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那双不可能再见到的眼睛
答案，很明确。
恒毅知道，就是他所坚持的信念。
许问峰过去总笑他太亏待自己，徐白洁有时候也劝他该让自己稍微放松。
但恒毅自己心里很清楚，他从没有觉得自己苦，因为他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为之满足和快乐的事情。
只是这种快乐跟徐白洁和许问峰认为的快乐满足不同，所以在他们眼里恒毅一直是在苦自己。
快乐满足原本就是相对的事情，而不是绝对的事情。
于垂钓志趣者而言，垂钓本身就让他快乐满足；于阵尊而言，阵法的知识和钻研，布置就是他的快乐和满足。
这些本来其实很简单也很容易理解，只是宇宙种族之战的时代持续的太久。
信奉力量就是一切，信奉占有就是成就，信奉物欲的享受的多少就是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的生存观念太普遍，汇聚成了汪洋，淹没了其它快乐的踪影，以至于恒毅让徐白洁和徐白洁等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在神魂族星系这里，在各种志趣者的内心世界里，恒毅感觉到那些相同，在这里，他不过是很常见的人，是任何志趣者都理解的人。
这里，就是神魂族。
这，就是神魂族。
恒毅休息了不过一个时辰，就没有了睡意。
飞出木屋外，周围是一颗颗神魂树散发的朦胧光芒，照的树林犹如奇幻的仙境。
恒毅缓缓飞过树木枝叶之间。飞上巨木的树梢之上，抬头看见的是完全干净的夜空，没有纵横遍布在天空的能量建筑。只有繁星点缀的明亮景象。
而那些繁星，大多都是环绕在神魂族星系周围、晨曦族那类种族。
在来神魂族星系之前恒毅根本不知道有晨曦族那类种族文明的存在，但他觉得这些文明的选择很明智，比起宇宙中无数虽然弱小，但一直努力发展渴望扩张，繁荣，在未来能够逐渐发展壮大的小种族而言。晨曦族的道路更安定，未来也更明确可见。
他们的未来，就是越来越多融入神魂族。成为神魂族一份子的路。
而这条路的情况，就是如今神魂族里每一个族众的情形。
如此明确，可以看见，这过程还远离了宇宙种族之战的厮杀和纷争。
思索着这些种种。恒毅不由自主的在反问自己。无双神星的神魂母树，应该成长吗？
……
繁星点缀的天空下，巨木林中，一袭白色的身影虚空飘出树屋。
白色的面纱遮挡了她的容颜。
但是，她的面纱上有一条青龙的印记。
那是青龙族族长的象征。
在和平的时候，族长的职能很简单，众多志趣者之间有一些措施的变动存在冲突的时候，志趣者的领导者就会一起寻求族长的帮助。在了解冲突的关键，经过调和。最终确定一个双方都认为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所以，更多的时间即使作为族长也并不忙碌，拥有很多的私人时间，可以是任何志趣者。
青龙族族长天籁的志趣比较广泛，因为她对生命本来就存在很多的热情，武功修炼，法术理论，阵法，栽种，药师，采集，炼器等等，她全都是志趣者里的佼佼者。
当然，如她这样的人，在神魂族里其实不少。
因为神魂族的学习能力本来就很强，追求单一化的志趣者不过是因为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不会去学习而已，并不是没有学习其它的能力。
今天，本该在路途中休息的青龙族族长却在短暂的休息后觉得没有睡意。
飞出树屋的时候，正看见一条身影飞入巨木林的枝叶之中。
这不过是常有的事情，路途中的这些树屋总会碰到许多的神魂族，如果彼此不认识，通常都不会打扰对方。
天籁一身白色的纱带随身形的飞移飘摆，不过片刻穿过了巨木的枝叶，缓缓悬浮在树梢之上。
夜色无眠，星空就是最美丽的景象，那种干净的命令，柔和的光芒总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漫长的生命中经历的太多……
每当看着繁星点缀的星空时，天籁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很多逝去了，永远不能相见的那些人的面孔，身影。
两百年战争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那些曾经一起在被辛德文明圈养中成长，经历了两个不同世界变迁的人，在守护的战争中死去……
战争……
那一直是天籁打心里不喜欢的东西。
这些年，自从见过许问峰后天籁一直很关注许问峰在宇宙中的消息，尽管他表现的过去和现在一切都让人那么失望。
天籁不在乎他是否战派，因为他觉得许问峰原本就有可能是战派。
