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没人发现,却不知道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她做的一切都没有逃过那双眼睛。
……
第二天。
天大亮了。
姬家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阴沉了将近半个月,天空突然放晴。
晴空万里,碧蓝天空一尘不染,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
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晒被子,晒自己!
人们三五一群,拿着小板凳坐在太阳地里聊天,闲话家常。
当然也会趁护卫不在的时候,悄悄议论上层的事情。
“念音长老真被赶走了啊?那以后的族长是谁啊?”
“切,还能是谁?左右不过是那个新来的丑八怪。”
“新来的丑八怪”指的就是韩瑶。
虽然没有人见过她容颜,但人们就觉得她长得很难看,理由很简单。
姬家的女人从来不会遮挡自己的美,长得好看当然不怕看,只有长得奇丑无比才怕看呢。
念音,念慈还有不少长老离开姬家已经十几天了。
剩下的长老们虽然没走,却也纷纷称病,不参与族里事务。
族里现在风头正盛的就是新来的那个女人——韩瑶!
“哎,念音长老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不会不回来了吧?”
“谁知道呢,啧啧,念音长老这么好的人都被族长撵走了,你说族长是不是老糊涂了啊!”
“嘘!别乱说,被上面听到要关地牢的。”
“关就关,现在的日子就不是人过的,这样憋气还不如被关起来呢。”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家里孩子多,我也想逃出去……”
人们怨声载道,大多都是对姬英杰不满。
上次就是因为她错听错信,自己命差点被害不说,也害得姬家千百年的基业差点毁于一旦。
而族长居然不长教训,记吃不记打。
上次的惨烈教训才过去多久啊?
现在又轻易地相信外族人。
百姓们敢怒,但不敢大声说出来,只是悄悄地小声嘀咕发泄不满。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
好多人簇拥着一行人,喜气洋洋往这边来。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啊这是?”
人们最初好奇,但很快就都跟着兴奋起来。
“萱萱小姐回来了!”
“未来族长回来了!”
“太好了,萱萱小姐回来得真是时候,这下那个女人就要滚蛋了。”
时莜萱回来,仿若给百姓打了一针强心剂,百姓愁眉苦脸瞬间变得兴高采烈。
姬英杰很快知道外甥女来了。
她对韩瑶道:“走,陪我出去见见我外甥女,你们会一见如故的,她这个人很好说话,很和气。”
“一定是像了您。”
韩瑶笑盈盈扶着姬英杰手,乖巧地跟在她身边,迎接时莜萱。
在门口,双方相遇了。
时莜萱笑盈盈对姬英杰跪拜一个姬家的大礼:“小姨好,您气色越来越好了,能活九百岁。”这就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现在科技还没有发达到让人活那么大年纪的程度。
不过真假无所谓,小姨爱听就够了。
姬英杰笑得眉眼弯弯,却在嗔怪:“胡说,活到九百岁我成王八了。”
时莜萱张口就来:“千年才是王八您不算,您九百岁。”
姬英杰于是笑得更加开心,手指点到时莜萱脑门上,宠溺道:“你呀就会哄我开心,但惹我生气的时候也不含糊。”
时莜萱撒娇般抱住小姨胳膊摇啊摇:“人家这不是知道错了嘛,这么远万里迢迢过来道歉,我诚意很足了,您就不要纠结那些小事了……”
“傻孩子,我要是生你气,你根本进不来!”姬英杰笑道。
韩瑶身形晃了下。
但只是一小下,很快她就控制住了。
别人都没注意,却没有逃过时莜萱眼睛!
她虽然和小姨说话,眼睛余光一直都没离开观察这个女人。
一袭白色长裙,勾勒出韩瑶曼妙的腰身,她身材高挑,看着瘦弱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
不过看不清脸。
脸被面纱挡住了。
白纱遮住面容藏在斗笠下,垂在胸前。
时莜萱不动声色打量她,女人也在面纱后打量时莜萱——更漂亮了!
该死。
岁月像是把时莜萱遗忘了一样,根本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明明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看上去还像是未婚少女!
心里恨得要命,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
她主动上前,盈盈下拜:“属下拜见小姐,韩瑶听闻小姐来了高兴得很,您和姑爷这次来一定要多住些日子,族长十分想念您。”
话很得体,没毛病。
不过时莜萱根本没搭理她的茬。
她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亲亲热热挽住小姨胳膊,撒娇:“您不说实话,上次在江州的时候,您就是生我气了。”
“我不管,您不许生气,我妈妈没有了,我和婉儿就是您最亲的人了。”
“您说过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您就得爱我,就爱我。”
一番话,刁蛮不讲理还霸道,但透着浓浓的亲情。
姬英杰吃这套。
她笑盈盈嗔怪:“你啊,就知道欺负我。”
“上次在江州装疯卖傻,看见别人欺负我你假装看不见,现在大老远巴巴跑来,有什么事情直说吧,别跟我绕圈子。”
俩人站在门口亲亲热热聊天,旁若无人。
这一幕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韩瑶被晾在一边,看不清脸也能感觉到她尴尬!
时莜萱被揭穿也不恼。
笑嘻嘻道:“这还有外人呢,我不要当着外人的面说,我们进去说。”
她不提“外人”,姬英杰都没想起来介绍。
“看我这记性?”
姬英杰一拍脑袋:“现在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她拉过被晾了半天的女人,对外甥女道:“萱萱来认识下,这是韩瑶,是姬家的军师,也是我们姬家的贵人。”
“韩瑶,这是我外甥女,你叫萱萱小姐。”
时莜萱是族长亲戚,在族里却没有任何职位,所以只能被称作“小姐”。
韩瑶被晾了半天,终于被正式介绍,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表面却看不出来。
“萱萱小姐好。”她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姬家大礼。
“噗嗤——”
时莜萱没还礼,却掩嘴轻笑:“你叫什么?再说一遍。”
韩瑶不知道时莜萱为什么笑,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老实回答:“属下叫韩瑶。”
“韩信的韩,瑶池的瑶。”
“哦——”
时莜萱故意拉长声音,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个韩瑶啊。”
“军师别见怪,我听见这个名字就想笑,我小时候家里附近有个女人,也叫含摇,你说巧不巧?”
“不过你俩音同字不同,她是嘴里含枚硬币,手上总是摇着一把栓绳的钥匙,所以大家都叫她含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