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能够坐稳邬族族长的人承受能力怎么可能这么差?放心吧,他不会傻的。”

萧逸戏谑道。

他推开牢门直接走到邬云白的面前,居高临下般睨视着这个满脸花白胡子的中年男人,“邬族长,今天是大年初一,新年好呀。”

邬云白穿着囚服,脸上有不少淤痕,身上倒是看不出来有动过刑的痕迹。

现代科学的刑罚不会在身体表面留下什么印记,但审讯的滋味绝对不比那些骇人的刑拘差到哪儿去。

邬云白能够一一扛过来还不开口,也的确让萧逸佩服。

只是越是这样,他们才越是厌恶这个老家伙。

邬云白听到声音,只是眼珠子转了转,面无表情的瞥了眼萧逸后,继续躺,冷冷道,“还有什么手段你们督军处的人尽管使出来,我受得住。”

萧逸啧啧两声,“不愧是邬族长,厉害!”

电击,针板,以及药物注射等等。

这些手段邬云白一一都受过了不少次,他全都咬牙忍过来了,这家伙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他们督军处的人因为证据的事情焦头烂额,估计心里还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觉得只要他不说就会有人来捞他吧。

萧逸似笑非笑的审视着邬云白,只觉得这老东西从某方面也是个人才,就是不知道待会儿看见邬文灵后,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邬族长,你的女儿要见你,说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萧逸勾唇,示意站在门外的邬文灵进来。

邬文灵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进了关押室,看着躺在**狼狈不堪的邬云白,低低叫了声父亲。

邬云白皱起眉头,眼神犀利的瞪着她,慢慢的坐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她道,“灵儿,你来这里干什么?”

邬文灵抬起素净的小脸,她平静的凝视着自己的父亲,不再有任何的敬畏与恐惧。

她勾起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当然是来看父亲,顺便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呀。”

邬云白皱起眉头,“什么好消息?”

妻儿中毒身亡,却独留一个女儿活着,邬云白这几日没工夫去思考家里的事情,但此时此刻看见邬文灵脸上那让人瘆得慌的笑容,心里不知怎么的,却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军部的人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配合调查,父亲您的罪行就不会影响到我,所以我跟那位陆先生提了三个条件,然后我就把父亲您藏起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挖出来交给他们了。”

邬云白瞳孔骤然一缩。

随后便是暴怒。

他瞪着一双爬满血丝的眼,凶狠的怒斥道,“你说什么?!”

邬文灵脸色沉了下来,阴恻恻的道,“我说,我把您藏起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挖出来交给陆总司长了,应该就是您跟其他家族的之间的交易记录吧,我粗略的看过一次,真没想到父亲您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狠辣呢。”

“混账东西!”邬云白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却被旁边的萧逸一把抓住了手腕。

萧逸淡淡道,“邬族长,这里可不是你家,作为督军处的成员之一,我可不能让你伤害证人。”..

邬云白情绪激动的挣扎着。

但萧逸可是陆霆川手下的一员猛将,没被抓之前邬云白都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况是现在经历过数次审讯后极其虚弱的邬云白?

“她是我女儿,我想教训就教训,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来多管闲事?!”

邬云白愤怒的低吼道。

“你这个畜生,你敢背刺你老子!早知道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老子就该把你这个赔钱货掐死!”

邬文灵躲在萧逸的身后,听到父亲的怒骂,却是低低的笑出声来,讽刺道,“我倒是宁愿一出生就死掉算了,也免得被你们这一家子恶心这么多年。不过老话说得好,因果报应,现在你们果然遭报应了。”

邬云白脸色大变,愤怒的就要去掐这个孽女的脖子。

邬文灵却是退到了门口,勾唇笑起来,“父亲,您以前不是最重视什么香火传承吗?可惜啊,你的几个儿子全死了,跟母亲一块儿都死了,而我交出你费尽心思也想藏起来的那些证据后,陆总司长已经答应我会给我重新自成一户了,以后我也不会结婚生子,看来邬族嫡系一脉到您这儿就彻底绝种了呢。”

“啊啊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孽障!”

