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御驾亲征,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来得晚了。。
李南星赶到之时,无仁和尚与郁天禄已经打了接近一天,双方在荒野村子之间发生了大混战,死伤惨重。无仁和尚因为兵多,占了微弱的上风。但是侯俞强砍掉胡千里的头颅,大大提升了北顺军队的气势,所以一时难分高下。
这时候,只缺一个破局之人,李南星刚巧扮演了这个角色,他迅速带着一万大军投入战场,无仁和尚瞧得清楚,已经开始后撤了。
在众人厮杀之际,李南星没有闲着,身体力行,仗着武功高经历旺盛,在战场上游刃自如,救下了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见少年无事,李南星呵斥一句,有去救了他的女伴,骂道:“你们两个,是谁的手下,毛都还没长齐就敢出来打仗?回去都给我扫厕所!”
慕容月南虽然被救,但仍然不服气:“哼,我爹就是你们北顺的皇帝,谁敢罚我?”
李南星一听,更加气愤:“好家伙,还敢私自冒充?以为年龄小就动不了你们?北顺律法,年满十二岁就要承担责任,你们两个一定够了吧?”
几人正吵着,郁天禄领着亲兵已经赶了过来,当朝陛下在这里,他可不敢藏私,有些汗颜地说:“陛下,你怎么亲自来了?徐潇户呢?”
“他屁股还没好呢!”李南星满不在乎,指着慕容星轩说道:“这两个人你认识吗?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郁天禄一愣,他是个文将,有过目不忘只能,自问能认出军中的每一个人,但这俩人真的没见过。郁天禄摇摇头,说道:“暂且不谈这个,陛下,咱们不能停下,立刻解凉州城之围吧。”
“淡定,我来不就是为了解决此事的吗?”李南星看见了气喘吁吁的侯俞强,笑道:“小子,你厉害啊,杀了胡千里,胡万里得找咱们拼命,现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侯俞强以为李南星在埋怨他,说道:“陛下,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无妨,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本就应该让他们留下来接受审判”李南星一把将侯俞强拽过来,向他承诺道:“等打完此仗,我为你记头功。”
郁天禄又打断说:“陛下,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咱们先聊眼前的事情。无仁和尚认出了你,他将这则消息带回去,是祸非服啊。”
“如今张如是带着他的大军不出大军不出城,很简单,他知道我们两线作战,粮草供应不足,要和我们耗。”无仁和尚分析说:“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攻城,但是实话说,我们以现在的兵力攻城,我心里没有底。更何况,李南星也来了。”
无仁和尚兵败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与胡万里回合,与对方商量攻城的策略。胡万里知道自己的族弟死去, 十分悲愤,立刻想调转兵力活捉李南星,无仁和尚及时劝阻:“现在咱们掉头,城中的部队一涌而出,反而被包了饺子。咱们不如全力攻城,先取得地理优势。”
胡万里哼道:“败军之将,有何颜面说话?”
“我还是这支军队的参谋,更何况,胡将军若是觉得我说的毫无道理,大可以一意孤行”无仁和尚怒道:“李南星就在附近,胡将军若是听我的,杀了李南星,立下的可就是不世之功,孰强孰弱,你自己考虑吧。”
“也罢,咱们先说这城中事情,张如是已经整合了城中的士农工商,必然粮草充沛。”胡万里转头问无仁和尚说道:“你可有良策?”
“张如是别的优点没有,只是能忍。想当年他扮猪吃老虎,蛰伏燕龙城多年都无人知道,所以我们和他们耗,是下策;我们硬拼,让城外的李南星郁天禄坐收渔翁之利,损失太大,中策。”
胡万里在一边听了,急忙说道:“无仁大师可有上策?”
无仁和尚伸出手指放在地图上凉州城的位置,轻轻向外一拉,没有多说话。
“这是……”
无仁和尚说道:“这便是,我的计策。”
凉州城里,张如是皱着眉头问:“情报属实?咱们的皇帝陛下真的来了?”
“既然天意如此,我们不妨利用这个机会操作一番,先生大可不必担心。”闫黑龙不在乎的说道。
张如是叹到:“陛下关乎国家存亡,稍有意外,咱们军心民心皆聚拢不起来,我怎么能心不慌。”
闫黑龙笑笑,刚想劝解几句,只听外面喊道:“城南火起!”
“城东火起!”
“城东有战事!”
“城西火起!”
“快快出来,敌人打过来了!”
“怎么可能!即便是攻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破城。”张如是立刻站起来说道:“哪里来了这么多的人马?”
闫黑龙倒是极为镇定:“不要慌,应该是城中的探子在闹事,这么大动静,看来无仁和尚与胡万里会和,要做什么事情了。”
张如是与闫黑龙正在讨论,郑子荣已经赶了过来,报告说:“先生,刚刚城中有人作乱,怀疑是西周国的奸细,不过已经无事了,火已经熄灭了。”
“人呢?”
“抓住了几个,跑了几个。”
“好,下狱审问”张如是见已经无事,松了口气说道:“子荣,你觉得这次他们要做什么?”
“估计是无仁和尚的意思”郑子荣说道:“我听说公子已经来参战了,担心他们会对公子不利。”
张如是皱着眉头说道:“是啊,我现在巴不得他们打过来,不要去管李南星。”
城外西周大营,胡万里十分生气地说道:“无仁和尚,你搞这么一出不痛不痒的把戏到底什么意思,白白搭进去几个好不容易潜伏进去的将士的性命,还不如我们多潜进去几个人,里应外合强攻,今天你得给个说法。”
无仁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张如是睡不着觉罢了。”
“你再打谜语,小心我刮了你!”
