忘了锁上房门。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向村子跑去。[15]
一听见钥匙锁门的声音,蟾蜍就轻轻跳下了床,站在窗口观察河鼠的动静。他看见河鼠跑出车道,奔向附近的村子,哈哈大笑起来。他很快换上一套新衣服,从抽屉里拿出很多钱,塞满了衣兜。然后,他把几条床单系在一起,当作绳子绑在窗框上。他顺着绳子灵活地滑到了地面上,得意地吹着口哨,沿着与河鼠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16]
这天中午,河鼠整个人都愁眉苦脸的。獾和鼹鼠回来以后,知道蟾蜍逃走了,獾忍不住责备了几句河鼠。鼹鼠也跟着抱怨了一句:“鼠兄,你这次怎么这么糊涂啊!”
“我看他的确像是病倒了。”河鼠说。
“他就是故意欺骗你的!”獾说,“算了,蟾蜍已经逃走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以为骗过了我们,正得意扬扬呢,这次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蠢事来。[17]或许他很快就会躺在担架上,被人抬回来,或者被警察押送回家。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蟾宫,等蟾蜍回来吧。”
这会儿,蟾蜍已经来到离家很远的地方了。他害怕被伙伴们抓回去,只能沿着小路逃跑,一路上还不停地改变行走的路线。对于这次逃跑行动,他感到非常的骄傲。
到了中午,蟾蜍来到了一个小镇上。他没顾得上吃早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他看见镇上有个饭店,走进去点了一桌子好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正吃着饭,突然听见从街道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汽车声,他激动得浑身哆嗦起来。
那辆汽车开进饭店的院子,慢慢停住了。车上的人走进饭店,说说笑笑地聊着天,谈论着自己的汽车。蟾蜍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他急忙付了饭钱,悄悄溜进院子,打量着那辆汽车。院子里空****的,一个人也没有。[18]蟾蜍围着汽车转了好几圈,自言自语地说:“这辆车看起来不错,不知道开起来怎么样?”[19]
一眨眼的工夫,蟾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他像做梦一样拉动了启动杆,汽车转了一个弯,驶出饭店的大门,奔上了街道。蟾蜍越开越快,驾驶着汽车穿过辽阔的田野,冲上了公路。他漫无目的地驾驶着,激动地唱着歌,要尽情地享受这快乐的时光。
汽车的主人发现汽车不见了,立刻向警察局报了案,蟾蜍很快就被抓住了。由于他犯下了盗窃罪、危险驾驶罪,以及冒犯警察罪三项罪行,法官判了他二十年监禁。狱吏们给蟾蜍戴上手铐,从法院里押出去,拖着他走进一座古老的城堡。蟾蜍被关进了监狱最中央的地牢,也是最阴森的那一间。骄傲自大的蟾蜍,一下子成了一个可怜的囚犯,日日夜夜地被困在这间守卫森严的地牢里。[20]
阅读赏析
作者非常善于写伏笔,从前文鼹鼠和河鼠去獾家里做客他们谈及蟾蜍的现状开始,就在为本章蟾蜍偷汽车并被关进监狱做伏笔。伏笔是为了前后照应,在看到后面情节后恍然明白,原来前面写一些看似闲笔(在獾家里做客,大家在闲聊中提到了蟾蜍)的内容原来是为此服务的。
多个伏笔之后,作者终于正式展开了蟾蜍的故事线。初夏时节,獾先生遵守承诺,带着鼹鼠和河鼠来教育胡闹的蟾蜍,可聪明又狡猾的蟾蜍不仅不听劝,还装病哄骗河鼠后逃走了,最后居然把偷来的汽车开上大马路胡闹。如此任性妄为的他,最后落得一个入狱二十年的下场。我们不妨来分析一下蟾蜍的性格特征。前文中的他,挥霍无度、喜新厌旧、性格张扬,虽然有挺多缺点,但是为人热情直爽,也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但是,本章里,作者展现了他性格中狡猾又任性的另一面。也就是说,造成蟾蜍悲惨结局的原因只有一个——性格所致。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放在写作中,蟾蜍喜新厌旧,所以他不断更换新的爱好;他追求刺激、任性妄为,所以他不断闯祸,甚至偷开别人的汽车,以至于被捕入狱。也就是说,蟾蜍的悲惨遭遇是他自己造成的。
阅读延伸
1.你怎样看待蟾蜍的结局?你觉得他是咎由自取还是值得原谅?
