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楠得知他们回来, 积极的组局。

“你们说说我们几个人有多长时间没一起聚了?之前迟雾和老谢关系尴尬就算了,现在两人都和好了,这不值得庆祝一下?”陈知楠拉了个五人群, 在里面打字刷屏, “今晚老谢请客!”

谢淮京把手机交给迟雾, 让她做主。

两人的微信前不久才加上, 也是那时迟雾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他并未把自己从好友里删除。给陈知楠回了消息, 本要退出拇指误触置顶的自己头像。

加上微信后, 他们聊天的记录不多, 是以她一眼便看见那一串没发出去的消息。

【迟雾。】

【小伍,我很想你。】

【我今天去找你了,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很生气但又为你高兴, 你走出来了, 那我怎么办?】

【我走不出来。】

【跨年快乐。】

【除夕快乐。】

【新年快乐。】

【好久不见, 小伍。】

【你回来了,真好。】

【他对你好吗?】

【他对你不好。】

“......”

很长很长的红色感叹号,他如偏执患者,忽略下面的好友验证提示,一遍一遍给她发着消息,给她分享生活, 从一开始的每天十几条逐渐减少,到后面逢年过节才发, 在对话框自问自答着。

最后一条是他得知自己并没跟林亦琛结婚那天。

【但我还是,还是忍不住要爱你。】

迟雾眼睛又开始发酸, 被那样推开后,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发送这句话。

她敛下情绪, 退出微信摁灭手机。

“怎么了?”谢淮京借着红绿灯的空挡,看她,“怎么又哭?”

迟雾揉了揉眼睛,“有只虫差点飞进眼睛里了,有些不舒服。”

“我看看。”谢淮京倾身,轻轻给她吹了吹,“好点没有?”

“好些了。”迟雾扯了张纸巾擦拭眼角氤氲的水汽,凑过去亲他。

谢淮京眉骨轻抬,为她主动感到讶异,“有事要跟我说。”

迟雾摇头,“没事,绿灯了。”

红灯倒计时结束,绿灯亮起,谢淮京摸了摸她头发,跟上前面的车辆。

陈知楠一点没客气,吃饭的地方定在一家高档俱乐部,位于饶京城最宝贵的位置,一座中式的园林,确切的说更像原来某位亲王的府邸。谢淮京将车停在路边时,立刻有泊车人员过来替他们开门。

“小谢总。”

谢淮京淡淡应了声,将车钥匙交给泊车人员,绕过车头牵着迟雾的手。

朱红色的大门推开,全然符合电视剧里曾看过的皇亲贵族府邸印象,前院有几人在兜着鸟笼里的鹦鹉,手里盘着两个核桃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朝他们看来。

“小谢来啦。”

谢淮京微微颔首,“徐叔,这位是我女朋友,迟雾。”

迟雾礼貌的问好,“徐叔您好。”

被唤作徐叔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笑说,“是新迁入饶京的吗?”

迟雾怔愣一下,对方显然以为她是什么名门世家的。

“只是我女朋友。”谢淮京说,“我们还有事,不打扰徐叔了。”

徐叔点头,“去吧。”

迟雾和谢淮京穿过前院来到中庭,这里与外面有又截然不同的景象,有九曲回廊,亭台楼榭,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或聊天或投喂水池里的锦鲤,像极古时高门大户的世家千金结伴出游。

一路上有不少人都认识谢淮京,谢淮京一一跟他们介绍她,终于到达吃饭的房间时,迟雾掌心出了一层汗。

“洗手间在哪儿?”她问谢淮京。

“我陪你去。”

“不用,你告诉我位置就行。”

谢淮京给她说了位置。

盥洗台前,迟雾挤了洗手液在掌心搓洗,水龙头自动亮起水温,冷水变成温水。洗完手,迟雾在旁边墙上扯了张纸巾擦手。

“这就是谢淮京女朋友?”

