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二十一岁 第一六三章 怎么样的阴谋

楼上姜成熙赶过去努力安抚过姜成娟,才拉着楚雨寒出来,“雨寒,你妈妈是不应该,你别往心里去就行了,反正拿主意的是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我也努力给她机会,让她做一个母亲该做的事,看来,她还是赢不得我的尊重。”

姜成熙拍拍他的肩,“无论如何,雨寒,能和乐菱走到今天,我恭喜你。我想,如果你爸爸看到的话,心里一定也是高兴的。”

楚雨寒稳了稳气息,“所有的收购工作也完成了,楚氏三十周年庆典就在后天。正好我可以在那天让大家都知道乐菱不再是楚雨寒的妹妹,然后全身而退,带乐乐旅行结婚,好好度个假去。”

“全身而退?你打算退多久?”

“嗯……那看我们想要玩多久了。”

姜成熙看着楚雨寒熠熠闪动的眸子,笑了,笑意深处有着些许羡慕,“雨寒,虽然很不想打扰你的兴致,可是……总得给我个时间吧。”

“也许就度个蜜月,短了一月两月,长了的话……一年两年吧。诶,不如再长点,就可以把我们失去的三年补回来。”

“三年?雨寒,其实……我是要打算近期离开楚氏的,将所有工作全部交接给你。”

“离开?你要去哪?”

“我……再回法国吧,也或许是别的地方。其实我想带杜曼妮移民,可能以后没什么机会回来了。”

楚雨寒哈地笑了一声,锤了一拳他的肩膀,“姜成熙,你别耍我,我还想后半辈子都逍遥自在呢,你跑了谁担起楚氏的担子啊?别给我开这玩笑。”

姜成熙涩涩地笑笑,其实这个想法他想了很久了,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除杜曼妮对乐菱虎视眈眈的威胁。如现在这样威逼纠结的日子,他既担忧又压抑,多一天都觉得煎熬。突然想到这里,姜成熙才蓦地想起他们留着杜曼妮和尹乐菱两个人单独在客厅,心里有些紧张,他抬步就朝楼梯过去。

楚雨寒也跟上,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客厅里杜曼妮的声音。

“乐菱,流产对女人身体伤害可不小,你要注意调养啊。”

尹乐菱没有应声。

“而且伤害大小跟流产的月份大小很有关系。乐菱你是怀孕了几个月?”

尹乐菱支吾了一下,才极轻地答她,“医生说……一个月。”

“一个月?”

姜成熙听得清楚,心里最隐私的角落豁然释放了,但继而就觉得杜曼妮刻意去问这个很是诡异,下楼的脚步也不自觉地放快了。

“你确定是一个月,不是三个月?”

“呃?”

“你能确定是楚雨寒的吗?”

姜成熙攥紧拳头冲向沙发,却还不待他近身,一股冷风擦肩而过,杜曼妮的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打得她整个人歪倒在了沙发底下,半边脸登时就肿了——是楚雨寒。

杜曼妮眼冒金星,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楚雨寒极冷地说:“第一次打女人,却是天底下最欠揍的女人,怪不得我。”

姜成熙定住了脚步,没有上前,也没有做出动作,只是暗暗舒了一口气。尹乐菱惊得呆住,慌乱地上去扶她,却被重重一推,幸而被楚雨寒一把抱住才没有摔倒在地。想想杜曼妮冷不丁的话,应该指的是李慕辰吧,她的意思是,三个月前,自己还想要和李慕辰离开这里时就发生过什么——这无疑叫她很是委屈。可这时候也顾不上了,眼看着楚雨寒还想冲上前,她忙死死拉住,“哥,不要。”

杜曼妮终于反应了上来,顿时恨得咬牙切齿,首先就对着姜成熙喊起来,“姜成熙,这没大没小的晚辈欺负你老婆,你都不管吗?”

