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保养得太好,开门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室内厚厚的地毯也吸收了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以至于宋丛云的巴掌打到沈桃脸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一声响亮的“啪”,沈桃脸被打向了另一边,霎时间浮现出一个绯红的巴掌印。
沈桃只觉得眼前黑了一瞬间,脸上犹如过电一般麻麻的,嘴里泛起一股铁锈味道,耳朵里的嗡嗡声响彻在整个脑子里。
她不敢用手捂着被打的脸,只是身体像条件反射一般,马上把背牢牢贴着墙站直了。
以前孤儿院孩子多的时候,有一些脾气不好的老师是会直接动手的,被打过的孩子不允许哭,还要被要求马上站好,不然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巴掌。
面前这个阿姨是沈桃见过的,在那间大房子里,知道她是路淮安的母亲。
“阿姨,您好。”沈桃半边脸肿得老高,深深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女人,甚至不敢问为什么要打她。
宋丛云呼呼喘着气,可见这一巴掌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为什么还缠着我儿子!你是不知道廉耻吗?”宋丛云怒吼道。
沈桃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林素素见里面坐着的是沈桃,满脸的不可置信,路淮安是脑子坏掉了吗,居然真的跟这人混在一起,真亏他不挑食,这种女人也看得上。
见宋丛云把沈桃一巴掌扇地站起来,林素素以为她要跑,于是冲上去抓住沈桃的手腕把她死死按在原地,心里暗暗窃喜。
宋修远则是关上了办公室厚重的门,这下无论什么声音都传不出去了。
沈桃被这一巴掌扇得头晕眼花,哪还有力气跑,手腕被林素素刚做过美甲的手掐得生疼。
“阿姨,对...对不起。”明明被打的是她,道歉的却还是她。
正在跟张助理讨论策划案的路淮安突然一顿,他好像听见隔壁传来宋丛云的声音。
“听见什么声音没?”路淮安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
“没有啊,我说真的淮安你也去你陈伯父家医院查查,我很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啊。”路岺山悠闲喝着茶。
他的话音刚落,路淮安就大步朝外走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了这是,尿急啊。”路岺山摸不着头脑,跟张助理面面相觑。
直到听见“砰”的一声,这是大门狠狠撞在墙面上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尖叫。
走出来一看见隔壁办公室大门紧闭,路淮安就知道不妙,好在门没有反锁,他的手刚按在门把手上,刚打开一条缝,就听见沈桃小声的道歉。
怒火中烧的路淮安一脚把门踢开,眼前的场景让他睚眦欲裂。
身子比脑子行动更快,他冲上去一抬脚,直接就踢在了林素素的肚子上:“你给我滚开。”
林素素被踢得后退几步,捂着肚子脸色难看极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凭着长得好看走到哪里都有人对她献殷勤,连她妈妈都没打过她。
拉过沈桃护进怀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手腕上被掐出几个深深的甲痕,最严重的还是脸上的巴掌,半边脸肿得像个发面馒头,嘴角也裂开,估计口腔内都被牙齿划破。
沈桃被路淮安抱在怀里还是呆呆的,耳朵里还是嗡嗡的,她根本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
路淮安甚至嘴角带着笑,只是浑身都散发着让人胆寒的狠戾,杀意在他的眼底翻涌,连宋丛云见状,都忍不住心底一寒。
路岺山这时闯进来,他头皮发紧,但还是拉住了路淮安:“你别冲动,我马上叫医生来看看。”
林素素还在一边不知死活的喊叫:“路淮安,你还真的跟这种人混在一块,你就不怕学校知道吗?要不是我大发善心,上次你早就跟着这个jian人一起滚出学校了。”
虽然狠话是对着路淮安说的,但是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沈桃。
林素素见过还没黑化的路淮安,在林素素的印象中,路淮安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但是自从他见过沈桃之后,就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都怪沈桃,以前路淮安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过,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这次像疯子一样踢她,都是因为沈桃出现才会这样,林素素对沈桃恨得不行。
“你威胁我?”路淮安嗤笑一声,眼神也越来越冷。
林素素汗毛直立,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浑身抖了抖然后慢慢往旁边挪动。
宋修远倒是挺直了腰:“表弟你别这么生气,打人确实是不对的,但那也是因为姑姑担心你啊。”
路淮安冰冷的眼神扫过宋修远,算上重生前,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宋修远了,但是论起恶心程度,宋修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陷害他和把他关进精神病院都是他给林素素出的主意,宋修远的双手一直是干净的。
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只会躲在没人找得到的暗处,或者半夜的时候爬出来,偷吃你的食物,损坏你的物品,让你气得不行还抓不住他。
宋修远是最会借刀杀人,躲在别人背后享受成果,甚至上辈子路淮安也只能查到他拿着路氏集团洗钱的证据,才能把他送进监狱。
宋修远一开口,路淮安现在看起来倒是冷静点了,但这也只是表面的,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才是他真正要发疯的前兆。
宋修远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表弟你可别气坏了身子,为了个小丫头多划不来。”
他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气路淮安,早就听姑姑说路淮安变了性格,没想到竟是变成了一副神经病的样子。
如果路淮安真的是成神经病了,路家又人脉单薄,到时候路氏集团落到他姑姑手里,不就是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宋修远面色自然地打着自己的算盘,路淮安只需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又没安好心。
路淮安扯了扯嘴角,慢慢悠悠走到宋修远身边,猝不及防间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作势要往他头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