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越在夜色中划过,独留下一串尾灯甩过的弧线。

解决完前段时间的那个邪教烧人事件,晏景麒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也不知道那些搞邪教的究竟给那帮所谓的“信众”吃了什么药,一个两个连命都快不管不顾了——照着汽油就往身上浇。

当时的问题好解决,特警兄弟们都跟着出动去镇压了,但后续的工作可得反邪办一点一点去处理,整整一个半月晏景麒可谓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今天好不容易下班早了点,得抓紧时间回家,林岱还在家里等着呢。

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大老远往回赶心里也是暖烘烘的,临出反邪办的大门前那喜滋滋的模样落在了魏局的眼底,都觉得这小子最近过的太舒坦了。

这多少得给这小子找点事干,魏永暗忖道。

林岱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就撑着拐杖从沙发上站起来了——最近才刚刚能下地。

“小岱,你怎么又站起来了?”晏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林岱的方向皱起了眉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过多运动,今天的康复训练已经达标了。”

林岱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露出了那格外招人稀罕的小虎牙:“没事,多走不了几步路。”

晏景麒一进门听见的就是这句话,脸上的笑差点就没挂住,先是在林岱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多休息、少走动,知道吗?”

林岱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里,只是模糊的开口应着,晏景麒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林岱探寻的视线下把拐杖接过,搀扶着林岱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你要的榴莲酥,”晏景麒转身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我在西街的那家糕点铺等着新出炉的。”

老爷子一瞧着他俩的互动嘴角的笑意就收不住,晏景麒这小子从小就没什么着家的概念,现在也能记得往家里带东西了。

一物降一物啊。

“晏伯伯你要不要来点?”林岱兴冲冲的打开包装纸,这种油纸包起来的老式糕点总让人感觉比礼盒包装的香,“这家开了快二十年了,我小时候师父经常给我们买。”

酥油香在空气中蔓延着,实在是让人把持不住。

老爷子自然是不客气,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将它对折后随意的放在了茶桌上,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咬了一口,那香甜酥脆的口感实在是比那商场里的好吃了不知多少倍。可惜这玩意太甜,老爷子不能多吃,只吃了一块就收住了,但眼睛还是在榴莲酥上没转开。

晏景麒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爸,今天就到这吧,想吃我明天再给你买去。”

老爷子没吱声,只是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可惜。

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晏老爷子把视线放在了林岱的身上,看着他捧着榴莲酥啃的模样笑的一脸慈祥:

“小岱啊……”

林岱茫然的抬起头来,不知道老爷子想说什么,却是下意识地把糕点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满脸写着拒绝:“这东西糖分太高,晏伯伯你今天真的不能吃了。”

老爷子面色微僵,朝着晏景麒使了使眼色,奈何从外风光无两的晏队在家里却是唯林大师是从的,故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老爷子哼了一身。

“我晏鸿运驰骋商场这么多年,是管不住口腹之欲的人吗?!”这俩小子还真是夫唱夫随了,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想说的不是这事,我是觉得咱们两边的家长也该正式见个面了。”

这下轮到林岱不好意思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反而是晏景麒笑得一脸的春心**漾。

“爸,这事我早就想跟你提了。”男人笑着摸出了手机给大哥发消息,正好俩对一起,亲上加亲。“我跟大哥打声招呼,咱定个时间吧。”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见面的当天林岱只觉得手心冒汗。明明都是熟人,但总觉得谈婚论嫁这种事跟自己远着呢,没想到自己这还算是响应了国家的号召,准备给结婚率拔拔高。

沈云霄赶来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有些局促,但又有些底气十足的矛盾,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两个徒弟。

大徒弟杜岩泽把人家晏家大少都拐到**去了,自己实在是不好面对晏老爷子,局促些也是应该的。反观小徒弟,却是被晏家老三拐走了,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总归两家人都没亏本不是。

