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找各位大师过来,还是因为咱华夏龙脉的事。”
他一提这个,场面顿时就安静了许多,特别是为首的沈云霄大师沉声道:
“龙脉的事我们这帮老家伙们自然是在所不辞的,但是让年轻的大师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在前面,实在是不应该。”
玄学各派培养出个有能力、有灵气的大师不容易,这一下子全都给召集了过来,还是危险度这么高的任务,论谁都会觉得心疼。
廖严侧过头来瞧了一眼诸位大师的神色,笑道:“关于祭典的事情或许各位大师都有所猜测,我在这里也给大伙透个底,正是泰山府君祭。”
程煊量眯起眼睛:“我还是觉得沈大师说得对,总得给华夏留下些传承的火种。”
要想完整的施展府君祭,别说是作为祭品的太白星和紫薇星,就算是祈求的各位大师也不一定能够走下祭坛。
“我们知道廖处长是有远大抱负的人,有胆识和魄力。但是时局摆在这里,华夏大地现如今本就灵气稀薄,若是大师们一股脑的全都折损进去,后续再有人虎视眈眈可就再也没有反击之力了。”
褚梅芳说完这话,不着痕迹地走到了晴曦的身边,一把牵起了她的手,眼底里闪过的全然是心痛和不舍。
天师一路本就难走,更何况是女子。或许是同为女人的缘故,她格外疼惜晴曦,要不是因为晴曦早就拜了师,还准备暗搓搓的把人收归自己门下。
廖严知道这件事是强人所难,但却是最好的反击机会,一旦错过,还不知道要等待多久。
正所谓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有些事就算是难度极大,也是不得不做的。
最后还是杜岩泽笑着走到了师父的身边,以安抚的声音开口说:
“我们小辈们也得有独当一面的时候,要是一直站在各位前辈的身后,怕是以后会被人欺负到没有反击之力。”
沈云霄哼了一声,虽然不再开口,却也没有动弹的打算。杜岩泽知道他这是对徒弟们好,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林岱能劝得动。
毕竟,师父他老人家最疼这个小徒弟了。
奈何接到晏景麒住院的消息,也知道这个时候让林岱赶来是不切实际的,只能扯了个谎:“前天跟小岱吃饭的时候还听他说,不管如何都要给景麒去泰山请愿,他是非去不可的,我这个师兄不去,不放心啊。”
“胡闹!”
老先生那吹胡子瞪眼的姿态在此刻显得格外滑稽,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一个个的,就是不让我省心。”
廖严朝着杜岩泽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后退两步,朝着各位大师伸手,扬声开口道:“咱们先安顿下来,具体的方案还需要再研究。”
……
病房里,晏景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随着逐渐清晰的场景,许多的片段都在脑海中闪现着,特别是刘洋拔枪的那一幕,愣是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正要挣扎着坐起身来,却扯动了伤口,随即闷哼了一声。
林岱守在病床跟前一晚上,现在正昏昏欲睡。
因为晏景麒昨晚伤口有些发炎引发了高烧,他愣是没敢闭眼休息,现在却被男人这一声惊呼,给唤醒了。
瞳孔中还带着疲倦的血丝,却已经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往前迈了半步扶住了男人的动作,目光凄凄的开口说:
“怎么样?疼吗?”
晏景麒伸手覆盖在胸口上,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双目中透露着精光,条件反射的开口说没事,而后又跟着咳嗽了两声,再次重重地躺到了病**。
林岱早就预料到了爱人要逞强这回事,弯腰扣住了晏景麒的手腕,压倒在了病**:“你老实点躺着吧,这还叫没事,那你让娱乐圈划破手指都要去医院的艺人咋办?叫重伤至半身不遂?”
晏景麒这时候还真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跟着笑出声来,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医生跟我说,子弹打在邹帅的一等功勋章上了?”
