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楚……”俞桥桥鼻音渐重,心软到了极点。

“嗯?”乔以楚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耐心地回应着。

她以为她很坚强的,她自己撑过了爸爸离世的痛,分手的伤以及那场大火的荼毒,她甚至在病**虚弱地躺着的时候还能开心地告诉妈妈她在外面party,不方便视频电话。

可是到了乔以楚跟前,一切的伪装都被撕破了洞,她连说谎的勇气都要消耗殆尽了。

她似乎理解了四年前乔以楚竭力掩饰自己的狼狈的过去的心情,因为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真的不想要让亲近的人来体会。

俞桥桥平复了一下心情,放开了手,看着他的腿:“你又用左腿了?医生不是说过你不能乱动的吗?”

乔以楚低笑一声:“医生也说了,我都可以出院了。”

“那也不行……你快上床休息。”俞桥桥把他往**推去。

“你要不要一起?”乔以楚无赖地拉着她的胳膊,一并将她拉到了**。

“衣服很潮……”俞桥桥嫌弃地要挣开。

“那脱了?”乔以楚调笑地看着她,语调平淡。

俞桥桥一懵,又伸手推了他一把:“流氓!”

“别乱动,让我再抱一会儿。”乔以楚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闷闷道。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再提今天的事情,俞桥桥甚至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她所有的事情,所以才这样淡定不惊,可是怎么想都觉得这不是他的风格。

窗外突然风起,又刮来了几滴雨水,俞桥桥突然觉得自己错了,他的风格早就变了,就在她以为他要发火,他却紧紧将她抱住的时候就变了。

两天之后,乔以楚出院,回的是俞桥桥楼下的那套房子。

暖色系的布置让俞桥桥大跌眼镜,除了随处可见的公仔玩具,还有冰箱里的肥宅快乐水,俞桥桥寻宝藏似的转了一圈,还在阳台上发现了十几盆绿植,都已经有了发芽的迹象。

“乔以楚,你是不是走错房子了?”

俞桥桥端详着那十几盆绿植,有一盆里面**裸的,没有植物要发芽的迹象,她伸手抠了一下里面的土。

“别动,”他突然拽住她的胳膊,目光闪躲道:“这是茑萝花,土里面有种子。”

俞桥桥一愣,转为惊喜,碾了碾手指上的土,抿了抿嘴道:“原来是这样啊,你一直都在种茑萝花啊?”

乔以楚拉着她去洗手间把她手上的土冲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乔以楚,这是我们第二次做邻居了,多多指教啊?”俞桥桥伸出覆着一层水的手,冲他挑了挑眉。

“不是第二次了。”乔以楚看着她,目光炙热,像是穿过了很久远的时光,终于找到了她。

“嗯?”俞桥桥不解。

乔以楚拿毛巾将她的手擦干,握住,凑到她耳边:“我是说,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是不是要尽快地进入谈恋爱的下一个阶段,同居?”

最后两个字的语调被他刻意拉长,暧昧不清,俞桥桥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忙乱地将他推开,俞桥桥跑到远处叉上腰:“同你个鬼啊。”

出院之后两个人也的确没法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俞桥桥开始了新项目的工作,乔以楚因为住院期间攒下了一大堆事务要去处理。

有员工偷偷和陈哥八卦:“乔总他以前不是个工作狂吗?这次怎么消失这么久?”

陈哥神秘笑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乔以楚也明白了到点下班的兴奋感,每天回家做好饭等着俞桥桥,吃完之后她坐在沙发上傻乐着看剧,他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听到她的笑声都能欣慰好久。

原来之前他没法理解的平淡日子里都是闪着光的。

那天俞桥桥和同事聚餐时喝了酒,乔以楚撑着耐心将她接回家,本来想好好教育她一顿,结果人还没放下就被她摁倒在了沙发上。

她的鼻尖蹭到他的脸的那一瞬间,乔以楚的气就已经烟消云散。

“怎么喝这么多酒?”乔以楚手肘撑着沙发,刚好给她一个舒服的姿势。

俞桥桥“哼”了一声,然后全身都爬到他身上,乔以楚的手终于使不上劲,彻底地躺在了沙发上。

俞桥桥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又往上凑了凑,毫厘之差的距离,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张脸,她笑嘻嘻地凑上去亲了一口那微张的嘴,然后跨坐在他的腰上,抿了抿嘴,吐出两个字:“壮胆。”

“壮胆?壮什么胆?”乔以楚不明所以,不过也不想再听她说醉话,因为他们现在的姿势实在是暧昧,她如果继续压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他匆忙的地撑起胳膊试图将她放下去,俞桥桥却又一次奶凶地将他推下去,然后断断续续地 ,有点委屈:“她们……她们都说,她们但凡穿的少一点,她们的男朋友就把持不住,你怎么……你怎么……”

听到这里,乔以楚似乎明白了刚刚她说的“壮胆”的意思。

“我怎么什么?”乔以楚反客为主,将她翻在沙发上。

俞桥桥还醉的很,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你谁啊?走开走开。”

乔以楚被气笑:“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俞桥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细细看了看他:“嗯?乔以楚?是你啊?你怎么……”

话没说完,嘴巴被猛地堵上。

一阵窒息的翻涌过后,乔以楚才终于把她放开,粗重的呼吸没了节奏,他一字一句:“俞桥桥。”

“你亲疼我了!”俞桥桥冲他喊一句,警惕地看着他。

他轻声一笑,又凑近了几厘米:“早就把持不住了。”

他再次疯狂地压下身去,唇齿厮磨,将她口中的酒气吞了个精光。

“还醉吗?”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再来一瓶!”俞桥桥不知危险临近,依然在胡言乱语。