身后传来声音,迟雾转身,两个男人站在五步外,一身昂贵的名牌。其中穿格子衫的男人冲她吹了个口哨,肆无忌惮的开始评判—

“长得还凑合,身材不错,胸小了点,不过皮肤挺白的。”

旁边的人哄笑,“谢淮京眼光也就这样。”

迟雾将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不想搭理他们。

“还挺有脾气的。”

迟雾停住脚步,扭头看他们,“《卖柑者言》里面有句成语很适合你们。”她面色淡淡,“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你们也算是相由心生,比起谢淮京,你们差了十万八千里。”

说完不再逗留,留那两个人有气没处发。

回去时菜已经上来,荀瑶风风火火推开门,边坐边吐槽,“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电视剧里出去找个人半天都回不来了,肯定是迷路了。”

这里的确很大,四通八达的,也没指示标。

“不过这里真的豪派,我进来的时候差点以为穿越了。”荀瑶说着看向迟雾和谢淮京,“恭喜你们破镜重圆啊。”

谢淮京笑着应承下,迟雾给荀瑶递餐具,不忘问,“荀par和纪par怎么样了?”

荀瑶大快朵颐吃着满汉全席,“就那样,进度条为百分之一。”

董尚熙不懂,“这都好几年了,你这持久战未免也太久了。”

要追到了还好,从学校到工作,还原地踏步。

荀瑶耸肩,“他说他暂时不想谈恋爱,我能怎么办?”

董尚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不合口味?”谢淮京见她胃口缺缺,问。

迟雾没跟他说自己是在想刚刚遇见的事,“没有,零食吃得有点多。”

从临江到饶京路上,谢淮京怕她路上饿着买了好些零食,其中有一个香蕉味的薯条十分合口味,她不知不觉就吃完一袋,薯条吃了口渴,一瓶水下去,她胃所剩空间不多。

谢淮京捏了捏她耳朵,无奈的笑。

会所一应俱全,吃完饭又打开房间的K歌模式,陈知楠喊着谢淮京上去唱,谢淮京没动,所有注意力都在迟雾身上。

“你不唱吗?”迟雾问。

谢淮京低眼:“你想听就唱。”

迟雾抬眼,大屏幕右上角跳出一个二维码,她扫了一下自动切换到点歌界面。

“我给你唱。”

谢淮京眉骨轻抬,笑问:“什么歌?”

迟雾不答,“等会你就知道了。”

陈知楠的歌恰好结束,不知是谁将她的歌顶上去,头顶灯光配合的变得柔和。

“天空一片蔚蓝,清风添上了浪漫......”

温婉低柔的女声从音响传遍房间每个角落,轻轻敲击谢淮京耳膜。迟雾声音本就温柔,唱粤语如在真切的讲述故事,而她就是故事的主角,另一个主角是他。

“没法隐藏这份爱,是我深情深似海,一生一世难分开难改变。”

“让我的爱全给你,全给你最爱,地老天荒仍未改。”

从歌名出来,谢淮京胸口都好似被一团棉花填满,迟雾站在圆台上,亮晶晶的眼看着他,唱到最爱时冲他笑。

她在告诉他。

他是她挚爱,也是最爱。

一曲结束,迟雾看着他。

她还是不习惯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表达爱意,但此刻满腔的爱意早已不受控制,“谢淮京,从今以后,你的身侧永远有我。”

他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也不会再被抛下,不会被遗忘。

她会在他身边爱他。

陈知楠起哄:“芜湖!老谢,你这不得亲一个!”

董尚熙和荀瑶跟着附和,三个人喊出了三十个人的气势。谢淮京没理会他们的起哄,牵起迟雾的手,“你们玩。”

“这就走了?”陈知楠问。

谢淮京拎起她的包和手机,“账记我名下。”

迟雾没太明白怎么突然就走,“不玩了吗?”

谢淮京关上车门,看她,“回去玩。”

迟雾:“回去玩什么?”

谢淮京发动车子:“玩我。”

迟雾:“.......”

他们回了云湾别墅,迟雾刚下车整个人就被摁进一堵温热的胸膛,吻如狂风骤雨而来,谢淮京抱着她,从院子吻着进屋,到达卧室时彼此都不着寸缕。

他没开灯,只有院子里微弱的路灯照明。撕包装的声音格外响,迟雾下意识往后面退,但下一刻就被扣着肩膀无法动弹。

有风吹动窗帘,月色半露,勾勒一室旖旎缱绻。

“小伍。”谢淮京声音又沙又哑,带着晚风独有的沉醇。他细细吻着她,从眉眼到鼻梁,耳朵,再回到唇上,如爱不释手,如漂浮的积木找到停靠点,“我的小伍。”

迟雾感觉到他的情绪,紧紧抱着他,“我是你的。”

谢淮京吻得更凶,“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

迟雾醒来时全身酸软无力,谢淮京靠在床头,一手摁手机一手抱着她。

“醒了。”他下巴蹭了蹭她额头,“饿不饿?”