“还行,没傻。”
林岱原本还担心晏景麒高烧一晚上,起来会说胡话,没想到反应却是这样的镇定、有条理。
“先试个体温,”林岱转身抽屉里取出了水银体温计,给男人夹在了腋下,才继续开口说道:“对,邹帅救了你。”
晏景麒叹了口气,“说了好几次要去邹帅父母家看看,因为刘洋那个人渣,又耽误了,这下欠邹帅的更多了。”
“那就等伤养好了,再去拜访,也去看看邹帅,我教你叠金元宝,你亲自给他折点。”
看着男人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林岱这才算是舒出了一口气,看了看表说:“我先下楼给你打饭,然后你再睡一会,养好精神,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即使林岱现在疲倦的很,举手投足之间落在晏景麒的眼里也别是一番滋味,正准备应声,病房门却被敲响了。
来人是戴聪,手里还提着两个一看就沉甸甸的饭盒:
“我看着也到饭点了,让我媳妇给煲了鸡汤,省的林大师出去买了,外面的肯定不如自己家做的有营养。”
“茹姐的手艺一直很好,不过也确实好长时间没尝到了,蛮想的。”
晏景麒从来就不整那些虚的,只可惜他此刻坐不起身来,要不然非得自食其力的接过去。
戴聪干笑了两声,将其中一个饭盒拧开,里面是清一色的白粥:“这鸡汤是给林岱准备的,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能喝点粥。”
林岱正用热毛巾给晏景麒擦着手,一听这话半点都没有客气,径直笑出了声。这发自内心的举动无疑伤害到了晏队原本就脆弱的心灵,忍不住朝着林岱的笑脸瞄过去。
“哎呀,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你竟然能狠下心来让我看着别人喝鸡汤。”晏景麒笑着摇了摇头,又朝着林岱投去了可怜兮兮的目光:“我不吃肉,赏点汤喝呗。”
“哈哈哈哈哈。”
瞧晏景麒这可怜的样,林岱差点笑出泪来,蜮咥好心分给了晏景麒半碗,看他喝的那叫一个美味。
“哎呀,简直没眼看。”戴聪别扭的转过脸去,一点都不想看面前这俩人秀腴晰恩爱,而后讪讪开口说:“对了,刘洋那事还得要你的供述,你好好休息一会,下午杜康他们会过来。”
男人面色一暗,甚至颇有一种不想提及的模样。
“正好是在路口,现场的监控应该拍的挺清楚的,没这个必要吧?”
戴聪不动声色的从兜里摸出了手机,给杜康发着消息。
还不忘了乐呵的回答晏景麒的话:“流程还是得走一遍的,不过这人也奇怪,被按住之后问他怎么越狱的、哪里搞来的枪,竟是一概不知。”
按照刘洋那冲动且没脑子的做派,既然已经开枪命中了目标,接下来理应就是供述处作案流程、动机以求减刑的。
不知道是怎么越的狱,这话就如同在打整个公安部的脸。什么时候帝都的看守变得这么松散了?
“这是刑侦审讯那边的活儿,我也不好过问太多。”戴聪从林岱的手中接过来已经清洗干净的餐具,朝他笑着点了点头。“具体的问题,你等杜康来了之后直接问他吧。”
杜康一进门瞧见晏景麒这幅模样,就露出了颇带同情的目光,后面还跟着几个警员,也都是老熟人了。
问的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话,杜康也不可能真的把晏景麒当做犯人来审,更何况他还是个受害者。
结束问询之后,杜康刻意把跟在身后的警员全都支了出去,面上的神色格外的真切:
“听说解道鸿是东瀛人?”
林岱和晏景麒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朝他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一开始我们也没想到这事,还是魏局提点了,我们把解道鸿的照片摆在了刘洋跟前。”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番,手掌在病**拍了拍,发出了啪啪的闷响。
“你们猜怎么着。”
晏景麒哪有心思在这跟他猜谜,伸手提溜其杜康的手腕就甩了出去,“不猜,你直接说。”
杜康只是轻轻啧了一声。
“刘洋对见过解道鸿这件事情供认不讳,还说他不是越狱,而是被人劫狱。劫狱的主使就是解道鸿,当然还有另一个咱们的熟人……”
“小林嘉禾?”
