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之农家医女
冬雨垮下了小脸,“太太,不待您这样的。”这不是欺负人么,她嘟了嘴,不依的求饶,“太太,奴婢错了还不成么,奴婢再不敢怀疑您了。”
“这么说,你刚才是怀疑你家太太我了,嗯?”伏秋莲挑高了眉,似笑非笑的回望过去,冬雨在她这样的眼神下几乎都要哭出声来了,“太太,奴婢错了,真的不敢了。”
“嗯,乖啊。走吧。”
身后,冬雨提了个食盒,小心的跟在后头,寸步不离的跟上伏秋莲,小声道,“太太,那您不生气了吧?”
太太若是不生气的话。
那就会让她吃蛋糕了吧?
伏秋莲在前头忍了笑,小心的绕着屋檐下走路,生怕走到雪地里滑了去,回头看到冬雨小心冀冀,巴巴的眼神,哪里还舍得去逗她啊,只笑盈盈的点点头,“不生气了,我们冬雨这么乖,我哪舍得生气?”
“太太您说真的?”
“嗯?”
冬雨捂了唇,吐吐舌——自己刚才好像又怀疑太太了哦。她立马点头,很是肯定的朝着伏秋莲露出一抹甜甜的笑,“谢谢太太您。”
屋子里,刘妈妈赶紧扶伏秋莲坐下,摸到她的手一声惊呼,“太太您的手怎的这么冰,天呐,冬雪赶紧帮太太倒杯茶。”又扭头,责备般的看向冬雪,“你这丫头,都不知道怎么服侍的太太,若是真的把太太冻到,看我如何饶你。”
“妈妈别怪她,我不冷。”又笑着让冬雪把旁边的食盒打开,拿出一个碟子,上头放着几块蛋糕,伏秋莲笑,“你们尝尝看,若是好吃,便把这两碟都拿下去分了吧。”
“姑娘这是什么话,姑爷还没吃,哪里有先让我们这些奴才用的道理?”她又瞪了眼一声轻呼,才欲伸手的冬雨,“都是姑娘惯的你们,愈发的没规,日后让我看到,再不能饶。”
“……”冬雨俏皮的吐吐舌,没出声,却是微微的垂下了头,多了几分的拘谨,伏秋莲却笑着摇了头,“妈妈何必怪她们,是我开口的,不碍事,你们拿下去用吧。”
刘妈妈皱眉,“姑娘,这不合规矩。”哪里有主子不用,奴婢们先吃的道理?
伏秋莲笑,“我的话就是规矩。”顿了下,她又笑道,“另外这个小些的食盒,就劳妈妈跑一趟,送去伏家,给我爹爹和哥哥尝尝吧。”
“是,老奴这就去。”
顿了下,伏秋莲又想起什么,“我听闻刘太太也喜欢吃甜食,妈妈你再多跑一趟,这一碟就送去刘家吧。”
“是,姑娘。”
伏秋莲挥手,看向冬雨,“你去帮着刘妈妈打伞,提食盒吧。”
“是,太太。”
“快去吧,路上小心,早去早回。”伏秋莲笑着目送她们出去,自己则在一侧的银盆里净了手,先去里头的屋子里看了辰哥儿,发现小家伙双手高举,放在头顶睡的正香,小小的嘴巴不时的咂巴两下,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样,伏秋莲便没吵,回身到了外头。
“姑娘,您的茶。”
滚茶一盏,两块蛋糕下肚,伏秋莲揉揉肚子,嘴角翘起来,脸上的笑容因着满足,不免就多了几许的傻乐。
连清进来看到时便是这个样子,自家的娘子手执了茶盏,双眸灼灼生辉,晶晶发亮,嘴角微微翘起,笑容温暖而明媚,自信里透着几分的狡黠……
他站在那里,几乎有种不忍破坏这个场景的心思——他家娘子这样的样子,真真的好看!
