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遭遇悬疑
也许是太安静，气氛有些尴尬，小六找了个话题说：“其实我一直想听你说说你的家，你的父母。”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小顾侧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点点头。她明白自己的身世小六迟早会知道，与其让小六从他处听来，不如趁现在说给他听。
“你真想听吗？”
“嗯，我只是好奇。你很特别，懂得很多知识，不管是教授还是首长都很看重你的能力，但他们都不愿说明白。”
“其实……怎么说呢……我家祖上是盗墓出身……”小顾真鼓起勇气说时，又担心起来，她知道小六的性格，怕他一时冲动闹起来就坏事了。
“嗯，没事，我也猜到一些，放心，我不笨，呵呵。”小六暗暗心惊：原来是盗墓的！
“你真想听？”小顾看得出小六眼中极力想掩饰的惊讶。
“嗯。”小六为表示自己不在意，用力握紧小顾的手。
“我也不知道祖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盗墓的，只听家里人说祖辈很穷，穷到一天一餐有时都无法保证。有天，有人无意间挖开了一座古墓，于是大家都从墓里找出有用的物品换成钱度日。后来祖上就将此当成活命的营生，一代一代将经验传下来。也许是盗墓太损阴德吧，到新中国成立前就只剩我父亲这一支传下来……”小顾想起父亲，心里有些感慨。
“到我父亲时，因为一次机缘，他参加了红军，还在战场上救下了一位伤重的将军。也就从那时起，父亲决定不能再干盗墓的勾当，不管是为子孙后代还是其他，所以父亲才让我去学相关的考古知识，让我尽自己的能力为国家建设出力。”
听到这，小六才完全明白，心中对这位没见过面的老人心生敬意。
“你有一个好父亲！”
“谢谢你，这还是我第一次向别人说起……”小顾低着头，想到如果父亲能听到小六的话该有多高兴。
“还有中毒，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其实我应该是中了阴气，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封存在墓室里的废气。我们家有祖传的秘方，专门能解这种废气的毒。”小顾索性将中毒的事一并说了。
“不对啊！你不是在医院就治好了吗？”小六知道她和他一起掉进墓室时曾吸入大量的废气。
“其实不怕你笑话，当时我并没有完全好，只是怕你们不等我就开始发掘，所以我才强撑着出院的。那天在现场，我突然感觉到不适，然后就想起……就想起你之前骂我的情景……哼！”小顾有意偏过头去。
三十三、遭遇悬疑“呃……那个……”小六急得不知说什么好。
静了几分钟，小顾才幽幽地叹口气，接着往下讲：“我在送医途中仔细想了想经过，觉得还是余毒未消的症状，我因急着回去参与发掘，这才贸然回去用自家的药，果然有效。”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小六感觉心中如同去了一大块石头。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
小六在初听到时还有些许迷茫，他不确定会不会又是自己的幻觉。不过很快小顾也做出了反应，寻找着枪声来源。
“你也听到了是不是？”小六看着小顾，问道。
小顾的眼神有点迷惑，她比小六更害怕自己还是在梦里。
小六看向四周，这里的环境是亘古不变的宁静，四周有无数的土堆，淡淡的蓝色荧光从里面发出来。他突然明白为何独独在最后爆炸时看不到尸体，因为他内心深处非常害怕同志伤亡，这是他很难接受的现实，所以大脑才会不由自主地生成不合理的场景，而那些弹壳其实是他自己开枪后留下的。
只是现在他们要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幻境中，这点非常重要，否则很难保证他们不被引入难以预知的危险。比如昆虫制造的致幻气体，让他无法想象当时的自己是处在何种状况下，如果换作正常情况，他根本无法将小顾背上来，但他却在迷糊中做到了。
就在小六胡思乱想时，小顾拉起小六向左前方走去。“小……六……我们走。”小顾突然发现不知要如何称呼小六才好，这也反映出她心境的转变。
“嗯。”小六也听出来，只是没时间去理会，他最着急的还是找到失散的同志。
就在他们探寻时，前方再次传来枪声，这次他们能清楚分辨出来，确定不是幻境。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雷子他们，小六跑起来也是步步生风。
这里的发光土堆越来越多，有的差不多有一米多高，比起他们来时看到的要高很多。小顾心里疑惑道：这都是什么？她曾检查过，都是近似泥土的物质，抓在手里像细沙，仔细看又不会发光，但聚在一起却又发出微弱的荧光。她很担心与遭遇过的昆虫有关，那些看似无害的剪仔蛄的危险性，比起人形怪物一点也不逊色。
他们跑了有一百来米，又听到一声枪响，接着又是连击三枪。
“小心，他们可能遇到了危险！”小顾拉了小六一下。
小六也从开始的兴奋中冷静下来，这三枪虽然都是从前方传来的，但方位却不同。联想到最开始时他们遭遇的枪击，小六的心乱起来。他将冲锋枪端在手上，尽量让自己冷静。很明显，前方不仅有自己的同志，还有同样拿着枪的危险分子。会是谁？刘守正吗？小六不敢想下去，当时刘守正的跑太奇怪，他是看到什么还是有其他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又前进了一百多米，枪声已经停下来有几分钟，小顾拉着小六的衣服跟在他后面，就像小时候拉着父亲的衣角。这是出于信任，正如小六信任她一样。他们此时都紧张得喘不过气来，既希望找到雷子他们，又害怕看到他们不愿看到的惨景。要知道当时他们是有机会上去的，正是因为心中那股不能丢下革命同志独自逃生的大无畏精神才让他们义无反顾地从筐里跳下来。如果现在只能看到几具冷冰冰的尸体，他们如何能接受？
可是紧张归紧张，他们终究还是要面对，小六勇敢地向前走，心里估算着距离，不会超过一百米。这里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发光土堆，不再是平坦的地面，而是竖着一些很大的石块，离得不远的地方显露出一个洞口。
两人这时也是改成半蹲的姿势前进，防止被误伤。
“要不要喊一声？”小顾低声询问道。
