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唐整个人都在打着细细地颤抖,努力的回想着医生在救护车上说的话,“医生说……医生说妈失血过多,情况危急……”
沈霆瞳孔紧缩,墨眉紧了又紧,“仅仅是摔倒,怎么会这么严重,怎么会……”
沈霆不敢相信。
沈唐也难以相信,仅仅是摔一跤,怎么会刚好撞到头,还撞得这么严重。
人摔倒的下意识是手撑住可支撑的东西,即使付月当时手上拿着东西,也会下意识松手,扶住前面的东西,怎么会摔得这么严重。
沈唐从事发到来医院的路上,都没有时间好好考虑这件事,现在想起来,觉得蹊跷。
傅聿瑾很快赶过来,后面跟着同样神色匆忙的娄月岚和许婉绾。
“唐唐,你母亲情况怎么样了?”娄月岚着急地上前询问,在厨房看到付月那满头是血的样子,可把娄月岚吓坏了,一看就知道很严重。
“医生还没出来,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沈唐声音里满是脆弱。
“都是我不好,当时我若是去帮付阿姨一把,她就不会意外摔倒了。”许婉绾低头装模作样地啜泣起来。
沈唐把目光落在许婉绾身上,她母亲出事时,许婉绾正好也在!
这一点,沈唐记下了。
所有人都在抢救室门口等着,气氛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被缓缓打开,医生走了出来,“你们谁是付月的家属?”
“我们都是,我是她的丈夫,医生,我的妻子如何了?”沈霆问出这个问题,紧紧盯着医生,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
同样紧张到不敢呼吸的人,还有许婉绾。
没人注意到站在最后面的许婉绾双手死死地抓着衣摆,心里不断祈祷着听到付月的死讯。
若是付月没死,反而醒了,那么死的人就是她了。
许婉绾感觉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医生叹了口气,“患者头部受到撞击,产生严重的颅脑外伤,送来的时候出血较为严重,抢救后患者的命是保住了,但患者因为这次的撞击产生了脑震**,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患者脑部受损严重,有成为植物人的风险,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说什么?”听完医生说的,沈霆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是……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植物人?怎么会成为植物人?”
沈唐得到这个答案的瞬间,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植物人……
她母亲白天还好好地跟她聊天说话,晚上就变成了植物人。
沈唐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旁边一只大手及时伸出来,揽住了她的腰,傅聿瑾什么话都没说,但眉心紧蹙,显然这是一个谁都不想得到的结果。
除许婉绾外。
许婉绾得知这个消息时,嘴角差点没压住笑意。
植物人。
也就是说跟死人无异。
付月再没办法醒来说话了,那么她今晚的事情就再无人知晓了。
许婉绾彻底松了一口气,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
付月出了抢救室后,被挪去了重症病房。
沈唐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平日里坚毅沉稳的父亲在母亲的病房里哭得像一个孩子,看到自己的母亲如今躺在重症病房里,面临成为植物人的风险,她沉闷的胸口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沈唐原本就消瘦的小脸如今被抽去了血液一般,没有一点血色,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她垂下头,捂住嘴,哭声悲戚。
傅聿瑾从后面走过来,看着正低着头,哭到肩膀都在颤抖的沈唐,他的胸口也堵得慌。
傅聿瑾伸手轻轻地将沈唐瘦削的身体揽进怀里,沈唐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滑落下来。
傅聿瑾看着她,心里越发的难受,“医生说的是有风险,不是百分百,会有希望好起来,别哭。”
傅聿瑾伸手擦掉沈唐脸上的泪,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连给她擦眼泪的动作都极其生疏。
“沈唐姐,你别哭了,付阿姨一定会没事的。”许婉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站着一旁说着最虚伪的话。
沈唐睁开眼睛,一双通红的眸子望向面前的许婉绾。
“你也在厨房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母亲会摔得这么严重?”
沈唐通红的眼睛极具压迫感,许婉绾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心还是不由的心虚的打战,她不断告诉自己,不会被查出任何端倪的,不要怕。
“沈唐姐,这其实都怪我,我当时在洗菜,见阿姨端着汤锅想要将汤倒出来,我也没有阻止,就顾着自己洗菜,结果阿姨不小心就摔倒了,我正想去扶阿姨,没想到手忙脚乱的,自己还摔了一跤,我真的是太没用了,如果我当时能多注意一点,也许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话里话外满是愧疚,所有的话听下来,这件事就是一个意外,跟她许婉绾没有半点关系。
许婉绾装模作样地掩面而泣,也不知道沈唐信了几分。
沈唐盯着许婉绾,她清楚许婉绾这个人。这些话,沈唐最多信两分。
偏偏就这么凑巧,付月摔倒,许婉绾正好在。
许婉绾不在时,都不见付月有一点事。
心里有怀疑,但沈唐没有继续追问,因为许婉绾的嘴里吐不出真话了。
“沈唐姐……”许婉绾小脸紧皱着,着急地上前了一步。
“知道了。”沈唐冷漠地回了许婉绾一句。
许婉绾也不知道沈唐信了没有。
走路滑倒这种意外很多,许婉绾觉得沈唐没有理由不相信。却不知沈唐就是因为这些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所以不相信。
重症监护室只允许有一名家属陪护,其余的人不能进去,沈唐要求一个真相,跟傅聿瑾一起回了清湾别墅。
折腾了一夜,回到别墅,天也亮了。
一回到别墅,沈唐就把家里所有的佣人都召集了起来。
沈唐的面色很不好,这样严肃认真,且充满压迫感的沈唐让佣人都不免紧张。
“我的母亲昨晚在厨房摔倒时,你们之中有谁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