姜成熙也只是上去拉她,“起来,回家。”

杜曼妮哪里肯依,矛头直指姜成熙,“你就知道护着他们,你心里就只有个尹乐菱,好啊,姜成熙,那干脆你就把话说明好了,你……”

“住口!跟我走!”

从未这么粗暴过的姜成熙,拎着杜曼妮就好像拎着一只小鸡仔,连拖带拽地夺门而去。

姜成熙踩着油门,风驰电掣地疾奔着,好像唯有如此,才能摆脱逼迫人心的激愤和惶恐。一旁的杜曼妮却越发放肆了,“你怕了?做都做了,还怕我今天说出来吗?你有胆子不把我当老婆,就别怕我说出你的秘密啊,胆小鬼!”

姜成熙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街头路边,转头气愤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你自己说的不能毁了乐菱,不能告诉她一切。她现在和雨寒既然敞开心扉在一起了,你反而见不得别人幸福吗?”

“我还不是想要维护你?可你怎么对我的?你只在乎她幸不幸福,根本就不管我!我替你瞒着一切不是要你跟她继续纠缠不清的!我的丈夫整天心里想着别的女人,连上床都把我当别的女人,我能有一天幸福吗?凭什么我要用自己的不幸去维护她的幸福?”

“我没有!”

“没有?那好啊,你要让我相信你没有,就出面阻止尹乐菱和楚雨寒在一起,让尹乐菱出国去,永远别出现在这里。不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怎么知道你整天惦记着什么。”

“我凭什么去阻止?”

“哼,你是舍不得吧,你们舅甥俩整天围着同一个和自己上过床的女人,真叫我恶心!”

尹乐菱脸上那个叫做“幸福”的光辉再一次恍然在眼前,杜曼妮恨得直咬牙。是的,她就是不愿意看到她幸福,如果她杜曼妮得不到幸福,凭什么她尹乐菱可以?

“姜成熙,你要连这点都做不到,就只能说明你心里有鬼。那你就等着我把一切都说出来吧!”

姜成熙又是一阵胃痛,额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水,他咬牙强忍着,逼迫自己缓和了语气,“你是不想让我见她就放心了是不是?那么,我带你移民去法国,我们再不回来了还不行吗?”

“不行。”

“你要不放心家人,可以带父母一起,你们想定居在哪里都可以。”

杜曼妮冷冷地看着他,“我就说你会离开楚氏一无所有吧,我才不会那么傻白白放弃这里的一切,要走就让楚雨寒走。”

姜成熙简直认为自己面前的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像是一个魔鬼。但仅是那一瞬间,他还是宁愿相信那是错觉——再怎么样,这也是他所选择的要同自己走完一生的人,无论是出于什么方面考虑,他也不能轻言毁掉这段婚姻。“楚氏是楚雨寒的。曼妮,没有了楚氏我一样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但请你不要在乐菱身上动念头,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

“乐菱,乐菱,什么都是乐菱!你有为我考虑吗?我才不想过背井离乡,看不清未来的日子。”说罢,她甩开车门,顺手拦了一辆的士,扬长而去。

紫夜阑珊从傍晚的轻音乐响起一直到热烈的节奏响彻寰宇,都跟吧台角落独饮的姜成熙无关,他的思想和动作似乎剥离了,灵魂和肉体相互找不到。虽然胃还在痛着,跟着一杯杯的酒下肚,胃痛得更加厉害,可举杯都成了机械运动,任自己沉迷。

直到一杯清水放在台面上,他抬眼看到了周桐坐在了他身侧。他艰难地笑了笑,接过来喝下两口,“谢谢。”

“看你喝了不少,还好吧。”

他摇摇头,“没事……我看到乐菱和雨寒现在很幸福,谢谢你。”

周桐耸耸肩,“你不用谢我,我可没想着帮你掩盖,只是不想眼睁睁看他们两个去死。”

“我知道,所以要谢谢你,谢谢你帮了乐菱和雨寒,我是为他们谢谢你。”

“那就更不用。”周桐看着眼前的姜成熙一脸的颓丧,即使在炫彩灯光的照耀下,也难掩苍白如纸的面容,终还是有些不忍,“既然他们现在没问题了,你也别自己折磨自己,放心,这事就过去了,没人会再提起。时间不早了,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回家?”