小六咽了口吐沫，已经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小时候和同伴做游戏时的花招。
这里地面上有一些碎石，大大小小的，小六拾起一块适中的石块，朝着一旁扔了过去。石块砸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小六拉着小顾躲向相反的地方。
他们刚刚躲好，枪声就再次响起，也不知子弹是打向哪里。这种反应让小六更加紧张，也不知该不该出声询问。
“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别动。”小六虽说很紧张，但还是不死心，也不管小顾答不答应，学着电影里战士的样子匍匐前进。要知道当年他第一次看电影《上甘岭》时别提多激动，一个人晚上在学校操场上曾多少次偷偷学着战士们的样子爬过沙坑，现在他又找到了当初的感觉。
小顾没想到小六说去就去，拉也没拉住，此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她也知道不是赌气的时候，小六是为她着想。她只得在后面担惊受怕地看着他向前爬去，总害怕那不长眼睛的子弹伤到小六。
小六才爬了两三米，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将他前面两米左右的土堆掀去一大半，扬起的尘土一股脑儿地盖在他脸上，愣是让他再不敢挪动身子。他身后的小顾也是差点就叫出声来，如果不是看到子弹没打到小六，她估计得疯掉。
只是心悬在嗓子眼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小顾感觉这身子就像被抽了气的皮囊，浑身都吓得没了力气。如果不是还在担心小六，她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的小六比起小顾稍微镇定些，虽说这一枪来得突然，但显而易见的是想让他停下来，并不是要取他性命。只是他一时没躲得开，眼里进了沙，身子又不敢动，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小六家乡也是常年大风，尘土飞扬的，凭着经验他知道不能揉，先等着泪水够多了，才眨巴眨巴眼睛，让眼里的沙子随泪水流出来。只是真的很难受，他得咬紧牙才忍住了揉眼睛的冲动。
枪声后，周围更为安静起来，小六心里七上八下的。看来他自认为很聪明的举动、很隐蔽的匍匐前进，在职业军人面前都是儿戏。也不知是雷子还是方伟，这一枪是他们在警告小六，不要再向前靠近。
小六也在此时才惊觉，自己是多么傻，四周全是高高低低的土堆，别说遮蔽，那些土堆发出光芒反而让他无处藏身。相反，前面那些岩石才是最佳隐蔽点，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就连枪从何处打过来的都不知道。
小六这人有时就有股子倔劲，再加上人也还聪明，想通这些后他也不后退，就趴在原地。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动，敌方要想打到他应该不可能，至少在他现在的位置不可能打到他，不然雷子他们不会冒险开枪。
现在比的就是耐心，而小六还就耐心好，他能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六越等越冷静，眼睛也适应起这里的亮度。或许是出于专业，小六渐渐看出前面的石块竟有人工痕迹，虽然1963年以前国家对新石器时期的考古发现非常有限，但凭着专业的直觉，小六还是推测出这里可能是远古人类遗存。
这些石块没有特别明显的人工雕琢的痕迹，但布局以及竖立的方式，小六觉得与自己曾在教授家看过的一张照片有几分相似。据教授说这张照片照的是英国几千年前的石器时代遗存，与太阳崇拜有关。此时眼前的石块虽没照片上的巨石阵那么大那么规整，但也显示出遥远的历史气息。
教授要是看到这样伟大的发现，不知会有多高兴！一想到去世的杨宏开，小六便心头沉重。他一点也不为自己足以轰动世界的考古发现兴奋，心里有的只是悲凉，以及对前景的担忧。他们几个人什么也没带下来，在这也不知多深的地底，他们就是不渴死，也会饿死。
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小六回过神来。前方正在发生枪战，有三处对射点，枪口喷出的火星在这昏暗的环境下很醒目。小六往后退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不想成为雷子他们的负累。有时弱者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战友最大的支持，小六明白自己相比正规军人差了太远。
“你没事吧？”小顾看到小六一脸的尘土，担心地问。
“我没事，再往后点，他们在对射，我也不知哪边是雷子他们。”小六没回头，还是盯着前方。三处对射点，三个人，为什么会是三个人？小六脑子里不停在想，雷子、方伟、刘守正三个人消失在洞穴里，现在又是三处对射点，整件事透着怪异，再联想到开始时遭到的枪击，难道说……小六不敢想下去。
“你也在怀疑是不是？”小顾也不傻，看到小六担忧的模样，也有几分不确定。
“我不知道……”小六低了一下头，有意不让小顾看到自己的表情。
“不要瞎猜了，不可能的！”小顾的回答让小六很意外，他还以为小顾也有和他一样的想法。
“我知道他们这支队伍很不一般，应该在一起很长时间，说不定就是专门执行特别任务的。”在当时谈论与部队有关的问题是很敏感的，小顾是因非常信任小六，所以才会坦率地说出自己的观点。虽然没有说得很明显，但话里的意思在当年却是大多数人都能听明白的。一支执行特别任务的部队所要过的政审是很复杂的，那不是祖宗三代，而是有可能涉及十代的审查，也许一个人的家族审核通过了，可小时候若曾犯过小错也会被揪出来。这些政审全由部队派人明里暗里进行，敌特想要混进这里面几乎不可能。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敌特从其他入口进来。小六对这附近的环境没小顾熟悉，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这地下迷窟还会有哪些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