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曲曲的下山路上,一捆木柴正在缓慢的移动。
木柴的下面是一位小小少年,寒风裹着黄沙吹打着少年充满稚气的小脸,上面一片赤黄看不清容貌,只有一双黑亮的眼睛还能看得出来。
背上扛着一大捆木柴,压得少年已经直不起腰,抬不起头来,他那瘦弱的身躯还要拖着超过他体重好几倍的柴火,艰难的行走在通往村里的山路上。
他只能从眼缝里看着那模糊的小路,小心的一步一步的往下挪,他怕一不溜神会滚下山来,摔死的小伙伴可不是没有。他不能死,家里能干这活的就自己了。就是这样一个信念在支持他往前走,必须要砍柴回去,家里不能没有他。
此时已是初冬,天气越来越冷,山寨里的大人小孩都在忙着积累过冬的柴火。若是在大雪封山前不能攒下足够过冬的柴火,来年就不太可能迎接春天了。
就在他小心的经过一段旁边就是山崖的陡峭山路时,一阵狂风从他的侧面突然刮过来,本来在拼命顶着迎头风艰难前进的少年,一下子身体失去平衡,滚落到了数十米的悬崖之下。
他慌乱所以拼命的喊叫着,可那点动静都掩映在狂风的号叫之中,没有人知道?待到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挂得四分五裂,全身红肿、关节疼痛难忍。
“我擦,不会吧!穿越了吗?”少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看着这个小山谷、再用手摸了摸头上黑色的长发,喊叫了起来。
“真得有穿越啊!这不是个传说,同学们都去上课了,我感冒了请假在宿舍休息,我明明记得自己正在上铺看书!忽然外面好好的天气,一转眼就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一个闪电就劈到了自己的双层铁板**,我只觉得一阵眩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少年喃喃的自语道。
“我这是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怎么这么惨,全身疼得难受,以前看书人家都是穿越到了皇家贵族的家里,我这是穿到了什么鸟地,成了什么鸟人?”少年揉着红肿的双臂,很是失望的说道。
突然,一股记忆从脑海中涌了出来,他赶忙打坐参悟,总算是明白自己穿越成了什么?
原来这少年名叫崔旭,今年刚满15岁,自小就生活在这方圆几十里唯一的村寨——峪口村。村子里只有七八十户人家,二三百口人。地处高山和沙漠的接壤处,从沙漠出来进了山谷,走到村子里,就算是到了山区,再翻过连绵百里的高山,据说就是大片的平原,那里有许多的城镇和村子,条件比他们这好多了,是传说中的乐土。
崔旭记事起就一直不明白父母怎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为什么不到他们经常提起的山后的大平原上过活,那里温暖湿润,物产丰富,冬天很短,不比这里的严冬特别的冷,时间也特别的长。
他每次问起,父母都是无奈的摇头叹息,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现在的崔旭还没长大,所以也不明白,时间长了只能把这个疑问放在心底,也许将来有解开的一天。
现在的他正拼着命的往家里背柴火,父母今年突然病倒,做不得这重活,上山砍柴的活路自然就落在了崔旭这个唯一的儿子身上。家里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今年才九岁,就已经很懂事的做起了家务。
崔旭不管是为了父母和妹妹,还是他自己,都必须要拼命的砍柴,还要背到家里来。只要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父母能够坚持着活下来,再养好了病,来年他和妹妹就有了希望。
现在的他还很是弱小,顶起家里这根大梁太艰难了。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三趟送柴下山了。“怪不得你会被摔死,小小年纪怎么受得了这么繁重的体力活。”
“算我倒霉,一穿越过来就要干这样的重体力活,为什么啊!老天,搞穿越都这么不公平,最起码降临到一个富商家也行啊!”
这一切不过是他这样普通大学生的穿越奢望
了,没办法既然是这样了,就好好当一回这崔旭吧!
