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月,同朕回宫吧。带上我们的孩子。以后,朕不会让你们受到欺负。”

灼湛风搂着舞希月,嘴角带笑,畅想着未来。

铲除了莫青一党,如今,朝中已无人能再掣肘他。

他有把握,像从前那样无可奈何之事,不会再发生。

听到“回宫”二字,舞希月却自后背升起一阵凉意。

那个地方,哪儿有外面的广阔天地好?

她看向马车外,大街上车水马龙,京城的人们各自为了生计而忙碌。

忽然,她看到了街边,正发生争执的两人。

“陛下,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若是陛下赢了,我和孩儿随你入宫;若是我赢了,陛下可就得听我的了。”

灼湛风一听她肯回宫,便不管不顾地答应了下来。

“好,赌什么?”

舞希月手指向远处那两人,“就赌他们,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灼湛风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两个乞丐打扮的男子,正当街争吵。

他蹙起眉头,道:“那不是两个乞丐吗?何来主子,又何来奴才?”

“非也。”舞希月摇摇头,“他们只不过是衣衫破烂了些罢了。陛下仔细听他们的说话就知道了。”

灼湛风的好奇心也被勾起,当即命将马车凑近些。

繁华的大街上,人来车往,没有人注意这两个衣着破烂的人,就算偶尔有人注意到了,也是掩着口鼻,眼神嫌弃,迅速绕过他们走远去了。

两男子虽然满脸脏污,但依旧能看得出来很年轻。

此刻,其中一名男子躺在墙角,身上盖着稻草,他不时发出咳嗽声,看起来虚弱极了。

而另一名男子,则是低着头,跪在前面,正在乞讨。

可他显然不是一个熟练的乞讨着,他就连抬头看路人的勇气也没有,更别说像别的乞讨者一样,朝着路人拱手喊着“行行好”“给点吃的”之类乞讨语了。

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乞讨的行为,也感到万分的羞耻。

也正因此,根本就没有人施舍给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一位心善的老大娘,给了他一个馍馍。

他千恩万谢过,立刻拿着馍馍递给病着的同伴。

病着的男子,看到馍馍,分明眼睛亮了一些,却拒绝地摇了摇头。

拿着馍馍的男子急了:“你都病得什么样子了?就吃一点吧。”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横竖我就快要死了,何必浪费口粮。”

拿着馍馍的男子忽然狠狠锤着自己的头,满脸自责,“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你若是不吃,我也不吃。干脆,我们两个一起死吧……”

……

灼湛风皱紧了眉头。

这两人,真是别扭。

“如何?”舞希月笑问道,“陛下听清楚了吗?陛下觉得,他二人,是什么关系?”

灼湛风自信地答道:“这不难看出,这二人并非一开始就是乞丐,而是暂时落难。”

“那陛下猜猜,他们之间,谁是主子,谁是侍从?”

“病着的,是主子,旁边伺候他的,是侍从。”灼湛风道。

舞希月却摇了摇头:“我与陛下的想法正相反。病着的,是侍从,讨来馒头伺候他的,是主子。”

灼湛风再次看向那二人,只听病着的男子说道:“不。是我不该生病,是我连累了你。咳咳……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拿着馍馍的男子道:“不,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阿诚,求你了,就吃一点吧。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阿诚咬了一口馍馍,又推开,“我们一起吃。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最后,两人分食着一个小小的馍馍,一边啃食,一边痛哭,场面相当感人。

灼湛风回过头来,道:“希月,你输了。这分明就是主子不堪人生坎坷,病倒了,仆人不离不弃,好一个主仆情深的画面啊。”

“希月,你说的,输了,便要同我一同回宫。你可不许耍赖。”

灼湛风一想到此,便笑得合不拢嘴。

“谁说我输了?陛下就这么自信吗?”

舞希月说着,下了马车,朝着那二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