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到机场,四十分钟的车程。

现在要是去机场,确实早。

但盛翰鈺没想去接机,他简明扼要:“我上班。”

盛江:……

他先是惊诧,须臾不可置信,然后就很生气了。

他三两步跑到儿子面前,伸开双臂拦住:“你再说一遍,要干什么去?”

“上班。”儿子冷冷扫他一眼,冰冷的眸子不带一点温度。

若是放在平时,他早让开了。

但今天没有。

盛江拦在儿子面前,大声道:“不行,你不能去上班,你让董事长过来,现在人家抛下那么多事情过来见你,你要去上班?太不像话了,我不让你去。”

盛翰鈺:“他是你董事长,不是我的。”

对于父亲的话,盛翰鈺听听,也就算了。

动辄就谈几百个亿生意的人,在一个注册资金总共才三千万的公司里当董事长?

那样的鬼话也就自己傻父亲信。

“中午在酒店订一桌,我买单。”盛翰鈺拨开父亲,上班去了。

盛江没有追出去,因为他知道儿子向来是说一不二,说过的就定下来了,他就算追出去也拦不下来。

万一给他惹恼了,见面的时候要给自己董事长脸色看,他更下不来台。

……

江州国际机场。

盛江总经理西装革履,站在出站口翘首以盼,终于迎来穿着一身白色休闲的朱兴业。

“董事长,欢迎来到江州,欢迎欢迎。”盛江双手握住朱兴业的手,激动的抓住就不松开。

他不停地嘘寒问暖,问他公司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飞机上有没有休息好?

酒店已经安排了,到酒店先补个眠……

盛江对自己儿子都没有这么关心过。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关心董事长身体健康,只是儿子给见面时间定在中午,他害怕董事长突然提出要见人,不好推辞而已。

“盛总费心了,这边有您为我安排好一切,我放一百个心。”

朱兴业是什么人?

他对盛江的小心眼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没有戳穿,而是笑盈盈地接受他的安排。

并且对他做的事情给予肯定。

朱兴业被安排在酒店,巧得很。

恰好就是之前王冰冰住的同一家酒店,同一间总统套房。

他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站在门口并不进去,对盛江道:“盛总,这房间太奢华了,我们公司刚起步,我就住这么奢华的房间,会给下属做不好的榜样,还是换一间吧。”

盛江不在意:“没关系,酒店的费用不走公司的账,我自己掏腰包。”

朱兴业现在眉头彻底皱起来了,几乎皱成一个疙瘩。

“盛总原来还留了一手,你不是说给全部的钱都拿出来投在公司里了吗?原来还有私房钱?”

其实,这就有点吹毛求疵了。

不过是一个晚上酒店的钱,对于他们这个阶层的人,确实不应该计较。

但盛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急忙解释:“我是一分钱都没有了,是跟别人借的。”

“借钱奢侈就更不应该了,立刻给这个房间退了,换成标准间就行。”

盛江不会知道董事长在避讳什么,只觉得董事长是真心在为公司考虑,于是就更加敬佩。

房间换了,朱兴业欣然入住。

中午。

酒店中餐厅。

盛江引领朱董事长到包厢,第一句话就道:“董事长放心,今天是我儿子买单。”意思是不用在乎费用了,奢侈也有别人埋单。

俩人分宾主落座,约定的时间到了,盛翰鈺准时走进包厢。

相互介绍后,服务员上菜,边吃边聊。

盛翰鈺虽然高冷,但看人很准。

朱兴业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俩人相谈甚欢,竟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盛江坐在一旁,数次想插嘴,却发现根本插不进话!

他们说的,他都听不懂。

不过董事长能和儿子谈得好,他喜闻乐见,这样最好,省得儿子总是担心他被人骗了。

盛江虽然是公司总经理,公司也号称是做金融的,但他连公司具体做什么业务都弄不清楚。

而朱兴业是行家,讲起业务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而盛翰鈺的公司几乎遍布各个行业,每个行业他都懂一些。

顶盛集团虽然不主打金融,但天马集团主打的是金融业啊。

虽然是两家公司,但凭公司董事长的密切关系,两家公司的业务来往也是十分密切,基本上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所以,盛翰鈺对金融并不陌生,两人聊得十分投机。

盛江插不上话,就一杯杯喝酒掩饰尴尬。

没喝多,但得去洗手间。

盛江刚离开包厢,盛翰鈺突然蹦出一句:“朱董事长,为什么要和我父亲开公司?”

朱兴业:……

他本来是有准备的,但没想到盛翰鈺会突然换话题。

话题换得太突兀了,并且他说完浑身气场大开,震慑得让他想说谎,还没等说的时候就心虚了。

但盛翰鈺并没有放过他。

他盯着朱兴业的眼睛,似笑非笑:“你别告诉我说,我父亲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你们是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才在一起合作的。”

这样的话,恐怕除了盛江,就没人信。

“为什么不可以是这样呢?”

朱兴业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被一句话就吓得全盘托出。

尽管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但他面上尽量不慌不忙,顺着盛翰鈺的话题说下去:“没错,您眼光很毒辣,我接近您父亲确实动机不纯,我是想通过他认识你。”

轻飘飘一句话,就给当初他刻意隐瞒自己身份的事情遮掩过去了。

盛翰鈺不是盛江,没那么好糊弄。

“哦?你想接近我办法有的事,这个办法也太费力的吧?”

朱兴业:“没关系,现在我已经达到目的了。”

他解释道:“如果我用别的办法接近你,当然也可以,但效果不会有现在这么好。”

朱兴业的坦诚,有点出乎盛翰鈺意料,但也不无道理。

想认识他的人多了,直接奔他来,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那也不一定能见到,而现在是他主动要求见朱兴业,不管从哪方面讲,这个接近他的方法都要更好一些。

如果盛翰鈺是一般人,他就相信了。

不过他不是一般人,面前这个看似坦诚,实则有故事的男人也不是一般人。

盛翰鈺不相信他说的话,却没揭穿,而是端起酒杯:“朱董事长这么看得起我,我很荣幸,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