迟雾摇头,靠过去一点将头枕在他胸膛,“谢淮京。”

“嗯?”

“我想喝水。”

谢淮京起身去接温水,他穿着灰色丝质睡衣,裤子包裹下的腿笔直修长,袖子挽到手肘,用力时可见手背的青筋。他先喝了口试了试温度,这才转身过来喂她。

迟雾就着他喂的姿势喝了大半,“不喝了。”

谢淮京搁下茶杯,又重新躺回她身旁。

“你今天不用上班?”迟雾问。

谢淮京掌心摩挲她肩头,“不去一天,垮不了。”

一整天,迟雾和谢淮京都待在家里,饿了谢淮京下楼去做饭,吃了饭两人在客厅看电影。

重温了那部《情书》

所幸,他们未成为电影里的藤井树。

看完电影两人又坐在一起玩游戏,这次没玩狙击精英,玩迟雾喜欢的超级玛丽。双人模式,迟雾选了个不会被怪物伤害的偷天兔,负责在马里奥后面蹦蹦跳跳就行。

谢淮京带她通关得丝毫没压力,很快两人就把草原地图打完,迟雾捻了颗圣女果喂他。

“通关奖励。”

谢淮京张嘴咬住圣女果,舌尖扫过她指尖。

“不太甜。”他蹙眉。

“啊?”迟雾也去捻了一颗,“我尝—”

唇被堵住,圣女果汁水溢出唇角,谢淮京舌尖找到她的,勾着她纠缠。

他俯身,扣着她的手将人摁在地毯上。咬住她裙子腰间的拉链,一点点往下。

“小伍。”他鼻尖蹭了蹭她的,用手打开她。

“......”

这一天过得充实而疲惫,迟雾早早睡了,谢淮京将换下的床单叠在一起扔进洗衣机,到书房阳台抽烟。

他从谢氏卸任的消息还没攻公布,谢家那边给他打过两个电话,一如既往的命令态度。

谢淮京吸了口烟,只觉得疲惫。

二十多年,他从一开始的如履薄冰渴望得到他们一点关爱,到渐渐明白不管他做什么安华溪和谢正明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他想逃离,但又奢求那一点点可能的关心。

他用了二十年犹豫,当真的迈出那一步时,解脱的自由和失望一并袭来。

他无法改变他们,只能选择逃离。

一支烟燃尽,谢淮京又在外面站了会儿散味才回到卧室,**的人睁着眼。

“怎么醒了?”

迟雾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你不在,睡不着。”

谢淮京抱着她,一颗心被填得满满当当,“睡吧,晚安。”

“晚安。”

他拥着迟雾,心落在实处。

至少,还有人愿意爱他。

.......

迟雾只在饶京待了两天便返回临江,全身心准备王黎的事。

谢淮京担心她也跟着一起,陪她一起去学校周边访问,找寻她的同学了解情况,尽可能多的收集证据和人证。两人在镇上跑了两圈,未免她镇上和临江来回跑太累,谢淮京在镇上一家宾馆包了三个月。

以前迟雾也会接一些免费的民事案件,但大都是经济纠纷,是非责任较为明确。又一天结束,迟雾回到宾馆在桌子上写今天的材料分析,透着无力。

每当这时候谢淮京都会将她搂在怀里,给她揉肩捏手,与她讨论这件事的进展。

“如果再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这件事恐怕会就此不了了之。”迟雾说。

用自己争取权益的过程有多艰难非经历不能明白,也或许耗尽所有精力仍证据不足,你很不甘但却没有办法,因为没有证据,法庭上皆靠证据说话。

谢淮京亲了亲她脸颊,“不会,因为你还在坚持。”

迟雾望进他的眼。

是啊,她还在坚持,王黎也还在坚持,她父母也还在等着。

迟雾勾着他脖颈,主动亲他,“我会努力的。”

