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莜萱发了好大的火。

她狠狠训斥儿子,告诉他这不叫帮忙,更不能叫做助人为乐,而是强人所难,是道德绑架。

他的情况和爷爷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爷爷那种忙可以帮,他这种不可以!

看着简单容易,实际上一点都不简单。

时莜萱并没有因为孩子小,就放松对他们的教育。

这样的事情,现在是第一次,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立天站在梓晨身边,为他求情:“妈妈您别生气,这件事不能只怪哥哥一个人,您要惩罚就连我一起惩罚吧。”

“你也知道?”

“嗯。”

他老老实实点头:“知道。”

“一起罚站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吃饭。”

公婆听见动静出来,见状摇头叹气回去房间。

多年来,一家人已经达成共识,心照不宣。

儿媳妇教育孩子的时候,老两口都会躲出去。

因为在家看着一定不忍心,若是干预又不对,干脆躲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时然对妈妈道:“妈,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弟弟还小,道理以后再讲也来得及,要不这次我帮个忙,他以后不这样做就行了。”

时莜萱严厉拒绝:“不可以,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人情要是比规矩还大,早晚要出问题。”

这次事情过后,盛家的几个孩子都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但盛梓晨在同学中确实有段时间很没面子。

那个“好朋友”也崩了,到处说盛梓晨坏话,还蛊惑别的同学不和他一起玩。

好在还有立天陪着他,为他撑腰,这才没有给盛梓晨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

但不久后,那个同学妈妈出事了。

她因为卖假货被举报,人被警察局抓了起来!

梓晨很兴奋,兴高采烈对家长宣布这个消息:“爸爸妈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关宇恒妈妈被关进警察局了。”

“同学妈妈被关进警察局,能算好事情,嗯?”

父母面色凝重,并没有表现出丝毫高兴的样子。

梓晨以为父母忘记了那件事,提醒:“爸妈,你们记得上次让我姐帮她打广告的那个同学吗?就是他妈妈被抓起来了。”

立天解释:“您们都不知道,关宇恒有多过分,当初他和我哥说让姐帮打广告的时候,装得可怜兮兮,说什么家里穷得快要吃不上饭了,爸爸生病不能赚钱,全靠他妈妈养家糊口。”

“如果这个忙不帮,他们家马上就会饿死,还有帮个小忙,不费劲,姐姐一定同意,这些话都是他说的,他总在我哥面前说这些,我哥就同意了。”

“后来没办成,我哥把他所有的零花钱送给关宇恒,帮助他家渡过难关,他收了我哥钱,还到处说我哥坏话,有今天都是活该!”

时莜萱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儿子明明受了委屈但没辩驳,而是自己承担没有遵守原则的后果,不解释,不辩解。

她很心疼,但也欣慰。

但幸灾乐祸,同样不对。

那天时莜萱又给两个孩子上了一课。

告诉他们,不是所有的好心都会得到好报,但是没关系。

这样的事情是人生中的一次历练,一次教训。

自己被误解,被冤枉,只要没有造成太大的实际性的伤害,就可以原谅!

原谅宽容别人,善待的其实是自己。

你宽容,就算得不到当事人理解,旁观人眼睛也是雪亮的。

人都愿意和善良,宽容的人交往,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做这样的人呢?

不能因为一次挫折,就丢掉善良。

但善良,也要有锋芒,有原则。

时莜萱这段话,在俩孩子心里深深扎根,对他们长大后的人格,有很深远的影响。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时然在家里住了半个月,就要回去了!

奶奶依依不舍:“这才回来几天呀就要走?暑假不是放一个半月吗?”

时然解释:“放一个半月的是江州这边的小学,而A国最长的假期只有十天。”

她能回来住半个月已经是极限,不能再多了。

回去前最后两天,时然哪都没去,推掉一切活动留在家里陪家人。

开心的时光总是一闪而逝,转眼分别的时候到了。

时然不让别人送,她极其不喜欢分别的场面。

尤其是爷爷奶奶,眼泪汪汪地看着,让人心里酸酸的特别难受。

最后爸爸妈妈送时然到机场,他俩还好,当着孩子面没表现出很悲伤的样子,但时然登上飞机,时莜萱眼神就变了。

她眼巴巴看着飞机上天,很快飞没影了,只留下一条长长的白线。

时莜萱有些伤感:“怪不得人家都说不盼着孩子有大出息,有大出息都离得远远的,翅膀硬了就飞走了,拽都拽不回来。”

老公搂着她肩膀,安慰:“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然然,我们飞过去看她就成了。”

“现在就想。”

盛翰鈺:……

他说:“我们坐私人飞机过去,差不多和然然一起到A国,给她个惊喜怎么样?”

时莜萱:……

这些当然只是随便说说。

但心情好过不少。

盛翰鈺又道:“等家里这几个小的也长大了,我就退休,我俩出去环球旅行,像是简家伯父伯母一样。”

时莜萱心生向往:“到时候我们去大山里,找个山洞住下来,山洞口扎一圈篱笆,开荒种点瓜果梨桃,再种点花,闲得没事钓钓鱼,安逸。”

夫妻俩眼前仿若出现一幅很美好的田园风光。

但他想到一个实际问题:“谁做饭?”

时莜萱:“你。”

“当然你要不愿意,我也可以做呀,只要你咽得下去。”

盛翰鈺:……

咽不下去。

夫妻这么多年,妻子一切他都能包容,唯独她那糟糕的厨艺,越来越差。

这个问题就多余问。

但他又想到一点:“种地你也不行吧?”

时莜萱:……

她略微思考,然后发现是这样的。

她只是向往隐居的生活,却没有隐居的能力。

“不是还有你嘛。”

老公不同意:“不对啊,方案是你提出来的,然后你这也不会干,那也不会干,受累不就我一人吗?”

“对,你有意见?”时莜萱眼睛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