邬云白果然被自己女儿带来的消息高兴怀了,面容狰狞的叫嚣着要杀了她。

邬文灵却是一脚踏出了关押室的大门,冲着自己的父亲露出一个怜悯的笑容,低声道,“可惜您没有机会了,反而是我,可以亲眼看见您下地狱!”

邬云白恶狠狠的瞪着她,失去了往日身为族长的镇定与骄傲。

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他竟然会栽在自己亲生女儿手中,这个小贱人……

“对了父亲。”邬文灵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展颜一笑,“您还记得三年前我们一起去后山的时候我挖出来的那颗植物吗?它真的是个好东西。”

邬云白一怔。

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前的记忆,当时十四岁的邬文灵被他带到了后山,事后她从地上爬起来不知从什么地方挖到了一颗有毒的花。

小姑娘天真的询问那棵花好不好看,然而却被他直接仍在地上碾碎,告诉她那是有毒的花,最好不要碰。

从小到大,这个女儿就对医学很感兴趣,只是邬族的医术传承从来只传男不传女,所以邬云白从来不会教导她有关于医学方面的任何知识。

反倒是毒……

邬云白脊骨出突然涌上一层森冷的寒意,他难以置信的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唇角微颤,“你,是你……”

“是我啊。”

邬文灵打断他的话,果断的承认。她的笑容明媚又灿烂,只是眼底的恨意却如针扎般,扎进了邬云白的心里。

“我要走了父亲,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邬文灵笑道,“您最在乎的就是邬族的兴衰,放心吧,我会让这个肮脏的族群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

留下这句话后,邬文灵便直接离开。

邬云白暴怒,“贱人!你给我滚回来!小贱人你给我滚回来!”

“啧,毕竟是你自己的女儿,骂这种词是不是太过分了?”

萧逸掏了掏耳朵,嘲讽道。

邬云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激动道,“这个小贱人毒杀了她的母亲和兄弟,你把她抓起来!抓起来了啊!”

萧逸心里一咯噔。

面上却不显分毫道,“空口无凭也就算了,我们也不是负责刑事案件的部门。邬族长,现在证据都已经被我们找到了,你还是打算继续跟我们僵持下去,选择什么都不说吗?”

邬云白闻言面色惨白,颓然的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死死的咬着牙,红着眼眶道,“我要是配合说了,我……是不是还能活?”

萧逸轻叹一声,怜悯道,“如果你早一步愿意配合的话,或许还有保命的机会。只可惜,现在你的口供其实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特别重要了。”

拍拍邬云白的肩膀,萧逸便直接离开。

他说的当然是假话,无非就是想再刺激刺激邬云白而已。

邬族犯下这么大的事情,涉及的人命足有上百,从被抓进来的那刻起,邬云白注定就是死刑。

只不过……

邬云白说老婆孩子都是邬文灵害死的……

萧逸摇摇头,算了,这件事儿他只负责上报,还是不要去想了。

邬文灵站在门外,看着今天异常好的天气,闭着眼,任由冬日的阳光洒落在自己的脸上,暖洋洋的温度让她感觉很舒服。

萧逸走出来时,瞧见的便是她沉浸与阳光沐浴之下的模样。

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之下,几乎透明,甚至能够看到表面之下的毛细血管。

她瘦的惊人,仿佛随时随地就能被一阵风给刮跑。

“萧先生,我要回去了。”邬文灵睁开眼,看着萧逸道,“后续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告诉我,我爸爸很多的秘密我都知道。”

萧逸嗯了声,“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邬文灵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今天是新年第一天,难得能有半天假期,就不麻烦你们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萧逸还是叫来本地的公务人员将邬文灵送了回去。

注视着小姑娘逐渐消失的背影,他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姓萧的,苏溪若呢?”

突然。

背后省出来一只手拍了拍萧逸的肩膀。

桑厄皱着眉头打断了萧逸的思绪。

“当然是跟总司长在一起。”萧逸不动身的见肩膀上的手拿下来,皱眉道,“你要干什么?大年初一打断人家一家团聚的好心情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桑厄冷哼一声,“我只是想告诉她,之前她说的那个27号病人有些不对劲而已。”

萧逸皱眉,“怎么了?”

桑厄沉声道,“你自己过去看吧,那个命大的家伙好像一下子变得正常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