“你那没有完成的背柴活,我接着干吧!”换了灵魂的新少年崔旭,无奈的收拾起撒落的木柴来。
昏暗的天空中,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已经有雪花落下来,全身是伤的崔旭看到了,更加焦急。父母说过,要想平安过冬,必须要积累大半院的柴火,可是这才一半,大雪真要是下下来了,他们家来年的前景就非常不妙了。
崔旭艰难的挪移到了村口,天色已经黑了,村里的小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沿着模糊的脚印,后面响着木柴拖地的吱吱声,崔旭强打精神向着家里走去。
终于要到了,进了这个胡同口就是,崔旭痛累的已经是坚持不住了。就在他到了胡同口体力透支要倒下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一松,扭头一看原来是父亲拖着病腿出来迎他,接了一下这捆柴火,让它重重的掉到地上,没有砸着崔旭。
“父亲,你怎么出来了?”崔旭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你……的腿,大夫……可是说了……不能再轻易走动了。”
“没事……天黑了,你还没回来……你娘不放心,叫我出来迎迎你。”崔旭的父亲崔虹用一只手扶着柴火,也喘着粗气,还不停的咳嗽着说道。
“咦,你身上怎么搞得,衣服都挂破了,胳膊腿都破了口子?”父亲担心的询问道。
“没事,上树砍柴不小心滑了下来,一点皮外伤而已。”崔旭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担心。
“那你以后要小心点,山上到处是危险。”
“嗯,我记住了。爹!”
过了好大一会儿,“走吧!爹,我歇过来了。”说完崔旭再次拖起大柴火,往院子里走去。崔虹跟在后面,用双手尽力的拖着,希望能让前面的儿子轻快点。
推开破木头钉成的烂大门,崔旭和崔虹把这一捆大木柴拖到了院子里,再加上原先的柴堆,总算有一半多一小点的柴火了。若是明后两天再去砍他五六趟,今年的冬天就可以安然渡过了。
只不过,崔旭抬头看着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不禁皱起了眉头。崔虹已经走进了自家的三间小草屋,准备晚饭了,妹妹崔蕊蹦蹦跳跳的迎了出来。
“哥,你回来了?快点进屋吧!外面好冷。咦,哥你又摔跤了,快换身衣服吧!”
“没事,打柴没有不摔的。”崔旭进了小草屋,换了身衣服,不想让母亲看到难受。
“喂,妹妹你看这是什么?”崔旭用手掸了掸干净整洁的刚换好有补丁的衣衫,从袖口掏出一把红红的果子。
“酸枣,太好了,谢谢哥哥!”崔蕊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高兴的接过了酸枣,“哥哥你也吃点,别每次都给我留着。”
“哥哥吃过了,牙都快酸了。”崔旭爱怜的轻拍了一下妹妹的小脑袋,“让母亲也尝尝,光吃草药,嘴里都没滋味了。”
“嗯!我这就去。”崔蕊走进里屋,昏暗的屋子中,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神情憔悴,听到儿子的说话声,正要挣扎着起来看看。
“母亲,别动,哥哥回来了,你别担心了。”崔蕊忙把母亲摁住躺好,“这是哥哥摘的酸枣,母亲张嘴吃一个吧!”说着,就把一个熟得最好的酸枣塞进了母亲的苦涩的有着中药味口里。
“母亲,好吃吗?”
“好吃,难为你兄妹俩了,都怪我和你父亲的身体不争气,要不然怎么能让你哥哥去上山砍柴,唉!”母亲很是伤心的叹息一声,嘴里的酸枣是酸酸甜甜的,可是她的眼中却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母亲,快别哭了,我哥哥这不是回来了吗?”崔蕊用补着好几块补丁的衣袖,把母亲的泪水轻轻的擦掉,“再说还有我,过了年就10岁了,到时也能和哥哥一块上山干活,到时你们就不用太担心了。”
“我的好女儿,你现在也越来越懂事了。”母亲
抚摸着崔蕊的小脑袋,眼角挂着泪痕,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娘,我回来了,你放心吃饭吧!”崔旭打开破门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瓷碗,里面盛着半碗清得见底的小米汤。
“妈不能干活,现在不饿,你和小蕊先吃吧!”她不想先吃。
“母亲,你就吃吧!只有你吃了,我和妹妹才吃得下,要不然我们哪有心情吃。还盼着母亲身体早日康复,带着我们一块上山呢?”崔旭把碗端到母亲嘴边,用勺子一口口的喂了起来。
崔蕊见状,急忙接过来说:“哥哥,我来喂,你先吃吧!干了一天的重活,都快饿坏了吧!”