五个人围着圆桌坐着,愣是没一个人先开口。

晏景麒姗姗来迟,市局那边好不容易请下来的假,要不是因为说是要谈论婚事,魏永还能拖着这小子多看点卷宗。

“沈大师、爸、大哥、杜哥。”

男人一进门就摆低了姿态,沈云霄看着晏景麒这幅姿态自然也是满意的很:“景麒这段时间一直挺忙的吧,我听程大师说最近帝都的邪教分子不怎么安分,你们天天加班呢吧。”

晏景麒笑着起身给一圈人倒茶,顺势仰起头来回应着沈云霄的话:“前段时间忙来着,现在好多了,也能有时间多在家陪陪林岱。”

沈云霄转头看着林岱,轻哼了一声:“这小子还用人陪?每次我闲的没事打打游戏,这小子就一定在线。”

林岱被自家师父这话说的噎了半晌,其实他也不是没看见师父上线,但每次一跟他组队,就嘎嘎掉星,实在是玄之又玄。

好不容易打上去的战绩,总不能因为这种玄学往下掉,多心疼。

所以师父的指责他也只能听着,半点都不带回应的。

男人跟着抬了抬头,果然是什么人养出什么样的孩子,林岱有这样的师父怪不得思绪跳跃。

“沈大师还玩游戏呢,很跟得上年轻人的潮流啊。”晏老爷子的话里透露出了羡慕,又瞥了晏景麒一眼,使眼色让他好好表现一把。

男人倒也真的想表现,但在游戏这一方面他实在是拿不出手,被到时候给沈大师的游戏段位给打的往下掉,那就不好了。

晏老爷子一抬眼就知道指望不上晏景麒了,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沈大师,其实这次咱们见面,我是想跟您谈谈四个孩子的婚事。”

这话怎么听怎么古怪。

晏鸿运也急忙改口:“我是说我家这两个和你那两个徒弟的婚事。”

沈云霄不自然的攥了攥拳头,轻咳了两声说:

“宁仇这孩子能力强、人又稳重,能看得上岩泽使我们的福气。景麒这孩子更是一表人才,这么年轻就拿了两个一等功,说出去是争光正脸的!”

晏老爷子也跟着谦逊起来,笑眯眯的开口:“小岱还是景麒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小岱,我这把老骨头可就坏事了。”

说着又将视线转到了杜岩泽的身上:“岩泽这孩子跟宁仇也算是生死与共,经历了这么多,总该修个圆满。你说是吧沈大师。”

两个家长谈论的那叫一个顺畅,被谈论的当事人除了脸皮厚的晏景麒之外,脸颊都红的跟那熟透了的虾子一样,一声不吭。

“我是真担心你舍不得小岱。”

“我还担心你舍不得宁仇呢。”

两位老人为孩子们的婚事操透了心,生怕对面的家长不同意。谈论的那叫一个客气,毕竟总感觉是对方占了便宜。

“那咱就把这两场婚事定下了,回头找个吉日,咱们两家也好好的热闹热闹。”

晏老爷子脸上的笑怎么也收不住,宁仇的婚事他并不担心,杜岩泽是个好孩子,两人在一块肯定没事。就是晏景麒这个老大难,成天忙着工作不着家,林岱能看上他算是晏家积了大德了。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晏老爷子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平安扣,质地通透。就算是不懂玉石的,一眼瞧去也知道是好东西。

“这是我们晏家传下来的,一个孩子一个。”说着将平安扣推到了林岱和杜岩泽的跟前,转而又对着沈云霄开口:“算是定亲礼。”

沈云霄老早之前就把那定亲礼交到晏景麒和晏宁仇手里,这下看着自家徒弟也收到了,更是对这两个亲事表示满意。

“找吉日这事直接我来办就好。”沈云霄把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这种事我也算是术业有专攻。”

道术这一行最喜欢办的就是给新人推演吉日和赐福,那都是积德积善的事,更何况那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这种事更是要亲力亲为。

“行,那咱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