他再摇头,抬手拿起酒杯再喝下一口酒。想起那个“家”,他竟背脊寒意丛生,胃再次绞痛一下,他伸手下意识地按按。

“啧啧,不能喝就别喝了,喝醉酒可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尹乐菱怎么会喝醉在你那里,那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怎么会去喝酒?”

姜成熙并不愿意细细回想那件事情,只是摇着头,“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是你叫她去的吗,怎么会不知道?”

“不是……我回家的时候她已经醉了。”

“她一个人?”

“是……一开始杜曼妮应该和她一起,后来她有事离开了。”

杜曼妮……不是周桐有偏见,从那次杜曼妮设计绑架尹乐菱之后,他就觉得这个女人挺不简单,跟三年前在病床前照顾尹乐菱的那个小女生判若两人。也不是他想象力丰富,总归就是觉得有这个女人在,事情就有些蹊跷。

“杜曼妮约尹乐菱去你那里喝酒的?那她干嘛又突然离开?”

姜成熙也回忆不起她当时说了什么要离开,自己似乎一听说乐菱喝醉了不舒服,其他的什么也没多注意。

“你上次说,那是你结婚前一周的事?那你那次约雨寒去你那里又是做什么?最后他还和李慕辰在你那里打了一架,鼻青脸肿地回来。”

“约雨寒?我……没有。什么打架?”

“等等,等等。”周桐越发觉得不对劲了,“你没约楚雨寒?没约李慕辰去你那里吗?也是你结婚前一周的时候。雨寒是收了你的短信从这里离开的。”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前额,“对了,那天雨寒本来是要找尹乐菱的,电话打到家里,家人说杜曼妮约她聊天去了。那么跟你发短信叫他,就是同一天。”

“我没发短信叫过他,如果我要找他,会打电话。”

“好吧,那就算没有,这件事除了你自己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姜成熙顿了顿才说出口,“杜曼妮。是她收拾了一切,告诉我乐菱什么都不记得。”

“杜曼妮?她知道?可她还是跟你结婚了?”

“她……知道如果曝光,会毁了乐菱毁了一切的。”

周桐还是有点想不通,冲他怀疑地摇摇头,“有这么大度的女人吗?要么她就不是爱你,要么她就是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

“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事情有点奇怪。尹乐菱该是不会喝酒的女孩,怎么会喝醉在你那里,而且喝醉了杜曼妮就偏偏离开了,好像刚好空出时间让你回去……之后偏偏她又那么及时地回去那么冷静地接受一切。再回头想想就在同一天,那个你确认没有发过的短信,你不觉得这些都太巧了吗?”

姜成熙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他不敢去想这是一个怎么样的阴谋,他的思想里,早已被自己犯的错困住了所有。

“你……确定乐菱那天是喝醉了吗?她喝醉睡着了你就……”

“不……她……不是睡着了。如果仅仅是睡着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

“那是怎么样?”

周桐的逼问让他节节败退,不敢回想的一幕幕简直如鬼魅,让他根本无法启口。

“我可不是有兴趣听那些事,但你最好跟我说说,也许其中另有内情。”

姜成熙握着拳,指甲几乎将自己的掌心也刻出血来。她的迷~离、她的火热、她的~妖娆……她的唇、她如蔓般的玉臂和雪白娇~嫩的身体……汹涌而来,挥之不去……

“她……像是变了个人,很……很烫……”

“她应该不是喝醉了吧,你难道分辨不出来吗?”

“我、不知道……我也许当时懵了,昏昏沉沉地不知道怎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