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皇城,大辽帝都。

这日漫天大雨,天气阴得可怕,皇城的巍峨城墙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此时,远在几千里外的的边城,正火光摇曳,血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到处是哀嚎与呻吟声。

这本是一场原以为会必胜的边境平定战,却未想到,胡人占了先锋。

此时的御书房,皇上正急的焦头烂额,已无暇顾及月息宫的宫女正跪在殿外,而月息宫中的沐光殿,罪臣之女静贵人正在艰难待产龙嗣。

陪在身边的,仅有宠妃春妃,和她叫来的接生嬷嬷。

随着一道惊雷乍现,皇宫外传来快马急报,那场寄予厚望的边境平定战,败了。

也恰在此时,月息宫又跑来一名宫女,不明状况地报喜,说静贵人,生了。

是皇子,是五皇子!

皇子诞世,本是喜事,可时机不对,便可触怒龙颜。

皇上摔了杯子,说到底是罪臣之女,连诞下的龙嗣也是衰星。

从此,五皇子知栩便成了众子嗣中,最不受宠的那个。

皇上不喜,皇兄相歧,若得母妃爱护,五皇子也不至于孤苦,可静贵人也恨他,日日骂他是衰星,说本指着他让皇上忘却父兄所犯荒唐之事、再登恩宠。

可他却生的这般不是时候,是罪嗣,是仇人转世。

于是五皇子自幼,也不得娘疼。

好在静贵人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不过一年半的时日,不知使了什么方法,便再得皇上垂怜,也因此,再育皇嗣。

于是在五皇子知栩两岁有余之时,其母再次产下皇嗣。

可时运依旧不济,这次,是公主。

本陪在身边的皇上,只面容冷淡的看了看手中小公主,便交予旁人,对着静贵人无感情的嘱了句好生休息,便失望的转身走开了,也不管当时正值寒冬,静贵人虚弱的身子哆哆嗦嗦。

五皇子抱着父亲大腿恳求,也只得一眼蔑视。

静贵人见状,于皇上走后,不顾虚弱的身子,踉跄站起,拿起身旁的木炭将两岁多的五皇子打得满身青红,唯有春妃来探时才罢手,那春妃,命人送来了生火的木炭。

静妃千恩万谢,当时被打得站不住的五皇子,也跪下帮母妃谢之。

可春妃走了仅有半日,他再转头看妹妹时,却见稚嫩的小女娃脸色青紫,本也虚弱的五皇子吓得惶然,口齿支吾不清去告知母妃,可静贵人却只撇了这满身青红的衰星子一眼,骂了句滚,便命宫女将其带走。

第二日,整个宫中就闻听蛇蝎春妃利用经伏雨久淋的取暖木炭加害小公主和静贵人的消息。

静贵人呜呜咽咽地哭倒在皇上怀中,也因此,升为静妃。

而高喊着“冤枉“、”臣妾没理由加害公主“的春妃则被皇后打入冷宫。

五皇子替母妃的升位开心,也心安于唯一的妹妹性命无忧,盼着再的圣宠的母妃能抱抱他和妹妹。

可是,静妃依旧讨厌他们,只找了个乳母哺育小公主,顺带看着五皇子,之后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兄妹俩和一个乳母,孤独地相伴一起,这,一直持续到五皇子四岁。

那年春日,上林苑的鲜花开得灿烂,可花丛中的满身铁青的五皇子哭得怯懦,一张帕子递过来,他连接都不敢,以为又是欺辱他的二皇兄和三皇兄。

可抬头,却见一个约莫六岁的,满脸微笑的男孩,那男孩说皇弟是我,你别怕。

这正是传闻中的四皇子,一个因母妃早亡,被养在皇后膝下的皇子。

那年,五皇子遇见惺惺相惜的皇兄,终于有了笑容。

可如若时光能一直如此,也不算差,但造化弄人。

又是一个暴雨如瀑的日子,天似裂了口子般惊雷阵阵。

刚满五岁的五皇子正于月息宫中边陪奶母哄着皇妹,边看书,却突闻宫中传来噩耗,皇上在上早朝时突然晕厥,扶回未央宫时已嘴歪眼斜不会言语。

医官说是得了不治的急症,且情况……不太好。

宫中顿时乱成一团。还在壮年的皇帝,尚未来及敲定储君。

宦官大臣商议不休,宫中乱了,皇子们也人心惶惶。

大皇子为云妃所生,因心智不全,束发之后就去了东边封地当闲散王爷;皇后所生的二皇子虽精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前些日子刚因结党营入了狱;三皇子顽劣不堪,且附庸二皇子,不堪重用;五皇子是衰星……

宦官们商议来商议去,似乎也唯有皇后抱养的四皇子最为合适。

可实在年幼,宦官们也不敢擅作主张,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直至三个月后,于上林苑中玩耍的四皇子突然身中一箭倒地身亡。

同时,五皇子也不知为何整日噩梦,变得颤颤惊惊,口中总喊着“母妃不要“。

皇后痛心不已,意指定是那衰星五皇子所为,不然他怎么会整日噩梦?

静妃却咬定噩梦是因杖毙手不干净的小公主乳母受惊所致。

御史办与司空司隶受命合力侦查,发现却又此事,便不再细究,同时还发现一名咬舌自尽的侍卫,其身上携带箭筒与刺死四皇子之剑相同,一时间此案无法继续探查。

随后半年,思子过度的皇后被发现突发心梗暴毙宫中。

大辽再无合适的储君之选。

一直到一年后,皇上薨逝,静妃顺利偕年幼的五皇子继位。

改国号知元,静妃变静毓太后,五皇子登皇位,被称栩帝。“

……

月昌声泪俱下地讲了整整半个时辰,才住了嘴,望着听得一脸震惊的我。

“所以,娘娘明白了么,咱们皇上现今是看着天尊玉贵,实际小时候,爹不疼妈不爱的,太后怕是后来,也只把他当工具养,哎,可太后实在无福,咱们皇上继位第二年就也随先帝去了。”

“明白是明白了,不过你从知道这些的,你不是五岁才跟了皇上么?“我诧异道。

月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说:“娘娘有所不知,我娘就是太后的一名宫女,她去为太后殉葬时,将这些故事告诉我的。“

倏而,月昌又小心翼翼地讲:“娘娘现在既已知道,就烂在肚子里吧,我娘说,这些前朝故事,不可传。“

我点点头,只觉月昌不去说书实在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