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个幽灵,在基尔的上空徘徊
当林汉从昏迷中醒来时,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我怎么了?”
一个声音紧接着回答他道:“你穿越了。”
“操!老子网上看书,最烦穿越党了!”
林汉随即想到了吞没自己的那道奇怪的海浪。
“是我带你穿越的!”
那个声音回应他的速度非常地快,当林汉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时,回应立刻就前脚尖紧接后脚跟地冒了出来。
“你是谁?咦,这里,这里是哪?啊,啊……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呢!”
那个声音,不,应当说是念头,林汉“脑子里”刚刚冒出问题,对方的回应立刻就以“念头”的方式在他脑海里放出,放出的速度甚至超过了他“大脑”的接收速度——前提是他现在有大脑的话。
“我就是你常挂嘴边的,经常嘲讽**的,全世界德粉德棍们意志的集合体。”
“这里是德国基尔造船厂的船坞。”
“而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和我一样,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具正在铺设过程中的军舰龙骨——德意级号袖珍战列舰。”
更多的讯息,以闪电般的速度潮水似地涌来,接收到这些讯息的林汉,在处理和理解了之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我穿越了!”
“我穿越成了一条船!而且还是二战德国袖珍战列舰首舰德意志号!”
“我他妈的穿成了一条船!而回我话的这家伙,说穿了就是纳粹意念的集合体!惨惨惨!我一个德黑被一个德棍绑架穿越了,一定是巴掌那个德棍在对我发诅咒电波打我小人害的!”
林汉惨叫起来,如果他能发出声音的话,那一定是惨绝人寰的杀猪般的尖叫,“老子一最讨厌穿越小说,二不是无脑的德棍,三不是张局座那般无节操的”操船党“,为虾米要我遇上这种倒霉事,被迫穿越还要穿成一条没有好结局好下场的德国军舰啊!”
1929年2月5日,一个幽灵充满怨念的惨叫声,徘徊在德国基尔造船厂的上空。
可惜的是,他的惨叫声,除了和他一体的另一个存在外,无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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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海滩上那么多人,你怎么就选择了抓我去穿越?二战穿小胡子这伙人是没有前途的,你们的目标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发泄般地惨叫了一阵后,林汉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穿越成一条船命运,而后不久,他开始和这个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存在”交流起来。
对,是融为一体,那个存在的意识,和他自己的意识,如今正紧密的联为一体,双方彼此间毫无秘密可言。双方共享彼此的知识和想法,无论哪一方,脑子里生出一个念头,不管愿不愿意,对方都会在第一时间同步感应到。因为此刻的他和他,是无法分割一体。
“汉斯”就是林汉给对方取的名字,而对方在第一时间表示接受这个名字称呼。
“沉于海底的七十多年,我进行了无数次的战棋推演,可是无论我怎么推演,第三帝国的命运都是败亡。后来我往第三帝国这边增加了许多新砝码,可是结论依旧不容乐观。”
不用多解释,林汉就知道汉斯所说的砝码,是指给德国开“外挂”、“金手指”,增加他的国力。
汉斯和林汉现在是一体的,他在林汉面前同样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林汉知道汉斯拥有一些奇异的能力,但是,就算是这些能力做为砝码加在德国这边,要帮小胡子打赢二战,也是一项相当艰难的任务。
他的判断立刻被汉斯同步感应到,拥有林汉一切记忆的汉斯回应他道:“我是你所想的,纳粹余孽,德粉德棍意念的集合体,虽然我近乎无所不知,但我知道,在世界观和对事物尤其是人心的认知上,我有严重的短视、缺陷、偏见和不足,对我来说,没有比曾经中二过,当过德粉德棍,世界观成熟后,变成德黑的你,更适合补足我的缺陷和短板。”
“我二十来岁中二时当过德粉德棍……奶奶的,这种心里什么秘密都藏不住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林汉心里郁闷地吐糟着。在林汉面前,汉斯也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可是汉斯不是人,只是纯粹的意志集合体,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个人的小秘密”。
“对于中二期的年青人来说,当年一战德国和二战德国,那种向全世界挑战的做法很容易得到他们的共鸣和认同。谁没有年青过,成熟后就不大会了。当然,我现在称呼德国军官团的那帮将军们,全是叫容克的傻瓜二货们。在我看来他们也就比日本陆军的那帮马鹿们稍微聪明一点,猴子和狒狒的区别而已——嗯,我这是站在后人看历史,马后炮的角度上。”
林汉用意念回应复着汉斯,同时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现在已是穿越后的第三天,林汉在心理上也已认命地接受了自己穿越成船的命运。