林岱在一边听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四个字,却看到杜康狠狠点头。
“怎么到处都有他的事儿。”晏景麒愤愤然吐槽着,心思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别处:“这个解道鸿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都能劫狱?”
“他还能搞到枪呢。”林岱此刻也在一边帮腔。
“枪这个东西好搞,特别是边境那边的黑市上,从地摊上就能买得着。”杜康知道像林岱这样的三好市民对这方面肯定不怎么了解,所以简单科普一下。
“不过黑市上的东西大多都粗制滥造,特别是那自制的弹药,子弹打出去后的火药残留那叫一个明显。”
林岱看着杜康那似笑非笑般讲解的模样,后脖颈处竟是冒出了一层的冷汗,不再插嘴这个话题怪渗人的。
“不过说来倒是奇怪,”杜康咂了咂嘴,朝着晏景麒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中还时不时的闪烁着古怪的神情:“刘洋使用的枪在黑市上可买不着。”
晏景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杜康就了然的继续开口:
“是警方内部的枪支,杭城的市局的,已经联系那边的人了。”
“是徐旭手底下的那个小李吗?”晏景麒猛的抬起头来。
“你怎么知道?!”
当时薛宏汝被枪杀的时候就是这个小李警官动的手。当时他的枪支本应该作为证物被收走,可在案件的后续跟进中,枪支却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警察丢枪这件事,无论是放在什么地方都是罪无可恕的,不光小李警官丢了工作,就连他的队长徐旭都连着被局里批了好长时间。
这枪支失踪眼看就要成为悬案了,丢失的这把枪却再次浮现在了众人的跟前,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嗤呵。”
男人嗤笑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开口说:“说起来这把枪丢失的时候,我们还都在现场呢。不用再继续联系杭城那边的人了,这把枪丢失的时候,他们那边已经打了报告。”
“他们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就连行凶的枪支都用警方内部的。”林岱吐了吐舌头,心中发毛。
解道鸿和东瀛那帮人难不成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在布局了吗?这究竟是何等的心机才能做的这样面面俱到。
有这样的对手,他们甚至在暗处,实在是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杜康也跟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案子竟然能这么复杂:“那我先回去,把报告整理一下后重新给刘洋定罪。”
送走了杜康,林岱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脚步匆匆的赶了回来,看着躺在病**面色苍白的晏景麒,轻轻绕过了他的伤口,抱住了他。
“害怕了?”
晏景麒那晴朗的笑声在空中响了起来,声带发出的声响通过胸腔的震动,让林岱的耳朵有些发痒。
青年缓缓的摇了摇头,重新抬起脸来:“不是怕,只是觉得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怕是要吃很多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算计我们了。”
男人伸出手来在林岱的头发上揉了揉,一如既往的舒服:
“人算不如天算,我这条命到底是没让他们算计了去。”
“还说笑呢你,我看你就是身上不难受。”病房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廖严怀中抱着一大束花,“你要是觉得身上痛快了,就抓紧时间回国安处,好歹也是专案组的副队长。”
晏景麒这边正跟林岱温存着呢,乍然之间被打扰面色自然是不怎么好,稍稍拍了拍林岱的后背,示意他起身:
“今天我这病房里可算是热闹了,一个接一个的来看我。”
廖严快走两步,把花束放在病床头:“刚才杜康来过了吧,我上楼的时候刚好遇见他。一看他这段时间就够忙的,他鬓角都有白发了。”
晏景麒笑着摇了摇头,把视线放到了旁边的那束花上:
“你这个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现在还躺在病**呢,一时半会儿给你扛不了活儿。”
廖严笑骂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你都躺在病**了,我还能把你拖去国安处办案不成?”
“你是。”
林岱端着一杯茶就走了过来,面上挂着微笑:
“廖处别听他贫嘴,这次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儿?医生说他最少得在医院里躺上四五天,如果有什么事儿的话,我两边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