谢淮京抱着她亲了会儿,便去给他家姑娘放洗澡水。

在镇上待了半个月事情终于迎来转机,这天迟雾又一无所获,谢淮京带她去吃饭,刚坐下便有一个小姑娘过来。

是王黎的同学何雪。

何雪刚站定,立刻有家长过来将她带离,跟两人歉意的笑笑,边走边训斥何雪。

“等等。”谢淮京叫住两人。

迟雾起身到何雪面前,半蹲身,“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何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拉着自己的母亲,刚要说话就被女人打断。

“她还赶着回家做作业呢,小孩胡言乱语,你们别放在心上。”

“她什么都没说怎么知道是胡言乱语?”谢淮京声音清冷,“小孩有时比大人更勇敢。”

女人看了眼谢淮京,从他气质不难看出是不能得罪的人,“两位,我们都是普通人家,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想扯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迟雾面色严肃,“为正义出头怎么叫乱七八糟的事?我理解你们不要惹事,愿不愿意站出来作证是你们的自由,我不能强迫,但同时我请你想想,这样的事是只有个例吗?你现在每天接送她放学又是因为什么?”

女人被说得一怔一怔,低头看快到自己肩膀高的女儿。

见女人有所动摇,迟雾继续道,“王黎的事并非偶然,这个世界上每天发现的犯罪数不胜数,我们都在不断叮嘱注意安全,注意保护自己,但不管怎么保护自己,那些想伤害你的依然会伤害你,为什么总是在提醒可能被伤害的注意安全,而不告诉那些伤害别人的人,做这件事会受到惩罚,给他们以警告,以惩罚,以付出代价。”

“你如果害怕以此影响孩子未来,我们可以给她办理转学,去城里读书,考大学前的学费我们负责。”谢淮京说。

迟雾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后者握着她手,轻轻颔首。

去城里读书,这无疑是巨大的**,女人犹豫半晌,“我得跟我老公商量一下。”

迟雾点头,“可以。”

女人去打电话,迟雾温声询问何雪,“饿了吧,哥哥姐姐请你吃饭。”

何雪眼睛眨了眨,跟他们坐回刚才的位置。

迟雾将菜单递给她,何雪看了眼上面的菜单,“姐姐,我可不可以多点两个菜,给我爸爸带回去。”

“当然可以。”

何雪又看向谢淮京,谢淮京给迟雾倒水,笑道:“她说了算。”

何雪这才放心点菜,点完把菜单双手递还给迟雾,“姐姐,你们是夫妻吗?”

迟雾点菜的手微顿,“不是。”

女人打完电话回来,同意了他们建议,但不能在这里说。迟雾了然,在对面茶楼开了个包间,让老板将做好的饭菜送去对面茶楼。

等待吃饭的时间,何雪的父亲也来了。

穿着白色短袖的男人,身上布满灰尘,头发上也有几缕蜘蛛网,女人见状念叨他两句怎么不收拾一下再来,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关系,请坐。”迟雾说。

大多数父母的共同点,自己可以蓬头垢面,但一定会把最好的孩子。

迟雾看着他们想起原来爸爸接送她上下学的时候,从工地上下来来不及换衣服,叮嘱她不要靠近,免得把她衣服弄脏。

店家很快将饭菜送过来,已然到这步也不着急,吃完饭迟雾才将自己的笔记本和录音笔打开。

“何雪,从现在开始我将问你关于王黎被校园霸凌和猥亵一事,你承诺你接下来说的每句话都属实,如果编造假话将负相应的法律责任,清楚吗?”

何雪点头,“清楚。”

迟雾鼓励的看她一眼,“那我们现在开始。”

“.......”

询问何雪的过程很流畅,大致情况和她之前了解到的差不多,但何雪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在那天放学回家,她看见有两个男生拦住王黎,把她拖进了玉米林。

盛夏时分的玉米梗有人那么高,在深处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何雪有些害怕的跟了上去,目睹了两人对王黎施暴的一幕,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有附近的人经过,她故意用泥巴往路上扔,拧下一个玉米跑,玉米地主人瞧见吆喝了一声,施暴的两人怕被发现惊慌而逃,王黎这才躲过一劫。

迟雾问:“那你认得那两个人是谁吗?”

