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寒还是不为所动,一脸的沉穆。尹乐菱颇有些委屈,她知道楚雨寒会不高兴,可她也没办法当做这件事与已无关,而且每每想到这件事,便会别无选择地想起李慕辰宛如春风般的笑脸,总会让她暗自揪心一下子。离开的时候,他说会一直等下去,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再见的时候,她除了说“对不起”又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可是,她已经能清晰地分辨出,她对李慕辰的想,是“想起”不是“想念”了。

“哥……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我不想这么憋在心里偷偷担心,不然你会更不高兴的吧。我哪怕只要知道他的情况就好。我想去法国,也不是因为一定想要见到他们,我真的只是因为不知道才担心的。”

楚雨寒看她紧张的小脸,心里自然知道她不会还去喜欢李慕辰的,不,她应该是压根就没真的喜欢上过。可是听她说起了,难免心里不爽。而且他知道,不是李慕辰没有再打电话找过她,而是佣人依他说的给扣了下来,起码每周有一通吧。这时候想想,与其让她这么担心着,不如让她和李慕辰说清楚了好。于是将胸口的不爽努力地往下压压,才又捏住她的下巴对着自己,“想去法国要不是因为想要见到他们,那又是为什么?”

“我……”尹乐菱看定他的眼睛,眼底有些微澜波动,“我记得,你说过……我们在巴黎,可以穿过凯旋门、攀登埃菲尔铁塔、瞻仰卢浮宫;还有在西堤岛上,参拜巴黎圣母院,在最神圣的教堂里与上帝对话;夜晚泛舟塞纳河,穿过三十六座大桥,品尝法国蜗牛和鹅肝酱……耳边听着肖邦的夜曲……衣香裴影,浪漫无度……”

楚雨寒胸口像被狠狠击中,捏着她下巴的手一把抚上她的后颈,将她的脸庞紧紧贴近自己的。他知道了,她的乐乐是那么在意他曾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听在心里的,怎么能不叫他感动。

“乖乐乐,想去吗?”

“嗯,我在巴黎三年,哪里都没有去。真的,除了学校除了图书馆,就只去过巴黎圣母院。你说过那里是可以和上帝对话的地方,我想我在那里对爸爸忏悔,为卢庆安祈祷,还有,和你说话,你可以感觉得到……”

“小傻瓜,真是惹人心疼的小傻瓜。我们就去巴黎吧,我一定补给你所有对你说过的每一个地方,嗯,我们可以住在艺术桥附近,天亮了我陪你去桥上写生。那里桥北是卢浮宫,桥南是法兰西研究院,桥上有小灌木、花丛、长凳,简直就是一个悬空花园,对了,桥栏杆上还竖立着弗朗西斯的作品。很多画家、摄影师都会在那里找灵感,那里你一定喜欢极了。”

“嗯,喜欢,一定喜欢。”

“到时候啊,别喜欢得不愿意和我回来就好。”

“可我要是真不想回来了呢?哥你会陪我吗?”

“我啊……除非……”楚雨寒嬉笑着突然一个翻身,狭窄的沙发上,他几乎是凌空一跃便将她翻转到他的身~下覆住,“除非啊,你给我生个宝宝吧,然后我们就在那里安家。”

尹乐菱实在没想到他冒出了“宝宝”的话题,这她连想都没想过,似乎是太遥远的事情啊……宝宝……天哪,楚雨寒和尹乐菱的宝宝!