无仁和尚笑道:“胡将军稍安勿躁,我们这次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第一,的确是让张如是闫黑龙晚上没睡好觉,第二,我们的行动没有半点疏漏,城内的北顺却还是很快的镇定下来,并且井然有序的应对,既然将军能确定我们之中没有叛徒,那么你说这是因为什么?”
胡万里被无仁和尚的话弄蒙了,问道:“因为什么?”
无仁和尚接着说道:“因为他们有恃无恐,根本不信我们能攻下城池,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在外面。这也是我的目的,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
胡万里说道:“那我们便不能攻城了,把大军瞄准李南星吧。以我们现存的兵力,我不信他们也吃得消。”
“不,城是一定要攻的,还请胡将军做先锋,准备起兵攻城。”无仁和尚说道:“只不过,我们尽量的保存实力,将重点放在外面。将军,你若信得过我,我亲自将李南星捉来,为你族弟报仇!”
张如是与闫黑龙还在商讨战况,郑子荣一脚迈进屋子说道:“寨主,先生,他们攻城了。”
“他们这是佯攻!”张如是盯着地图,果断说道:“闫将军,我们要怎么做?”
闫黑龙想了想,说道:“依老夫的说法,按兵不动,直到对方破城。在敌我双方的损失均最大化的时候,然后再派出伫立,让胡万里骑虎难下,顾头不顾腚。那个时候我们的胜算最大。”
张如是摇摇头说道:“那无仁和尚就有足够的时间与李南星放对,我不能做后悔的事情。打仗就是要赌,闫大哥,这次听我的吧。”
闫黑龙哈哈大笑,说道:“陛下说了说了,这次行动一切听先生只会。虽然我刚刚建议不打,但如果先生让我带兵出击,闫某绝不含糊。”
张如是轻笑一声,问道:“咱们的皇帝陛下临走时还说了什么?”
闫黑龙回答说:“能不能当青史宰相,就看先生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了。”
胡万里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他站在凉州城脚下抬头看去,这些北顺军队虽然是民兵出身,跟着他们那个山寨寨主混的,打仗却是个顶个的狠,自己手下的先锋军五千,一半都快搭进去了,却还是登不上凉州城的城头。此战无仁和尚做压阵在后,自己与那无仁和尚早已夸下海口,说是可以轻松拿下凉州城。但今日若是连城墙都登不上去,可就丢大人了。
胡万里想到此处,拉下来一个正要爬梯子的士兵,自己飞身上去,挥舞着军刀抵挡从城上掉下来的箭羽。
此时有传令兵喊道:“敌袭!速撤!”
胡万里一手把着云梯,睁大眼睛看向原本没有人的西周军队两边,集结了起码将近两万人的部队。气势汹汹的赶过来。
终于上钩了,李南星,胡万里运起内功,恨不得喊破嗓子道:“撤!”
闫黑龙站在城墙上,眼看着周军退兵,因为郁天禄已经前来解围,不知道李南星躲在何处。他还是有些犹豫,这个时候若是开城门,一战不成,就是被灭国呀。
郑子荣年轻气盛,说道:“闫寨主,你若担心,可放我在西门出去。现在正是两面夹击,包周军饺子的好机会,不容错过。”
“你能想到,无仁和尚一样能想到,否则他就不可能追着郁天禄打了”闫黑龙长叹一声,命令已下,不能不从:“郑子荣,你领五千人马自正门而出,接应殿下!”
“末将领命!”
李南星当然没有出现,他一直在观察西周军的动向。此时,慕容月南与穆英都在他的身边,李南星已经知晓二人的身份,震惊之余,却无暇先管他们,又不能让二人受到危险,只好自己带着。
郁天禄的军队已经与胡万里短兵相接,他远远地看见郑子荣也已经出城打仗了。场面一篇混乱。北顺军队虽然英勇,但周军人多,双方僵持不下。
但是,无仁和尚一直没出现。
李南星知道,对方攻城是假,拿下自己是真。无仁和尚的目标,一直是自己。如果自己不出现,无仁和尚就一直在暗中。长久拖下去,对城中局势不利。
李南星正要下令,慕容月南说道:“爹,我们要出击?”
“第一,我还不一定是你爹呢”李南星瞪了他一眼:“第二,见自己子民在送死,自己却缩在一旁,是什么道理?”
慕容月南说道:“父亲,你错了,皇帝意味着民心,如果你出现了什么意外,则北顺民心大乱,国将不国。虽然我认同你们人人平等的观念,但某种程度上说,你的命比他们贵。”
李南星见慕容月南人小鬼大地分析,笑道:“你说得对。”
“那我们……”
“我们还是要杀出去,”李南星叹气说:“条件有限,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凉州城前一片混乱,李南星有目的性的进场,直取胡万里的护卫队。胡万里也是经历了大仗的人,年龄比李南星大个十岁,见这黄口小儿领着女人孩子就敢直冲自己本阵,大怒道:“李南星,黄口小儿,我刮了你!”
说完,胡万里拿起了军刀,领着亲兵迎了上去。
无仁和尚目光如炬,他在万军从中,看清了李南星。其实无仁和尚身边的精英部队不多,不过千人,十人一组,是专门刺杀敌人将领的。在与郁天禄的战斗中,无仁和尚一点都没舍得使用,他认为,郁天禄配不上,这支千人斩首部队,就是为了李南星准备的。
“李南星,是个人物,这种情况下还敢下场”无仁和尚叹气说:“难怪师父十分忌惮他,三位师弟都命丧他手。将来历史书上,必然有他的一笔。只是李南星在此夭折,恐怕一辈子不及李凌霄了。”
属下来问:“大师,我们上不上?”
“上,像他这样的人才,夭折才是好事”无仁和尚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谁能不能阻止佛国,哪国的皇帝,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