他现在的“身体”,德意志号袖珍战列舰在历史上最终的命运,是在1945年4月16日,在德国施韦因蒙德港遭挨了几发英国轰炸机投下的5.5吨超重型炸弹攻击,尽管没有命中,但近失弹造成舰体严重破损,最后被迫坐沉在浅水区。在战争的最后几个星期里,被用作固定炮台,随着苏军的进一步挺进,为避免被俘获,该舰于5月4日自爆沉没。
比起二战德国其他大型战舰的收场——被一个舰队的主炮轮了一整天的俾斯麦号,吃了几发5.5吨巨弹完蛋的提尔皮茨号,沉于冰海的沙恩霍斯特号,“德意志号”袖珍战列舰能活到1945年5月4日才完蛋,这个结局已经是够“幸运”的了。当然,林汉是不可能接受自己十六年后仆街的命运。
为了自己将来别被战败的德国拖累,落到自爆的凄惨结局,林汉也不得不开动“脑子”,帮着汉斯思考,为自己的将来找一条生路。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汉斯,或者说林汉,确实有很多神奇的本领,他或者说是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给德国这边增加了一个极重的砝码,或许可以帮助三年后将要上台的小胡子同学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汉周围,放眼可见各式各样的造船设备,门机、船坞泵房、坞门、龙门吊等等,数百名工人,正在他的“身上”忙忙碌碌。林汉的“身上”充满焊接的弧光,而一枚枚烧红的铆钉正逐一地放进他身上被预先打好的孔洞中。
德意志级战列舰是一战后德国第一艘大范围使用新式焊接技术的战舰,不过一些特殊部位还是离不开传统的铆接工艺。林汉现在的意识,就寄托在铺设的龙骨中,焊接和铆接带来炙热,并没有让他产生炙痛不适感,随着一根根龙骨被铺设好,反而有一种肢体正在生成的奇妙快感。
尽管没有眼睛,但是那种第六感一般奇妙感觉的扫瞄下,以德意志号的龙骨为中心,方两圆两公里内,一草一木,一人一虫,任何事物哪怕是再轻微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在林汉意识里反映出来,当然,和他共同存在的汉斯,也同步接收着相同的讯息。
处在这种“非人”状态下的林汉,始终还没有调整好自己已是“非人”的心态,所以话显得特别多,时不时地要挑起话头,和这里唯一能和他交流的汉斯“交谈”。
而早就是“非人”存在的汉斯,只是在随着林汉的提问,回应着他。林汉不发话时,他(她)关注的事物只有一件,那就是自己正在被建造中的身体,制造过程中是否出现“质量”问题。
他远比林汉更耐得住无聊和寂寞。
因为林汉曾经是人,而汉斯不是。
汉斯是什么?
林汉由汉斯那儿得知,他的“存在”诞生于穿越前的1945年5月9日,欧洲胜利日,也是纳粹德国的最终战败日。
那一天,无数的德国纳粹份子、军国主义者的意识怨念,由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最后寄托在早已沉没多年斯佩号袖珍战列舰上。而后的七十年里,他们不断地吸收着世界各地粉德的军国主义份子的意念,或者说是“信仰之力”,不断地成长,终于有一天,他拥有了自我意识。
最初,汉斯的意识的组成部分来自德国,但二战结束后的七十年里,使得他成长的养份,却来自全世界,而他自我意识形成的时间线,却是在1991年12月26日,当红旗从莫斯科红场坠地的那一天。
汉斯告诉林汉道:“那一天,过去半个世纪一直压制着我,令我只能以冬眠状态蛰伏的力量消失了,那一天,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存在的。”
林汉毒舌状地大笑道:“嗯,原来是毛子的自爆,才让你这个纳粹余孽复活了啊,哈哈哈!”
放出心里的想法时,林汉“笑”得很夸张,已和汉斯合为一体,处于灵体或者说意识状态的他,念头里携带的情绪,汉斯一丝不漏地清晰感觉到了。
和依旧保持着人类情感的林汉不同,无论林汉表现得多么嚣张或夸张,汉斯却象机器一般,以古井不波的情绪回应着他。
“就算苏联不解体,我迟早也会突破那层力量的压制,清醒过来的。因为过去的七十年,全世界一直在不停地朝我输送着信仰之力,世界各国都有,当然也包括中国,我的存在,甚至当过几年德棍德粉的你,也有一份的功劳。”
“我的功劳?”
“在许多中国男孩的心中,年幼无知时,都曾向往过二战的德国,叛逆期的时候,粉小胡子的也不在少数,这些向往最后都化为细微的信仰之力,给我贡献了一份力量。你做德粉的那几年,不也是这样的吗?算起来,一个十四亿人的大国,这三十年来可以说是对我提供信仰之力最大的国度,毕竟那是十四亿。”
“不要随便偷窥别人的隐私!”
林汉无语,他在汉斯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现在的他和汉斯的意识紧密地融合在一起,共享彼此所有的秘密,只不过双方都还保留着各自独立的意识。
“你从我身上,得到了我所有的知识和力量,我从你身上,得到了你的认知和世界观。我拥有你的全部灵魂,你同样拥有我的一切,没有你,我也不是完整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和我其实是一个人。”
“干,打住!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岂不是自己在和自己说话?”
“可以这么理解,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你的另一种形态而已。”
“哇!受不了啦,你再说这种车轱辘话,我可要先疯啦!老子才不是德粉德棍这种二货呢!”
“你曾经二过,我很清楚。”
不管怎么个惨叫法和不愿意,在未来的几年里,林汉都要和性别不明的汉斯,一体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