“瞧这一副茫然的模样,难道你不知道宝宝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会不知道,尹乐菱红着脸伸手抵~住他这就压下来的胸膛,说话也紧张得结巴了,“知道……不、不是……不可以、现在……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这就再教教你。”

“啊……哥,唔……”

这是办公室啊……是办公室的沙发上……尹乐菱只来得及想到这里,就感觉他鬼魅的手已经从她的腰际探~了进来,顺着她的腰~肢而上,抬起她的身子轻而易举地从背后解~开了她内~衣的钩扣……

倏然的释放感觉让她心颤不已,又羞又臊地带着娇~嗔轻咬一口他撩~入她口中的舌尖,怎料到他紧吸一口气,甚至轻轻嗯了一声,手下的动作更放肆地满满握住了她胸~口的柔软……

“哥……不要……”

“我想要……宝贝儿,好些日子没要了……想死我了。”

“啊……办公室……”

“没人会进来的……只是……没法子叫得那么大声……”低哑呢喃着,他一口轻~咬上她的锁~骨,害她“啊”地叫出声来。

“乐菱……”一声轻唤随着推门应声而入。沙发上正交~缠~的人儿触电般地惊慌起身,楚雨寒尴尬地忙用身体挡住衣衫~不~整的尹乐菱,再揪~扯好自己的衬衣襟口,抬眼看看愣在门口的姜成熙。

显然姜成熙也是被惊呆住了,但即刻反应上来,局促极了,“我刚刚要敲门进来找你……听到……乐菱……”

楚雨寒笑着用后背撞撞身后的人儿,“瞧,让你别叫那么大声,小舅舅当我又欺负你了。”

背后的小手掐了他一把,“你就是在欺负我。”

听那娇滴滴的声音,楚雨寒笑得更得意,而姜成熙又怎么能不明白,只得找借口离开,“本来是拿整合方案给你的,明天吧。”

“没事没事,给我拿回家看,小舅舅你这几天也辛苦了,今天早点回吧。”

姜成熙将手里的文件夹远远放在进门处的小桌上,便急急退身出去了。关门之间,还听得楚雨寒调笑的话语,“小乐儿,我们继续吗?”

“讨厌,回家啦回家啦。”

“回家要两次。”

姜成熙心中一阵酸甜糅杂,虽不知道周桐最后到底想了什么办法将那罪孽瞒天过海,但他们两个现在很甜腻很快乐……乐菱又变得娇嫩而可爱,比起在李慕辰身边是一种更真实的幸福感觉,原来兜兜转转,画了一个圆,只是自己成了最见不得光的一个败笔。乐菱啊……原谅我,我愿意用一生的笑容、健康乃至生命,换取你能够永远幸福,永远如此刻这么幸福。

杜曼妮回到家,就感觉今天姜成熙遇到了怎么样的好事情,已经很久没下厨的他,做了好几样好菜,还不要她搭手。直到饭后,也是他一个人收拾停当,还倒了杯热牛奶给她。

“今天心情很好吗?”

姜成熙顿了顿,心情算不上是好,只能是觉得压在胸口快要让他窒息的巨石,突然一下子沉到肚子里,得以喘口气了,就连多日来胃里好像一直堵了一个大铅块,也一下子舒服了许多,连饭也多吃了一碗。他涩涩地笑笑,“因为公司收购的事进展得比较顺利吧。”

杜曼妮有些怀疑地看看他,转而有些赌气,“收购余氏这么大的事,好像都是楚雨寒的功劳了,公司上上下下都在鼓吹他有多精明厉害,你还有什么跟着高兴的。”

“事实上就是这样,我为什么不该高兴呢?”

这下子杜曼妮更不乐意了,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牛奶,“成熙,这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楚雨寒现在回了楚氏,那么你呢?楚氏最艰难的时候挺过来,可全是你的功劳,不但这样,你还让它发展得这么好,楚雨寒本来就是在坐收渔翁之利。你现在该争取你的权益,而不是替他高兴。他越是这样,越可能有一天让你从楚氏离开,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姜成熙的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皱眉看了她好一阵,“原来你担心这个。”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现在会主动去找姐姐聊天呢,现在我们要尽可能地从姐姐那里得到肯定,才不至于在楚氏失去了地位啊。”

