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唇色’

叶络安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连头也没回呢,眉头就皱了起来。倒是金延苏飞快的站起来,慌乱中甚至不小心碰倒了桌子边缘放着的杯子,掉落到深色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严朗灏推开玻璃门走进来,白色衬衫搭配棕色西装,衬得他的脸斯文俊秀毫不帅气。尤其是他略带怒气而瞪大双眼,更显得非常精神。“怎么,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严朗灏走到叶络安的跟前,这期间这个男人一句话也没说,看到他进来就闭上眼睛,让一向傲气的严朗灏不禁怒火更胜。想着自己一整夜也没睡着,闭眼睁眼都是这人魅惑的笑颜和昔日两人美好的回忆。

可是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男人看见了他也跟没看见一样,自己在他面前甚至不如个卖屁/股的鸭子。叶络安缓缓的睁开眼睛,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用陌生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严朗灏好半晌,才认真的说道:“严朗灏,我昨天才回来,想得罪你应该都来不及,如果是五年前的小事儿,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就多多包涵吧。我实在是听不惯您见面就是夹枪带棒,四处针对我了。”严朗灏因为他略带嘲讽口吻的语气而俊脸愈发的黑沉。不知情的人,还道当年是他先提出的分手,为了结婚甩了叶络安。

而他人前还要强颜欢笑,装成很潇洒的样子,其实背地里呢,看到叶络安这幅没心没肺,冷血无情的样子,他恨不得把他掐死在怀里。他严朗灏一生阅人无数,在青春年少,最放肆妄为的那段日子里跟叶家大少叶络安纠缠到一起,叶络安比他更能玩,比他更放肆,也让他深深地着迷。他觉得,除了叶络安,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一个像这个男人这样妖孽的人了。可是,这个男人在招惹了他之后,一甩手走了,走得坦****,走得理直气壮,就是因为自己五年前不得不接受的一场婚姻。

“是我该问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对。”严朗灏心中有火气,也有深深的无奈。他的这种无奈,好像在对上这个男人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叶络安一挑眉,他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身边人对自己的心思,只不过是一直在装傻罢了。他最看不惯的就是一个男人为了情情爱爱那点儿小事儿磨磨唧唧,藕断丝连的。他跟严朗灏已经没有可能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至于这次回来知道严朗灏对他余情未了,是真情还是假意,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几天太平日子,活一天乐呵一天,实在是不愿意与一个五年前、早失了味道的旧情人纠缠了。“那我们今天就一次性说清楚吧。”叶络安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叹了口气说道:“严朗灏,以前的事儿都翻篇儿了,我们年纪也不小了,别玩些小孩子的幼稚把戏了,别说您是不是真的对我还有感情,就是真的,这种你情我不愿的老套故事咱们也别玩儿了。如今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五年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就别拿出来说了,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那么一两次错误呢,忘了就好了。

”“错误?”严朗灏喃喃道,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表情能把话说得这样洒脱的男人,轻声问道:“在你眼里,我们的过去,原来是一个错误”严朗灏的心里发冷,那些记忆中最美好的,一个即使一个人时也习惯带着面具、心思深沉的男人,那样小心翼翼放在心里最深处,时常拿出来都会觉得温暖的回忆,居然在斑驳光影中另一个人的眼中,这些不过是年少时所犯的一个错误罢了。严朗灏的喉咙发紧,他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的问道:“五年前,如果不是我要结婚,是不是你也会提出分手?”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垂在桌子底下,严朗灏紧紧盯着叶络安精致的脸上每一丝的表情,然后听到这个男人沉吟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摊摊手,语调轻慢的说:“是的。

我们在一起半年多,彼此早就腻了,不是吗?”严朗灏只觉得一颗心一直往下沉,怎么也接不住,直接掉到了无底的黑色深渊里。原来五年前,事实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这些年他每每想起这个人就深深愧疚和后悔没有珍惜,为了没有挽留住他甚至不惜狠狠的伤害自己,任由身体和心里的痛苦在漫漫的长夜跑出来肆虐,撕咬他的意志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只是他严朗灏自作多情罢了。每每看到偌大的产业和无知的妻子,他心里涌起唯一的希望,就是再找到这个人时,跟他把一切的误会都解释清楚,跟他道歉,补偿他,对他好,然后两个人又能幸福的在一起,那人骄傲也好,任性也罢,他都愿意包容他的棱角可是当一切他以为的美好的外皮被剥开,露出里面丑陋的血肉模糊的真相的时候,严朗灏才知道自己多么无知,多么疼痛,多么的爱眼前的这个人严朗灏漆黑深沉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叶络安,他现在甚至很恨眼前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无情,这样玩弄自己的感情。是的,严朗灏真的觉得自己被玩弄了。饶是他干过比叶络安更无情的事儿,那些前仆后继爱得他死去活来的男人女人们当他没了兴趣时,甚至连解释也不需要,连面也不会见。可是当他头一次站在他们的角度,眼看着那个男人说以后还是朋友之类的话时,他的心疼得都麻木了。这一刻,他觉得至高无上的TUM总裁甚至连个一宿五十块钱的街边娼/妇都不如,他死皮赖脸的把热乎乎的心贴上去,人家都鄙夷得扔了回来,糊在他的脸上。

“撇开我们之前的事儿不谈,我是真的欣赏你的为人和才华,严朗灏。”叶络安看他脸色不对,该说的都说了,他知道这个男人也是个有自尊的男人,连忙又说些好话安抚。他可不想因为下/半/身的事儿,多了一个这么强势的仇敌。他接着说道:“做不成情人,我倒是觉得做朋友兄弟更好。再说了,我弟弟和你妹妹这不是要订婚了吗,说不准我们以后就是亲家了,可真是件大好事儿啊!”叶络安笑嘻嘻的说着违心话。他要是同意严朗欣嫁进他家门,他根本就不用回来。

可是显然这个秘密是不能跟严朗灏分享的。严朗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叶络安,你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狠的人。”严朗灏临走前,扔下这样一句话,虽然听着不舒服,却让叶络安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说:“是你放弃的,你以后可别后悔!”严朗灏走后,叶络安因为酒精脑袋都像是反应慢半拍儿似的。这句话在嘴里咂摸半天,才品出严朗灏话中的决绝、威胁、不甘等等诸多情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可是,最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他狠呢?叶络安笑着笑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慢慢的在脸上蔓延出苦涩的味道一直站在旁边,想走没走成,纠结犹豫的金延苏看到那个长得斯文俊秀,表情凶神恶煞的男人离开了,才松了一口气,隐隐觉得刚才那个男人跟总是出现在电视里的某个大人物很像。

随即想一想,‘唇色’是A市最大的夜总会之一,来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一掷千金,是个大人物也不奇怪。想到这里,金延苏看向叶络安的眼神更加小心翼翼了,甚至还有一丝掩也掩不住的崇拜。“走吧!”叶络安从阳台藤木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晃了晃,金延苏非常有眼力见儿的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