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宁,远郊。
将近黎明时分,数辆越野车奔啸着往药宁的方向赶去。
其中某一辆的副驾驶之上,程林右手撑着下巴,嘴角不时掠过一丝冷笑。
今夜对许冬至的围剿,并不只有司马家和药家而已,几乎整个天云州都加入了其中,程林所在的无双城程家,便是其中之一。
前一天,整个天云州除去临江之外,所有城市的战神殿与武协都接到了通知,一同派出了自己最为精锐之人,作为围杀许冬至的预备队。
程家本就与战神殿和武协靠的很近,加上司马家的声名,自然也加入到了其中,只是因为无双城和药宁几乎在一州的两端,这才稍微来慢了一些。
程林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药家大火,嘴角冷意愈发蔓延开来。
许冬至啊许冬至,你总算是为当初对我的羞辱付出代价了!
若你当初没有当着整个临江的面,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本少爷或许还可以以无双城的名声为你求求情,有如今的局面,也是你自寻死路!
只是,按照时间来算,其他各城的武者怕是都已经到了,程林唯一担心的,不过是自己来得太晚,许冬至没有撑到自己赶来,便已经死于他人手中!
一念至此,程林森然道:“许冬至啊,你可要抗打一点,老子要亲手一点一点把你折磨到死!”
而边上的驾驶员这些天对自家少爷疯魔一样的自语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程林自打从临江回来之后,就一直有些神神叨叨的。
只是就在他稍稍出神的瞬间,眼前灯光恍惚间竟是闪出了一道人影!
“我靠!”
驾驶员险些没反应过来,骂了一句,随后猛打方向盘!
但前方那人影却在下一瞬消失不见了!
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突然将驾驶员的脑袋钉在头枕上的匕首。
程林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已经猛地撞在了不远的崖壁之上,发出轰然巨响,刹那间火光四涌!
巨大的冲击让程林短暂的丧失了意识。片刻后才回过神,艰难从车下爬出,对着四周大喝道:“tnnd!谁!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什么人敢袭击无双城程家的人?更别说他们还是奉了司马家的命令!
但下一秒,程林便发现了不对。
回首一看,这才发现,此时整个车队之中,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是唯一的活人!
他带来的那些武者,脑门上皆是齐齐插着一把匕首,尸体也被人拖了出来,就这么随意的扔在地上!
程林一阵发愣,随后便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裤子中缓缓出现。
丫的!老子带来的,几乎就是无双城所有的地境啊!十几个地境,你告诉我,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人杀了?!
不是在开玩笑吧?
很显然,不是,因为在程林被吓尿的同时,一把匕首也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程林不敢回头,那些地境都死得这般悄无声息,更别说他一个连武者都不算的家伙了,只能小心翼翼问道:“阁下到底是谁?我乃无双城的程家少主,程林。我们之间应该没有纠葛吧,你为何要对我动手?”
那人忽然嗤笑一声,似乎对程林的态度转变感到好笑。
“我们杀人不需要理由。”
“你……”
程林小心翼翼回头,看到的却是十来名被漆黑劲装牢牢包裹,戴着面罩之人。
“你们到底是谁?要钱的话,我有!”
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群诡异的家伙,也只能认为是劫道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人手中匕首干净利落的一刀,将他的生机尽数切碎。
为什么……
程林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谁所杀。
“这应该是最后的了吧?”
做完这些,那人随手震去刃上血迹,问道。
身后一人看了看手中的本子。
“没有了,无双城是距离药宁最远的,他们就是最后一支。”
“那就行。”那人苦笑一声,像是松了口气,“咱们这位少主可真是能惹麻烦,居然把整个天云的武者都招惹过来了。”
“主人也是,难道不知道就算是蚂蚁,数量太多踩起来也很累的么?”
……
许冬至眼前一片血红,浑身都被沉溺在血海之中。
“这是哪里?”他问道,但只有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血海里回**。
记忆似乎有些断档,许冬至只记得,自己似乎见到了三师父,随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什么了。
下一瞬,剧烈的头痛刹那传来。
许冬至捂着脑袋,眼眸竟是不自觉越发弥漫出赤红之色。
杀!
似乎所有的意识都被屏蔽,他脑海中浮现的,只有这一个字!
狂躁的杀意不停咆哮,竟是连带着血海也开始沸腾起来!
猩红之中开始慢慢夹杂出漆黑的颜色。
许冬至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抬起双掌,黑气氤氲而出,朝着四周漫无目的的爆发杀去,仿佛要将所见到的一切都摧毁为止!
缭乱的黑气霎那充斥了整个血红的空间,隐约之间,竟是有将之硬生生撑爆的迹象!
而许冬至此时嘴角也渐渐开始溢出血迹。
但他只是抹去嘴角的血,猛握拳头,狂暴的杀气肆虐,俨然要以最后一击,将整座空间摧毁的阵势!
“许先生。”
可就在那一拳挥出之际,许冬至的身体却忽然僵了一僵,而后,眼中的赤红渐然被清明覆盖。
“顾……曰?”
许冬至弓下身子,终于,煞然的血腥味道彻底从双眸之中退去,而眼前的血海不知为何,也开始渐渐虚化。
最后崩裂成无数镜子般的碎片。
“呼……”
许冬至喘着粗气,猛然睁开双眼!
没有血腥味的空气入鼻,让他愣了一愣。
随后苦笑道:“做梦么?”
“那个……许先生,你能不能先把手挪一下,压到我头发了……”
“诶?”
顾曰的声音让许冬至虎躯一震,随后颤颤巍巍循声看去。
只见顾曰不知何时,竟是被自己压在身下,两人坦诚相见,前者一脸娇羞……
不是!这什么情况?!
许冬至有点抓狂,随后便看见了将两人包裹而进的,那一池子血色的水……
不会吧?难道我……
许冬至深吸了一口气:“那啥……顾曰,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解释的,你等我酝酿一下……”
但环顾半天,地上的衣衫,满池的血水,怪异暧昧的姿势,还有顾曰脸上火烧一般的红色……
“屁!解释个锤子!这到底啥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