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送走陆婉莹和路诗雨之后,独自回了别墅。

此时马上就要吃晚饭,云栀干脆买了食物,带回别墅。

放下食品袋,云栀坐在沙发上,语气神秘道;“猜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你不是跟陆婉莹一起去逛学校了吗?遇到了陆云鹤?”

苏晓坐下。

“不是……我居然遇到了林特助的孩子!”

“林特助的孩子?”

苏晓十分惊讶,明显,让她绞尽脑汁也不可能猜到答案。

“他被关在了器材室,我们去逛学校的时候碰巧撞见。”

“器材室?谁干的?”

“他的同学呗,是霸凌他的惯犯了。”

苏晓越听越疑惑。

“林特助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被霸凌?你们去的那所学校也不是什么贵族学校吧,林特助的孩子就在那上学?还有……哎呀,我傻了。”

“我也傻了。”

云栀一边打开食品袋,一边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原本以为,傅晏臣和林特助的关系就跟傅爷爷和老管家一样,谁知道现在看来并不如此。”

傅爷爷和老管家相处了几十年,但傅爷爷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老管家的监控。老管家的家庭,无论是长辈还是后代,都被傅爷爷变相掌控在手里。

当然,也是一种保护。

云栀原本以为,傅晏臣和林特助也是这样——她才会觉得无论傅晏臣所作所为有多令人寒心,林特助都没法策反。

但现在来看,两人只是雇佣关系。

傅晏臣甚至连林特助的孩子都没管过。

“有空的话,让贺青云再去查一查,确认一下。”

其实从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真相了——换成林初阳是老管家的孙子,被欺负的那一刻,杨昆等人就被报复警告了。

但云栀向来谨慎,尤其这件事还事关重大。

苏晓也点头,立刻掏出手机,联系贺青云。

另一边,回到公司的傅晏臣开始解决各种积压已久的事务。

窗外的阳光逐渐减少,天空越来越昏暗。傅晏臣从繁杂的公务里抬起头,就看见落地窗下,万家灯火通明。

“几点了?”

“晚上六点二十七。”

林特助恭敬回答。

傅晏臣轻轻地伸了个懒腰,看着桌上的文件,眼神幽暗。

“总裁,需要安排晚饭吗?”

傅晏臣只要没有宴会和约会,晚饭一般都是五星级餐厅的厨师定制。林特助已经和医生确定了傅晏臣的食谱,要吃只需要提前联系餐厅。

“云栀没来?”

男人答非所问。

林特助腰弯得更低了:“云小姐今天约好了和陆小姐一起去逛学校,可能要明天才会来吧。”

“她们约的是今天?”

傅晏臣看了眼日期,才发现确实是十月一号。

之前陆婉莹一直在说,云栀一早就答应了,不可能不去。

但是,离开了云栀,他总觉得缺了什么。明明以前和云栀住病房的时候能做的事更少,也不忙,此时心里却空空****。

“她现在回去了吗?”

“额……”

按道理说,这个点云栀应该在和陆婉莹吃饭吧……

但林特助并不知道,也不敢下结论。

看见林特助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清楚了,傅晏臣也没生气,只是吩咐道:“去吃饭吧。”

去吃饭?

去哪儿?

“老规矩。”

“好的。”

林特助赶忙打开门,推起傅晏臣。

有时候心情好或者事不多,傅晏臣就会亲自去餐厅的包间吃饭。林特助虽然不知道傅晏臣今天为什么也要去餐厅,但他从不多问。

从办公室出来后,走廊并没有多少人。两边的玻璃里人影晃**,看见傅晏臣后,有些大胆的假装接水,或者出来发消息接语音,总之都把眼神往他身上瞟。

林特助头一次觉得走到电梯的这段路那么长。

把傅晏臣推进电梯后,林特助才松了口气。

到了一楼,前台小妹正在聊天。看到傅晏臣从专用电梯出来,她吓得花容失色,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小洁,晚好啊。”

林特助假装没看到前台小妹的慌张,主动打招呼。

“哈哈哈傅总好,林特助好!”

傅晏臣点点头,心中苦涩。

他还记得当初前台看到西装革履的自己时崇拜的目光,而现在,只剩尴尬。

其实一路上,傅晏臣想要感知他人的态度简直太轻松了。除去前台小妹的胆怯,他还能感觉到有些人眼底的幸灾乐祸,亦或是同情怜悯。

越走下去,越想念云栀等人的陪伴。

可他就像自虐一样,还是让林特助继续走。

离开公司之后,还有一段前往餐厅的路。傅晏臣拿着手机,假装看消息,其实他能感觉到一路的视线。

熟悉的餐厅,但坐下以后视野变化,傅晏臣才发现原来台子也有那么高。

他直起身挺起腰勉强可以达到平行线,但这样做又显得太过无助。林特助再细心也不可能想到现在的情况,他只能赶紧把傅晏臣推去包间。

“等等,这位顾客你还没点餐……”

前台有个新来的不认识林特助,正想上前提醒,忽然发现林特助还推着人。

她惊讶地赶忙顿住,在傅晏臣的眼神中不知所措地被人拉下去。

林特助把人推走,总算是到达了包间门口。他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只感觉前所未有地艰难。

“总裁,今晚您想吃点什么?”

“老规矩。”

林特助把傅晏臣推到餐桌边,紧接着在手机上点餐。

桌子被特意安装成较低矮的旋转圆桌,轮椅的高度正好。

不一会儿,上菜的人就来了。

即使被有意叮嘱过,他们仍旧会偷看。

可能并不是异样的视线,但傅晏臣现在对他人的目光格外敏感,也就极度不适。

他以为这一切在吃饭的那一刻已经结束,谁知道在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也就够不到两边的菜的时候,无力感潮水般涌来。

虽然林特助非常贴心,但他的极限也就是三道菜。

虽然傅晏臣没说,但林特助怎么会感觉不到男人的无奈和辛酸?但他除了沉默着站在一边,什么也做不了。

一顿饭吃得气氛压抑,傅晏臣味同嚼蜡。

林特助也没多好,随便扒拉了两口饭菜,便继续站在傅晏臣身后,等待吩咐。

无声地给予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