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座机突然响起,铃声打断了林岱和廖严的谈话,给原本平静的聊天添了一丝的肃穆。
廖严快走两步绕到了办公桌的跟前,朝着电话指了指,林岱也颇为识趣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随着咔嚓一声,男人把电话拿了起来,放在耳朵边听了许久后深叹了口气,随即低沉道:“知道了。”
众人看着他把电话挂断,廖严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是羊城现场那边传来的消息,去营救杜大师的人已经都到达了指定地点,路障已经被清了,现在要进行的就是挖掘工作。”
“这不是好事儿吗?”
林岱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一步,廖严的脸上还是一副凝重的神情。
“我们没有办法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没有相遇,如果我们找到一个人强力破除,剩下的一个人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刹那之间,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起来。
“也就是说,现在最好的结局就是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救援才不用取舍。”
在那样复杂的地质条件下,特别是板块刚刚发生位移,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震动是在什么时候。要想移开较大的石块必须一次成功,如果他们两个人并不在一起,后果可想而知。
晏景麒和林岱双双攥紧了拳头,相互对视一眼,却都不约而同的声声叹了一口气。
戴聪看着他们这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拍了拍手,发出的声响打乱了各位的思绪:“你们为什么还能担心这个呀,林大师不是已经祈福了吗,杜大师不是有神兽朱雀的护佑吗!据我所知,晏总身上也有杜大师给的护身符吧,你们就是关心责乱。”
话虽然这么说,林岱的脸上那副担忧依旧没能压下去。这也不是对自己和师兄的道法不信任,到了最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晏景麒闻言倒是舒心了很多,杜大师既然能以一己之力拯救羊城、琼城和桂城的万千百姓,他所绘制的平安符又怎么可能让他大哥出事。
男人走到林岱身边,伸出胳膊将林岱圈在怀中,“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不还有你师父他老人家吗,他都没有出山,说明事情就没那么大。”
“对……对,师父都不着急,一定不会有事的。”林岱听了晏景麒的话,喃喃地开口便点了点头,而后又侧过身来,仰着头看向晏景麒:“你别说,有时候你安慰起人来还真挺管用的。”
……
外面传来了轰隆隆挖机的声音,连带着甬道内的石块都往下掉落。晏宁仇一个不注意,竟是被那拳头大小的石头砸中了额头,好那石头的形状够钝,要不这一下,指定能昏过去。
晏宁仇这边刚已发出痛呼的声响,杜岩泽就再也坐不住了,接连用掌心使劲的拍动着面前的石块,嘴里还不住的呼喊:“宁仇,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啊!”
晏宁仇才不管杜岩泽在说着些什么,依旧奋力的搬着石块,或许是刚才挖机的动作太强,面前这原本禁锢的石块竟然有了些许的松动。
“咔嚓。”
晏宁仇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扒,终于在那一刻,杜岩泽看到了,手电筒射进来的光线。
“宁仇,我看见光了。”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颤抖,曾几何时,在这昏暗之中,他真的丧失了生的希望。
在这压仄紧实而又昏暗狭小的空间里,最让人无法面对的不是身上的疼痛以及饥饿,而是无尽的孤独。这一束光,哪怕闪烁后而又消失殆尽,也是曾出现过。
晏宁仇也累到了极致,肌肉酸痛至极,他甚至没能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这是每一次搬动石块留下来的,甚至在伤口之中还镶嵌着细小的沙石。
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又重新充满了力气,两人齐心协力之下,那块巨石终究轰然倒塌。
纵使两人现在全然是狼狈不堪,他们用眼神打量着对方,仿佛要把面前这个全呼人印记心里。
晏宁仇俊秀的脸颊上沾满了泥污、杜岩泽壮硕修长的身形上染满了血渍,对视片刻后两人紧紧相拥。
“饿坏了吧,我给你带了水和吃的。”晏宁仇把这话说的轻松自然,但在低下头翻找水瓶的那一刻,还是止不住落下泪来,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带上了哽咽和控诉: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被埋在这里的消息,我有多么难受。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担惊受怕,我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你的眼前,但是我做不到……只能坐在飞机上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真的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杜岩泽身上的伤口有很多,大多是被阵法反噬的内伤,这样的疼痛却丝毫比不过此刻的心痛。
不由分说,杜岩泽把晏宁仇狠狠的拽进了怀里,那力道根本就不像一个身负重伤的人。
“我的错。”
男人那双宽大的手在晏宁仇的后脑勺上轻轻揉着,感受着他那被雨水浸透了的发丝,依旧柔软。
“我本意是不想让你担心我,我让晏景麒事后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涉险来找我,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晏宁仇攥起拳来,也不顾杜岩泽的身体,在他后背捶了一拳:“那小子要是敢事后告诉我,我能把他的皮给扒了。”顿了顿又咬牙切齿的说:“要是你还有下次,还敢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也把你的皮给扒了。”
杜岩泽笑着嗯了一声,而后不由自主的捧晏宁仇的脸来,朝着他的唇吻了过去。
两人的嘴唇在此时都有些干裂,但这并不影响什么。晏宁仇在察觉到男人这动作后,甚至更加猛烈的回吻了过去,惩罚似的咬着男人的嘴唇。
而就在两人缠绵的时候,洞口处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群人,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迷彩服。
看清面前这一景象后,冲在前面的那人也有些怔愣:“那个……同志?要不咱……咱出去亲?”
这话刚说完就被旁边那人踹了一脚,捂着屁股就朝一边跑去。
晏宁仇和杜岩泽也在此刻略感尴尬的松开了手,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垂了下来。
“麻烦,我需要个担架。”
杜岩泽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却发现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见到晏宁仇的喜悦一下去,竟是在嘴角蔓延出了血丝。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成了这副模样,来救援的队伍也是见多识广,为首那人高呼:“快快快,担架,杜大师身体承受力已经到极限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