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之时,药家书房。
药家家主药凌云正匍匐在书桌上处理文件,一时间有些头痛。
也不知道天海城那些大人物到底是那根脑筋出了问题,居然要让几乎整个天云州所有城市联手制裁临江。工作量一下子翻了数倍。
身为药宁城之主,药凌云对这段时间临江的事情也算是有所耳闻,但依旧觉得天海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能让他们这般如临大敌?可笑。
如今如此大张旗鼓的动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药宁城首当其冲,自己也受到不少波及,两天之内的文件比以往一年加起来都要多。
“这帮老家伙真是越活越不成人样了,要我说还不如早点换人来干!”
正当药凌云腹诽之时,一道电话忽然打了进来。看着手机上那个号码,药凌云顿时眉眼一凛,连忙接通道:“我是药凌云。”
而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让药凌云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撼烈和我药宁城的两名地境,都被打成了重伤?您在开玩笑吗?”
那头的声音有些沧桑:“你觉得我会开这种玩笑?我们正是接到了撼烈的求救才发现的。到的时候,三人几乎是只吊着一口气了。”
“许冬至此时只怕已经跨越边境,进到你药宁城里了。”
“属下不敢。”药凌云深吸一口气,有些焦急地问道,“先不说那两名地境便是药宁城之中境界最高的人,就是撼烈,一个能匹敌天境的强者,三人联手都是这种下场,那许冬至要是真的来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一言既出,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
“许冬至这次必然是为了临江的封锁而来,只怕明天一早就会去找你。你身为药宁之主,可以有任意处理的权力。我可以将剩下三虎将借给你,他们明日便会到达药宁,我只有一个要求。”
那人顿了顿。
“我要看到许冬至的脑袋挂在你药宁城的最高处。”
“让这天云州之人都知道,违抗我司马家,究竟是怎么样的下场!懂?”
一番话让药凌云的冷汗忍不住直冒:“是,属下明白!”
“嘟嘟嘟……”
等到电话传来忙音之后,药凌云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即嘴角之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说实话,在听到许冬至一人将三名地境尽数挑于马下的时候,药凌云心里确实有些慌张。但一切恐惧的原由,不过都来自火力不足。
如今那位大人既然愿意将剩下的三虎将借出,这份恐惧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你许冬至再强,也不过是个天境。
你能一对一瞬杀一个天境,能一打三速败一个半天境。
那么,三个拥有天境战斗力的武者,你能赢吗?
想到这里,药凌云不由笑得愈发猖狂,这一次若是能够斩杀许冬至,他药家的地位必然又是一次扶摇而上!
“来人。”药凌云唤来门外的侍卫,“通知战神殿与武协的人,今天晚上,带上他们能带的所有战力,到我药家来一趟。”
“是!”
……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冬至推开门帘的时候,便看到了门外已然有些摇摇欲坠的顾曰。
这丫头倒是坚韧,真就在这站了这么久一声不吭。
或许是听到了声音,顾曰一激灵,连忙转头,看到面带淡笑的许冬至之时,有些激动的问道:“许先生,魏叔他……”
“放心,老爷子的病情稳定了。”许冬至笑道,魏叔和顾曰毕竟都是从苦难之中走出的人,意志力远非常人所及,因此治疗还算是顺利,“只是他毕竟在**躺了太久,一时间还没办法下床行走,只需将养一个星期就能与常人无异了。”
“噗通!”
闻言,顾曰竟是一下子跪在了许冬至面前,含泪道:“许先生,你几次帮我,大恩大德,顾曰难以为报!”
许冬至苦笑着将她扶起来:“顺手而已,不说这个了,进去看看吧。”
“好,好的!”
顾曰站起身,踉踉跄跄奔向屋内。
只见**的魏叔脸色早已不复先前那般苍白,竟是与常人一般红润透光。
“魏叔!”见状,顾曰激动不已。
当年顾家灭门惨案,便是身为管家的魏叔拼上性命将顾曰救了出来,自己却落了个残废,这些年也只有魏叔与她相依为命。
二人的感情早已如爷孙一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如今看到魏叔痊愈,顾曰自然欣喜万分。
魏叔也笑道:“小姐,没事了。小姐的眼光很好,许先生这手惊艳的医术,药宁城百年之中从未有过,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人啊。”
闻言,顾曰面具下的面容一瞬间红了起来,就连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不是……魏叔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更何况……”顾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面具,苦笑,“我如今这个样子,又怎能配得上……”
魏叔自然明白顾曰的意思,只能苦涩一叹:“唉,都是时也命也,小姐,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只要还活着,我们迟早能再拿回当初属于顾家的东西。”
顾曰摇了摇头:“我如今已经不奢望这些了,对我来说,能好好活下去,就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眼看魏叔已经没有大碍,顾曰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准备出门找许冬至道谢,顺带着商量一下医药费的事情。
但出门时,却发现许冬至已经不知去向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信封。
顾曰打开一看,里头除了一封信之外,还有一张卡。
许冬至写道:“小丫头,魏叔后续恢复需要些营养,这卡里有五十万,就当做营养费了。我知道你也倔,别误会,这钱是借给你的,以后要记得还!”
“到时候加上医药费和利息,我会好好和你算清楚的。”
“密码我写在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医生。走啦。”
纤手小心翼翼地将信件捂着,不知道为什么,顾曰胸口里似乎流过一丝热流。
五年来,第一次有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会这样对她,也是这么多年来,让她重新体会到可以依赖的感觉,某种冰封的东西悄然融解。
“我应该比你要大啊。”
顾曰看着许冬至远去的方向,呢喃道:“真是,连名字和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我要怎么找你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