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必要这么着急忙慌的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副驾驶上,林清雪无奈笑道,扭过头看着边上即便强行抑制住兴奋,双手还是忍不住微微抖着的宋霏文。

宋霏文头也不回,脚下几乎把油门踩穿,猛然一打方向盘,车身瞬间拐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几乎是锐角般的转弯,说道。

“小冬子来了诶!我可是好久没见他了,你不想去见见么?”

“想是自然想见的,但是也没必要……诶诶!你开慢点!这是市区!不是你家的赛车场!”

林清雪说道,而后看着宋霏文一把方向擦着路障过去,连忙抓紧了边上的把手,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

“真怂。”

宋霏文吐槽了一句,而后终于将车速稍稍慢了下来。

林清雪吐了口气,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见小师弟,但是别这么激动好不好。”

“话说,听说司马断找人去接他了?还邀请小师弟到司马家吃饭。”

“切。”

宋霏文啐了一口,不屑道:“司马断这老狐狸,必然有什么鬼主意。难道是为了和小冬子化干戈为玉帛?谁信啊?”

“当然。”林清雪深有同感。

“虽然这老东西对小冬子没有什么威胁,但毕竟恶心人。”

宋霏文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所以,我们当师姐的,可不得去给小冬子撑撑腰么?”

另一边。

司马断如同一尊雕塑一般伫立在大门之外,尽管表情一如既往的仿佛死水一般,但不停敲击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

几名不知情况的护卫忍不住窃窃私语。

“家主这是在等什么呢?”

“谁知道啊,应该是个大人物吧,说不定是从帝都来的。”

“也是,毕竟在司马家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家主对什么人这么尊敬过,让他在门外等这么久,应该也只有帝都的大人物能做到了。”

“别说话,不要命了?”

片刻之后,司马断眼前终于出现了一阵滚滚浓烟。

连忙一抖袍袖,往前走去。

几个呼吸之间一排车队便已经停在了司马断的面前,管家快步下车,跑到近前深鞠一躬。

“家主。”

“人呢?”

“许先生在车队后方,很快就到了。”

“嗯。”

司马断随意摆摆手,等到管家离开之后,眼前这才出现了一辆加长的大G。

车子停下,六人先后从上边下来。

司马断这才看到了来者的面容。

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凛,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不愉快的回忆一般。

那就是许冬至么?

长得……和当年的许不疑,简直一模一样!

就是这么微微失神的瞬间,许冬至带着几女已然来到了面前。

“司马老爷子,初次见面。等很久了?”

司马断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笑道:“不久不久,为了见这一面,等一等也是值得的。许贤侄果然名不虚传,一表人才。”

而后指着许冬至身后的几女说道:“这几位是……”

“哦,我的……嗯……家眷。”

思来想去,许冬至最后还是用了个模棱两可的称呼。

但词语一出口的瞬间,便能看到几人的脸颊竟是仿佛约定过一般,不由一同绯红起来。

司马断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果然是少年英才,倒也配得上这齐人之福。”

而后竟是仿佛亲自来当这导游一般,给许冬至几人引起了路。

“许贤侄,这边请。”

便带着几人来到了司马家的餐厅之中。

不得不说,毕竟是天云州实质上的掌控者,司马家的气派,远非温家可比,哪怕是药家,在这般宏伟和极致的奢华面前,也不过能称上一句寒酸穷舍。

坐入席间,司马断竟是亲自给许冬至倒了一杯酒。

“这是老夫亲手酿制的女儿红,香味极醇厚,三十年了,今日终于能遇到配喝它的人,可要好好品鉴。许贤侄,老夫不知你擅不擅长,但总得给我的面子。”

而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许冬至也只是淡淡一笑,酒液入口,仿佛锋利的刀子一般割入喉咙。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不死不休的两个人,从进门之前直到现在,竟是如同多年不见的忘年交一般,几乎能说一句相谈甚欢。

若是知道他们之间有着何等血海深仇的人看到这一幕,只怕舌头都要掉下来。

眼见许冬至一饮而尽,司马断不由拍掌笑道。

“好酒量!”

眼中对于许冬至的敬色也愈发浓厚起来。

喝下一杯酒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倒这杯酒的人是谁。

明知道面前的司马断曾经费尽心机,几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致自己于死地,但许冬至还是敢就这么喝下这杯酒,便也能看得出后者的胆量与底气。

自然也让司马断心有爱才之心。

这般天骄,堪称绝世,若我司马家有这样的后代,何愁不能百年兴盛?!

怎奈何,这样的绝世天才,竟是许不疑的后人!

可惜啊!

摆手拒绝了司马断再倒一杯的打算,许冬至开门见山地笑道。

“司马家主,你请我来吃这顿饭,恐怕不是仅仅为了邀请我品尝美酒的吧?”

眼见许冬至竟是主动说起正事,司马断放下酒壶,面色渐然凝重。

“既然许贤侄开了口,我也就不掩饰了。”

“没错,我与你之间,确实有着不少的仇恨。许贤侄你应该也知道,这天海城的武协与战神殿,其实实际上几乎全在我的掌控之中,包括死在你手上的天云五虎。”

“之后你也杀了我司马家年轻一辈之中天资最佳之人,按理来说,这仇恨已然没法化解了。”

司马断说着,一挥手将周围等待的护卫遣散。

明明已然苍老不已的双眸,盯着许冬至之时,竟是没有半分的浑浊之态,有的,竟是如同少年一般的凌厉。

“但老夫也知道,你身为许家弃人之子,势必也会被许家盯得很死,若是要再做出点什么事情,便是他许家高高在上,不屑看蝼蚁一眼,只怕也少不得放下身段,派人将你斩杀。”

闻言,许冬至微微颔首。

司马断倒是看得清楚,说的也都不错。

“不过老爷子,你找我,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我们什么时候关系已经好到,让你站在我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许冬至冷笑道。

“你说这么多,究竟想要说什么?”

司马断顿了顿。

“当初司马博羽前往临江的时候,便对你发出过邀请。”

“事到如今,若是你愿意的话,老夫可以不计前嫌,再度邀请你为我司马家的幕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