她在乎的是，许问峰身上看不到神魂意志。
他在来神魂族星系的途中目的明确，而且对神魂族的志趣者的情况根本没有关注的兴趣，监察阵里楚天娇介绍的时候，经常能够看见许问峰眸子里一闪而逝的不屑一顾，嘲讽，冷笑。
可以看得出来他对神魂体制视为荒谬可笑。
许问峰不该如此。
因为，步惊仙绝不会如此。
步惊仙为神魂意志而活。
神魂意志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他生存中唯一不改的信念。
他，还会再出现吗？
……
天籁长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在神魂族星系的生活中回忆过去的时候有很多遗憾和唏嘘，还有难过。
可是，如现在这样忧愁烦恼的情况却没有过。
而现在，却只是为了一个人。
她如此。平王也如此。
表现的最平稳如常的反而只有凌落。
也许，这就是心境的差距。
天籁的目光随意移动中，看见另一条悬浮在树梢之上。静静眺望天空的身影。
是刚才看见的，同样没有睡意眺望星空的男人。
这个男人，天籁不认识。
可是，就在天籁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
恒毅转身，坐在虚空，单手搭在膝盖上，仍然注视着星空。
就是这么平常的动作变化中。天籁看清了恒毅的脸——
刹那，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定格在恒毅那双明亮的眼睛上，还有恒毅额头上亮光的印记。
那是。无双神族无双神的印记。
‘他就是无双神……’
这一刻，让天籁不由自主，目不转睛盯着的焦点却不是恒毅额头的印记，而是那双明亮的眼睛——
有多明亮？
刹那间。在天籁的心里。那双眼睛犹如当年北灵山上满身淤泥覆体，不见形容模样，只有那双明亮的照亮过她内心世界的眼睛一样！
‘不可能……’
不可能！
天籁怔怔立在当场，心，不由自主的，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的跳动。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天籁被那双明亮的眼睛吸引。
不够明亮的光，过远的距离让她看见的恒毅的脸上其它部位都是漆黑的阴影……
‘这不可能……’
天籁不由自主的抬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
她无法相信此刻自己的感受，可是那感受又是如此的真实。真实的让她没有办法不承认！
可是，这么多年了，她从没有见过第二双给她这种感受的眼睛，从没有第二双……
凌落的温和，照亮她内心的明亮眼睛……
这都是她从没有看见过相同的。
‘无双神……为什么他的眼睛像他一样明亮？’
天籁怔怔悬立在虚空。
夜风，一阵阵的，轻轻吹拂。
繁星点缀的天空下，恒毅一动不动的坐在虚空，面带微笑，眺望着满天星辰……
天籁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在面纱下的眼眸里滑落……
一千年了……
整整超过一千年了！
多少次在梦中看见这样的眼睛，却又在梦醒的时候为再不可能看见而黯然神伤。
久久，天籁激动而震惊的心情仍然不能够平复。
她不由自主的取出历练珠，带着抽泣又激动的颤抖的声音说“凌落，你看，你看这个人的眼睛……”
历练珠中的景象，传送到在白龙族星上木屋里离地悬浮，静静盘膝冥想的凌落处。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历练珠里映出的夜空下的情景。
那是一条看起来很陌生的身影，可是那条陌生身影的脸上，却又一双让他刹那为之怔住的——明亮的眼睛。
“他就是楚天娇带来的神魂星系的无双神……？”
“凌落，是我的错觉吗？是我的错觉吗？可是我真的觉得……”
“不是你的错觉。”凌落的肯定让天籁又惊又喜。“那我……”
“你应该过去跟他聊聊，无论如何这是一双跟师弟极其近似的眼睛，明天我会邀请他见面。”
“嗯。”天籁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调整着内心至今无法平静下来的情绪。
凌落的话让她激**的情绪平复下来了很多。
是的，这就是一双跟步惊仙极其相似的眼睛，眉目如许问峰一样，可是目光却跟许问峰截然不同。
睿智，宽广如星空，那里面如宇宙般闪亮着无数的星光，那种光芒柔和而平静，没有丝毫的戾气，没有让人防备，迟疑的复杂，没有闪烁，没有迟疑，没有掩藏……
天籁缓缓飞近过去，伴随着距离的接近，恒毅的脸也渐渐能够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