2.结合蟾蜍的故事,请你总结一下如何塑造一个优缺点鲜明的角色。
[1] 动作描写、语言描写 鼹鼠很喜欢又很敬重獾,所以他的语言和动作才如此呈现。
[2] 叙述、悬念 严肃的獾先生看起来有些吓人,把河鼠手中的勺子都吓掉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作者安排的小悬念,引发读者的阅读兴趣。
[3] 对话 悬念揭晓,原来獾先生来兑现承诺了——冬天过去后要好好管教蟾蜍。鼹鼠忍不住笑起来,一扫刚刚严肃的气氛。
[4] 叙述、外貌描写 通过对蟾蜍的外貌描写(外貌描写包括人物的容貌、衣着、体形、姿态等),我们发现蟾蜍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个爱慕虚荣、姿态张扬的家伙。
[5] 对话 獾先生做事有计划,行动果断。
[6] 语言描写 獾的话很严厉,也说明了他如此强势管教蟾蜍的原因:挥霍父亲遗产;不停闯祸,动物们都很担忧。不过,蟾蜍能听进去獾讲道理吗?
[7] 语言描写、伏笔 河鼠十分了解蟾蜍,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是一处伏笔。
[8] 动作描写 蟾蜍的小动作暴露了一切。写作时,能用一个动作描写表达情绪和内容,就无须大段叙述和描写,以及对话。
[9] 详略得当 作者省略了獾给蟾蜍讲道理的大段文字,处理得当。用对话推进剧情:蟾蜍要是个听话的孩子,早就不会如此胡闹了,所以,他还会闯祸的。这是伏笔。
[10] 对话 朋友们都很关心蟾蜍,真心希望他改好。为什么蟾蜍就是不听话呢?注意留心分析人物的性格。
[11] 伏笔 獾的话是伏笔,我们且看蟾蜍如何摆脱“困局”。
[12] 对话 老实忠厚的河鼠无意中透露了家里只有他和蟾蜍两个人的信息。这种对话如何写?办法很简单,预先想好如何推进情节。
[13] 语言描写 蟾蜍的目的是逃出家,他如何让河鼠放他出门呢?软磨硬泡还是装病?预先安排好情节设定,对话就很容易写出来。
[14] 语言、外貌描写 蟾蜍逃家的办法是装病。为了让河鼠相信他病了,蟾蜍竟然想到要请律师过来,意思是拟遗嘱。他可真狡猾呀。
[15] 语言、动作描写 河鼠关心的话语,锁门和急忙跑出去找医生的行为,都符合他做事稳重、关心朋友的人物设定。
[16] 叙述 为什么聪明的河鼠会上当受骗呢?因为他心地善良,他真心关心并信任他的朋友,而狡猾的蟾蜍正好利用了这一点。
[17] 伏笔 獾先生的推测是伏笔。蟾蜍一个人跑出去,一定会再次闯祸的。
[18] 铺垫 此处的环境描写为蟾蜍开走别人的汽车做铺垫。
[19] 动作、语言描写 毕竟是别人的车,蟾蜍没有第一时间坐上去。身旁既没有车主,也没有蟾蜍的朋友们与他搭话,作者为了推进剧情,选择加一句蟾蜍的自言自语,既能让读者直白地了解蟾蜍的心理活动,也符合人物张扬的个性——心里不藏话,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20] 叙述、对比 前一秒还像做梦一样快乐,这一刻蟾蜍就被抓进了黑暗的监狱。对比强烈,更突显了蟾蜍从天堂跌入地狱的凄惨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