乔以楚轻啄了一下她的耳朵,从发丝往下,一寸一寸,虔诚地、细细地留下痕迹。耳下的皮肤尤其敏感,俞桥桥被亲的一颤,伸手捏住他的脸。

乔以楚单手将她的两只手握住,继续一路往下,下巴、锁骨……逐渐驶向他热烈渴望的,却又不敢探寻的领地。

手指游移到她的后背,将紧贴身体的那一层衣服扯下,柔软的,陌生的触感让他一度失了理智,他疯狂地汲取这让人痴迷的甜蜜,直到身下的女孩发出了不舒服的一阵轻哼。

俞桥桥很快睡过去,乔以楚从浴室出来,将她的衣服回归原位。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乔以楚几乎有种把她拉起来的冲动,警告她以后不要喝酒,不要轻易点火,不然哪一天他控制不住,真的会引火上身。

俞桥桥睡着了也不老实,一会儿要水,一会儿又要酒,折腾到大半夜之后才没了动静。乔以楚给她掖好被子,看着窗外的明月,莫名的精神起来。

他收拾了一下刚安置好的书房,打开了好久不用的电脑和书稿。

最近的灵感突然旺盛,他打算开一本新漫画。他拿起笔勾勒出主角的大致轮廓,如果说之前的漫画是他无聊人生的宣泄的话,那么这一本,该是分享。

画了几份粗稿之后已经到了凌晨,乔以楚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俞桥桥醒了,也许是酒醒了。

他起身打开书房的门,胸膛恰好撞上她要开门的手。

她猛地将手收回去,捂着心脏的位置,笑得假意:“我看这里亮着灯,就知道你在这儿!”

乔以楚看着她,噙着半脸的笑,若有所思地:“俞桥桥,你对自己的酒量有没有认知?”

“……我……我有。我没想喝醉的,可是一不留神……”俞桥桥看着他,知道自己的解释太苍白。

既菜又瘾,说得可不就是她嘛。

“一不留神?是一不留神还是为了壮胆啊?”乔以楚眯了眯眼,想起她不负责任的行为,还是有些上火。

“壮……壮胆!?”俞桥桥瞪大了眼睛,她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不至于厚脸皮到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吧?

那不就……

“壮什么胆啊,我我妈说我有熊心豹子胆,胆子从小就大。”俞桥桥嘿嘿了两声,打算转身开溜。

“喂,你去哪?”乔以楚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我回家睡觉啊,这么晚了,不好打扰你休息。”俞桥桥硬着头皮说完,飞速脱离他的手掌,跑了出去。

“喂……俞桥桥!”乔以楚追到楼梯间,看着她进了门才笑了笑,又回到了书房。

俞桥桥在**翻滚了几圈,兴奋和困意的挣扎过后,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她接了一个动漫女主的配音,乐不可支,她倾尽全力地投入到角色的配音中去,结果大受好评,她从此成了配音界的一颗新星。

她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兴奋与感谢,张扬地告诉听众:“有幸成为一名配音演员,我会用一生来捍卫你们心中的那一方净土。”

掌声雷动,都是为她而鸣,她兴奋着,热泪盈眶。

台下的观众热情似火,却很快离她远去,就在下一秒,舞台上空掉下一团火球,直奔着她而来。

俞桥桥绝望地叫着,疯狂拍着卧室的门,可是没有用,她眼看着那团火球要落到她的头上,她用尽全力地去撞门,一下,两下……头,胳膊……能用的都用了,可是门还是纹丝不动。

她绝望地哭嚎着,不放弃地撞击着,直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她看到门外照进来一束光,不是火光。

俞桥桥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王黎在床边叫了她一声,她的目光才稍稍有了聚焦。

额头和胳膊上的熟悉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她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又梦游了。

“桥桥,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们?”王黎憋着一股气,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又不忍心责备。

“什……什么事情?”俞桥桥心虚地问。

“医生说你这梦游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算不告诉我,那乔以楚和你复合那么久了,怎么连他也不说?”王黎一口气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又给她掖了掖被子。

“乔以楚?乔以楚呢?”俞桥桥起身看了一圈,她记得她晕倒之前是看见他了的。

所以她的这副模样,他是不是也见过了?

“他去找张医生了。”

“张医生?!”俞桥桥一阵心慌,“他怎么知道……”

“他听肖帆说了,鬼知道他当时的表情有多可怕。”王黎提醒她道,“总之你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吧,这个男朋友当的,憋屈。”

“肖……肖帆?”俞桥桥有点懵,“肖帆告诉他了?关于我的……火灾,心理病?”

“是,你所有不想告诉我们的,我们都知道了……”王黎又给她削好了苹果,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从现在开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别自己扛了成吗?”

俞桥桥咬了一口苹果,酸酸涩涩的,还是使劲咽了下去。

“王黎,其实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而且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们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怎么开口,可是没想到……”俞桥桥试图解释,她一点都不想这件事变得严重,毕竟她已经很努力地把它当成一件小事来对待了。

“知道了……我们俞桥桥本来就是太阳,当然很坚强了,所以你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吃大餐,补补。”王黎耐心道,“医生说给你打了镇定剂,要是累了就再睡会儿,睡醒之后你的乔先生就回来了。”

俞桥桥松了口气,虚弱的精力的确跟不上她紧张的消耗,只闭眼了一会儿,她就又进入了睡眠状态。

过了两个小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乔以楚回来了。王黎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自觉地离开。

乔以楚关上门,一步一步挪到床边,轻轻握住俞桥桥露出来的一只手,单膝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