“那好,你先喂母亲,我先去和爹爹一块吃,到时再来换你。”崔旭走出去,到了外间。
父亲正好把饭食准备好了,一锅煮红薯,一人一碗小米汤,外加一盘红萝卜咸菜。
尽管很是俭朴的饭食,但是崔旭忍不住了,闻着好香,大口的吃了起来,他确实累坏了,连续的半个月来他的饭量大增,一锅的红薯,他自己能吃一半。崔旭狼吞虎咽的一番狂吃,咸菜也被他吃去了大半,终于是吃饱了。
他看着还在慢慢吃的父亲,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进了里屋,手里还拿着块红薯给娘吃,替下了崔蕊。
晚上,刘智独自睡在三间茅草屋的别外一间,父母和妹妹睡在对面,外间是厨房兼饭厅。外面的风刮得越来越大,由于家里很穷,蜡烛买不起,油灯也要节约着用,现在早就吹灭了。
他耳朵中听着窗户外呼啸的寒风,非常担心的还是怕明天的雪花下得太大,没法上山砍柴了,到时这个冬天真得是很难捱过。在这种担心中,崔旭疲倦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崔旭急忙跑到屋外一看,天空还是阴云密布,狂风呼啸,但雪花不再下了,地上的雪花也只有薄薄的一层,还可以上山砍柴。他连忙把砍刀拿出来,好好磨了磨,就带上点干粮,匆忙上山去了。
他这次走得更远了,附近的好柴火基本都被砍光了。这次崔旭又往深处多走了二里山路。这个地方位于一片山坡上,离原先砍柴的地方肉眼可见,好几次他想来这里,都被村上的老人制止了。
这里看着树木茂盛,柴火众多,但是野兽出没的很频繁,一不小心碰上了狼群或者老虎,那么死都可能找不到骨头。自从几十年前有村民进入那里砍柴失踪后,就再也没人敢进去了。
可这次崔旭大着胆子进入了这片树林,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再不快点砍柴,大雪真是封了山他们家就没有活路了。
崔旭顶着寒风和漫天的沙尘来到这个地方,放眼一看,好多树木,有些古木参天的感觉。在林子里的下面,有很多落在地上的枯枝,崔旭很高兴的收集起来。根本就不用砍了,很快就搜集到了二大捆,努力的分两次背到了家里。
再次回来时已经中午了,他在林子里吃了午饭,休息了一小会就开始动砍刀,树上的枯枝也有很多,不大一会崔旭再次集齐了一大捆柴火。背回家往院子里一放,父亲看着这一大堆的木柴说:“好儿子,再差一大捆就够了。今天你也累了,明天再去吧!”
“时间还早,那里的柴火也多,我再去背一趟,咱们这个冬天就可以放心的过去了。”崔旭说完第四次上山砍柴,他只想尽快收齐今年过冬的柴火,明天看样子可能雪会下大,到时可就没法上山了。
崔旭来到那片小树林里,用砍刀开始到更里面的大树上砍树枝,不一会儿地上就有了一多半的柴火了。
他更加卖力的砍了起来,哪里知道他这咔咔的砍树声已经让狂风遮掩不住,惊动了一只饥饿难耐出来寻食的野兽。它循着声音,悄悄的向崔旭靠拢了过去,不久它看到一个少年正骑在一棵大树上,费力的砍着枯树枝,它贪婪的舔了舔舌头,嘴里露出两颗长长的虎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