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夫人有苦说不出。

她是想让儿子和婉儿离婚没错,但孙女她想要。

而且要是因为这件事情离婚,阿宁一辈子都不会再娶,也不会认她这个妈!

自己儿子什么样的性格,她是知道的。

简夫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到这种地步。

最后该说的都说了,火候到了。

时莜萱提出条件:“一,写保证书,白底黑字写在上面,赔礼道歉。”

“二,必须无条件同意让小两口搬出去,并且不许要小两口新家钥匙,没有邀请不能上门……”

“三……”

一共十几条,条条框框限制不少。

没办法,对付她这种人,就要用这种非常办法。

简夫人全部都答应下来,怎么样都好,只要不被儿子知道就行。

拿着写好的保证书,时莜萱下逐客令:“你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简夫人急得不得了:“婉儿呢,保证书我都写了,应该跟我回去吧?”

时莜萱:“保证书都写了,还回什么回?字迹还没干你就想说话不算数吗?”

她没办法,只能恹恹一个人回去。

……

简夫人前脚刚走,简宜宁很快就来了,念音跟他一起来的。

“怎么回事?婉儿你有委屈一定要跟我说,不能放在心里知道吗?”妻子不是会轻易发火的人,现在直接搬出来,事情一定小不了。

念音也跟着一起来了。

“婉儿姐,是不是你婆婆给你气受?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解决掉那老女人。”

简宜宁:……

他后悔把念音带来。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妈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生命安全得不到保证。

“念音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我们自己能解决好,不用劳动你。”

念音反唇相讥:“什么叫你们自己的事?婉儿姐是我姬家女人,我姬家女人我就能管。”

俩人吵起来了,不可开交。

念音从小在姬家长大,大女子思想根深蒂固,根本不可能改变。

婉儿只想搬出去,和简宜宁过自己的小日子,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对念音道:“你误会了,江州这边风俗,女人坐月子满月后,要搬出自己家,回娘家住几天。”

“娘家太远了,于是我就到姐姐家来住两天,我和婆婆没有矛盾,你不要乱想。”

“对,是这样的。”时莜萱补充。

念音是聪明人,她不相信俩人说的。

但既然俩人不愿意说实话,她也不能追着问。

学校的事情还有不少,她得回去了,回去前告诉简宜宁:“姐夫,对我姐好点。”

这女人,眼光锐利得像是要吃人。

用叮嘱的语气,说警告的话。

“废话,我自己老婆,我当然对她好,不用你嘱咐。”

念音离开,简宜宁继续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错,江州是有满月后挪地方住的风俗,但婉儿带孩子搬出来一定不是这个理由。

时莜萱不想替简夫人瞒着。

婉儿答应她不说,她可没答应。

这件事只要不是从婉儿口里说出来的,就不能算违背协议!

“你妈让……”

“姐,不许说。”

婉儿阻止时莜萱,不让她说。

家和万事兴。

爷爷奶奶从小就用这句话教育她,婉儿温婉的性格跟金家老夫妇从小的培养,有很大关系。

婉儿对老公道:“你别问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妈同意我们搬出去。”

“这几天我住姐姐这,你派人把房间再次清扫下,添些日常用品,然后就可以搬家了,开不开心?”

简宜宁狐疑:“不对,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啦,真的没有啦,快去收拾房子,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当家做主了……”

婉儿给老公赶走。

房子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并不需要另外打扫,只要添点日常用品就能随时入住。

三天后。

盛家门口。

婉儿和王颖好道别:“伯母,这几天给您添麻烦了。”

王颖好:“你这孩子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巴不得你一直住下去才好,这里是萱萱家,也就是你家。”

“住在自己姐家里,客气啥?”

婉儿羡慕姐姐。

住在姐姐家这几天,她见姐姐和婆婆相处得就像是亲母女一样亲密无间。

王颖好慈祥善良,再想想自己婆婆……算了,不想也罢。

同样都是婆婆,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样大呢?

婉儿搬进新居。

简夫人因为有把柄在婉儿手上,暂时也不敢作妖,老老实实呆着,婉儿回到江州,过了一段难得的清闲时光。

……

盛家。

时莜萱送时然上学刚回来,就见客厅里坐着一个肥硕的背影。

虽然只是背影,她也一眼看出来是——江司微。

上次她在江司微兜里塞了张名片,以为她会很快就找过来,但好几天过去也没有动静。

却在她几乎要忘记的时候,江司微来了!

“夫人回来了。”

管家递上拖鞋。

江司微本来就有些紧张,听到“夫人回来了”几个字,竟然吓得浑身筛糠一般抖起来。

“你就这么怕我?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

时莜萱坐到她对面。

江司微一直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抓着衣襟,显得局促不安。

“坐吧,我坐着你站着,我看你还得仰视。”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时莜萱语气又不严厉,但江司微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哎,你干嘛?”

时莜萱反应很快,在她跪下前率先托住。

“盛,盛夫人,对,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上次的事情,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她磕磕巴巴道歉,称时莜萱为盛夫人。

从小到大,江司微都叫她“傻子”。

语气盛气凌人,眉间神采飞扬。

如果她现在还是用以前的语气和时莜萱说话,她也许会高看江司微一眼。

永远都盛气凌人,是性格问题。

捧高踩低,在别人低谷期瞧不起,人家发达又伏低做小,做出一副可怜相就是品质问题。

时莜萱道:“如果你是专程来道歉的没必要,上次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

“你还有别的事情吧?”

“嗯。”

江司微喉结滚动,小心翼翼重新坐下,屁股只敢搭在沙发上小半边。

她身体挺得笔直,头却低垂着不敢和时莜萱对视。

两只胖乎乎的手搅在一起,看样子纠结得不行!

她在衡量,要怎么样说才比较好。

管家送上茶水,时莜萱端起面前的一杯,吹散上面的浮沫,小口小口喝着。

她不急,等着呗。

一杯茶水喝完,江司微还在搅自己手指头。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张妈送客。”时莜萱下逐客令。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