“你……你还真费心啊。”这个女人在他眼里真的越来越陌生了,姜成熙起身就往书房走过去,刚刚释放了一些的心情再一次阴云密布。

杜曼妮心里虽不服气,但也意识到自己表露得太直接了,姜成熙和楚家的感情自然不是她认为的那么肤浅,跟楚雨寒这个“外甥”的感情更像是亲兄弟,她不能因为争取了经济、事业上的利益,而让家庭产生矛盾吧。她知道要维护姜成熙和她的感情已经不易了,所以现在,她还是得顺着他点。

想到这里,杜曼妮咬咬牙,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端着送到了书房里。

“成熙,对不起啊,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她放了牛奶在书桌上,看到他看文件的眼睛连抬也没抬,压着心里的郁闷,她过去他身后,伸手揉~捏~着他的肩,“我看你每天这么辛苦,真的是替你心疼而已,不是说想要争什么,只是怕没人记得你的功劳。”

姜成熙轻叹一口气,才开口说道:“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成长经历吧,我和楚家本来就是一家人,怎么会分得那么清楚。再说,如果不是三年前的变故,我也不会放弃自己在法国的事业回到楚氏。无论从哪一点说,你觉得我有必要去争什么功劳吗?争这功劳又有什么意义?也许我明天就会主动离开楚氏,因为它原本就是楚雨寒的。”

杜曼妮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多少赌气的成分,反正她可不想他真的就这么离开楚氏了,没有了现在在楚氏的“姜总”的地位,总归前途是未卜的,这步路她很不乐意走。于是她只能撒娇般地抱住他的肩,“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真是一点也不明白女人的心呢,你不知道在老婆的心里,老公就是最大的,就是她的天。我的心思只会围着你转了,一下子就忘了其他的事情,你不会真的生我的气是不是?”

姜成熙始终没有惹哭女人的经验,听到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期期艾艾,他也就稳了稳心神,放松了语气,伸手拍拍她缠着他肩膀的手臂,“好了,我不该对你生气,可能最近工作太忙了,有点累。”

“嗯,那你别看文件了,喝杯牛奶早点睡吧,我给你去放洗澡水。”

经杜曼妮这么一折腾,他本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看文件,于是洗了澡上了床。这几天的确是忙得厉害,躺在**合上眼,恍然却都是办公室沙发上,楚雨寒和尹乐菱亲密纠~缠的画面……很暧昧……很唯美……挥之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胸口处挤过来一个香~暖的身子,带着沐浴后的潮~热,软软地贴近,一双手臂同时缠上他的颈。

姜成熙微微睁开眼眸,看清楚了那一张带着粉红热晕的脸。

“老公……”她低低唤了一声,双唇已经主动覆住了他的,温热的舌带着三分挑~逗,努力探入他的口。

结婚以来,他们的夫妻生活并不多,姜成熙有意无意地总在用工作进行搪塞。有的屈指可数的几次,也都是在各种条件符合之下,他的避无可避,她的刻意主动,才像是完成那么一个该有的过程。他是她的丈夫,就该有起码的责任。

而今天,看到乐菱的幸福,他的心里有些释放,却又有些紧绷;有些宽慰,又有些闷重。这矛盾又复杂的情绪让他的神志正荒芜着,突然而来的热情就好像好雨的灌溉,立刻将他俘虏,更让他翻身而起,转化了主动权。

似乎很久没曾尝到这种滋味,更或许今天才第一次尝到,杜曼妮满足地轻叹着,喘息平稳了,才又依偎入了他的怀。

“老公……你今天一定有特别的事。”

姜成熙并不答她,合上眼睛,“睡吧。”

可显然有这么和谐的机会很难得,她还没有睡的意思,便兀自开口,“你说收购余氏是楚雨寒在出力,那余氏被骗,这是不是也是楚雨寒一手导演的啊?”没有听到他回答,她继续道:“楚雨寒一定是为了乐菱报仇吧。我今天还听姐姐说,楚雨寒现在都是和乐菱住一间房的,哎……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