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
余生有一天,还能从一个姑娘身上,体会到恰似故人来的那份悸动与感念。
当那姑娘与可予执手,执着一杆红缨枪立于我面前时,我只记得自己尽是说不出的似曾相识。
多年前,第一次在宫中见选秀入宫的南芷夕时,我几乎也是这般欣赏。
这姑娘有着如云的秀发和明亮的眼眸,她的面容清秀,几乎与我记忆中的止夕一模一样,可长得这般柔静,眉眼间却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高洁与飒爽。
一双眸子清澈如秋水,仿佛能洞察人心深处的秘密,却又不失纯真与好奇。
不过与止夕不同的是,这姑娘看起来格外爱笑,那笑容轻轻**漾以来,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既能温暖人心,又不失娇俏与灵动。
与高大清俊又不失强壮的可予站在一起,倒是莫名的登对。
“你母亲,可是南风将军?”我看得心欢喜,于是就这般直截了当着问,惊得在旁的皇后小雅儿都愣了。
许是没想到,我竟看一眼就能猜出人家身份来。
可这姑娘,倒一点不惧,大大方方、直言不讳道:“朝夕拜见太后娘娘,太后果然慧眼识人,往昔娘亲时常说年轻时与太后交好,民女曾是不信的,觉得娘亲在吹牛,觉得母亲最多是奉召进宫觐见时见过太后,可如今……倒是有些信了……”
“你母亲所言不差,哀家年轻时确与她交好,如今也是多少年再没有见过了啊,她在家中可还好?“我轻着声问,心中确诸多感慨。
“太后放心,娘亲一切都好。”
“那便好,那便好……”
“娘亲还总念叨着想太后了呢。”
“哀家也念她啊……”
……
于是可予与南朝夕的婚事,我自然无任何不允。
不仅未有不允,在婚事前夕,还亲手操办诸多,给几近入土的自己又添了一丝活力。
我很满意这个小儿媳妇,可予也不负我希望,说此生只与朝夕一个人朝朝暮暮,绝不纳其他任何妻妾。
我想到可知,有些嗤之以鼻。
可这小子竟同我讲,他才不会如哥哥一般,说他与朝夕是我理解不了的真爱无疑,说他们从不打不相识的冤家到互相携手,几乎用了整整一年!
一年?一年又如何?十年又如何?
我依旧撇嘴。
想起江知栩,想起我的好大儿可知,心道男人啊……
“母后!”他竟有了怒气,说他们在苦寒之地互相扶持,互相依伴,一起带兵,期间经历的苦与乐,是无法与我细述的,总之,他绝不负朝夕。不仅不负,他还不要把朝夕圈在皇城,说他知道朝夕的志向是如其母亲一般,有广阔的鸿鹄之志,是一般女子不可比拟的,他要陪她,妇唱夫随……
我霎那间说不出话来。
忽觉我的又一个男孩,长大了。
这个曾经的毛小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一名有担当的男子。还坚定又深情,有对女子理当该有的无尽的爱与尊重。
我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
他终于也如可知一般,不再是幼时那个需要我庇护的小男孩,而是能够独立面对世界的男子汉。
且比其哥哥,在爱里更自由、更真挚。
“好,母后相信你,”我这般淡淡笑着:“你同朝夕不愿回皇都就不回吧,只要你哥哥同意,母后也没什么可说的,哀家生育你们,自然希望你们幸福,而非拘在身边,且皇子戍边虽不常有,但你们兄弟齐心,便也没什么不可能。”
“母后放心,那些前朝猜忌的故事,我们断不会有的。”可予这般答。
我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