何雪看了看父母,得了同意才道:“不认识,不是我们学校的。”

迟雾奇怪,“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们染着一头很多颜色的头发,学校不允许染头发。”

迟雾了然,“那还有其他特征吗?”

何雪摇头。

“那你能大概描述下他们的外形吗?”

何雪回忆了一下,“不太高,可能到这个哥哥手肘位置,头发很多颜色,有一个头发是爆炸头,头发很长,到肩膀位置。”

没有任何特征,宛如大海捞针。

迟雾将自己的笔记本和笔递过去,“ 你能把他们简单画出来吗?”

何雪,“可以。”

等待何雪绘画的途中,谢淮京打完电话从外面回来,示意转学的事情已经办妥。

何雪画画功夫不错,有了这个找人更加容易,迟雾关掉录音笔,跟他们留了联系方式后在茶楼分别。

“姐姐。”何雪喊她。

迟雾回身,“怎么了?”

“坏人会被绳之以法的是吗?”

迟雾笑着走近,“当然,做了错事都会受到惩罚,做了正确的事也会受到奖励,世界是公平的。”

何雪点点头,这才背着书包和父母一起离开。

跟何雪三人分别,迟雾和谢淮京径直前往警察局,将录音和画像给警察看,有了警察的帮助整个事□□半功倍,很快便找到那两个人。是王黎隔壁两个村子的,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一个在理发店当学徒,一个成天到晚在网吧打游戏。

一开始两人拒不承认,但经过警方的追问两人便心虚的承认,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后哭得呼天喊地,不断打骂自家孩子,打完不忘求情,愿意私了。

“孩子都还小,也没酿成什么大错,我们愿意私了赔钱,你看需要多少钱合适?”

迟雾面色一沉,“什么叫没酿成什么大错?在你们眼里只有杀人放火才是大错是不是?你们轻飘飘的一句孩子还小带过,受害者一家却差点就此毁掉。”

“那你要怎么样?我们不是都道歉了?”

迟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说话谢淮京将她挡在身后,“对她说话客气点。”

谢淮京身形挺拔,比他们高出大半个头,他们见迟雾是女孩子还无所谓,但面对谢淮京就有点发怵。

迟雾与谢淮京十指相扣,冷声,“我不是当事人,没资格替当事人做决定,到底怎么决定等询问了当事人再说。”

话落,王黎一家从里面出来。

夫妻俩都眼睛通红,要不是在警局恨不得上去揍那两个畜生一顿,王黎瑟缩着肩膀,身体发抖。

迟雾小心的碰了碰她肩膀,她被吓得尖叫一声。

“别害怕,我是迟雾。”迟雾软声,“你想怎么做?”

如果当事人选择息事宁人,那么谁也干预不了。

王黎慢慢抬头,确认眼前的人不是欺负自己的人,涣散的目光渐渐聚集,“迟姐姐,我想讨回公道。”

“讨回什么公道?你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你好端端站在这里起诉做什么?你要毁了我孩子一辈子吗?”

王黎母亲看着他们,“那我的孩子就活该承受这一切吗?!”

出事这段时间,对于他们一家几乎是灭顶的打击,现在始作俑者站在这里一口一个小事,就能将那些阴暗掩盖。

迟雾拭去王黎脸上的眼泪,“姐姐支持你,我会帮你。”

王黎看着她,再也控制不住扑到她怀里痛哭出声。

安慰好王黎,谢淮京驱车送他们一家回家,夫妻俩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热情得邀请他们吃饭,迟雾婉拒了,告别他们和谢淮京踏上回临江的路途。

“还是不开心?”谢淮京见他家姑娘闷闷不乐。

“我现在明白当初进律所时,前辈说的,律师是很考验心里承受能力的职业。”迟雾看着手里厚厚的笔记,“找不到真相着急,找到了真相心疼受害者的遭遇。”

谢淮京单手握方向盘,右手将她手握在掌心,“这就是真相的意义,或许会沉寂,或许会晚,但终会浮出水面。”他轻笑,“我们家小伍,已然渗透其中道理,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他掌心温热,给她力量。

迟雾与之回握一下又松开,“好好开车。”

谢淮京“啧”了声,“迟par,用完就不认人了。”

迟雾一脸正经,“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双手不要离开方向盘。”

谢淮京遵命,“我家迟律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