最后,还是伏秋莲听到动静,扬眸一笑,“相公,你回来了?”这一笑,如同百花绽开般,连清在这一刻觉得甚至自己都闻到花香的气息!
他抿了抿唇,深吸口气,“娘子。”顿了下,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很是不自然的闪了下眼神,方把视线落在伏秋莲面前的碟子上,声音很是沙哑的开口道,“这就是你刚才让刘妈妈说的蛋糕?”
“是啊,相公你尝尝,很好吃的。”伏秋莲拿了银签子插了块蛋糕,眉眼盈盈的笑,“真的很好吃的,相公你尝尝。”
“嗯,好。”
连清不怎么喜欢吃甜食,这一点伏秋莲也是清楚的很,以往每每家里煮了甜汤之类,连清都是半点不沾唇的。
想让他尝尝,但伏秋莲也不过是觉得他能吃上一两口罢了,哪里想的到,这家伙竟然把一块两口给吃完?
吃完了?
一小间吧,夫妻两人都微怔。
伏秋莲是觉得奇怪,以往不都是最不喜欢吃甜食的,难道说,自家相公改了胃口?这可不是个什么好事啊。
前世不是有话说,男人的改变,通常都是为了女人?这么一想,她眼神就带了几分的杀气,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然后指着连清让他交待——
说,是哪个女人?
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抢她男人。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对于连清,这一时半会的,她还是挺信任的。胃口这东西,谁说的准呢。倒是连清,微怔间,心头一声苦笑。
他倒是没想吃啊。
可刚才看着自家娘子那满脸的笑,微弯的眉眼,散发着星星一般醉人的光芒,他几乎是不知怎的,就把那甜点给吃了了下去!
“相公,好吃吗?”
“唔,好吃。”好吃到他再也不想吃!看着连清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伏秋莲笑着把茶捧过去,“相公用茶。”
夫妻两人坐在椅子上,伏秋莲想了想看向连清,“书房里只升了一盆炭火,相公会不会觉得冷了些?”
“不会的,一盆刚好。”连清笑着喝了杯茶,眸光温软的看着伏秋莲,怎么会冷呢,小时侯他读书,为了就一点点的雪光月色,可没少站在窗口呢。
那个时侯,屋子里清冷。
而身材单薄的他衣裳也没这么厚。
不也是一天天的撑了过来?
如今日子越来越好,他穿了厚厚的棉衣,还升了火盆,怎么会冷呢,他啊,捧了书坐在屋子里,只觉热呢。
不过这样的心思却是不好和伏秋莲说的,听到伏秋莲说若是不成明个儿便多升一盆火,他赶紧摇头制住,“不必,就这一盆刚刚好。”
“那相公若是冷,可记得要说。”
“好。”
夫妻两人又说了会子话,才续了茶,外头刘妈妈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姑娘,姑爷。”
“妈妈这么快回来了?可见到爹爹和大哥了?他们可好?这几天冷的很,爹爹加了厚衣赏吧?”
“老爷和大爷一切安好,老爷说请您别担心他,只管着照顾好自己和哥儿。”语气微微一顿,她笑着福了福身,“还有刘太太那边,老奴也已经过去了,刘太太说谢谢姑娘您想着她,这糕点她很是喜欢呢,又和老奴道,赶明个儿天好了再请您过去。”
“成,我知道了。妈妈辛苦,快去下头喝本茶暖暖身子吧。”打发了刘妈妈下去,伏秋莲扭头冲着连清扬扬眉,“你看,就你一人不喜欢吃呢。”
“娘子亲手煮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是为夫不好,下次,嗯,下次为夫定多吃些。”这次就免了吧,刚才他吃了那一块甜食,若不是用几杯茶压下去,估计他这会就要吐出来的。
不是娘子做的东西不好。
是他……是他自己的缘故。
不能吃甜食的也不是没见过,个人胃口原因,就如同有些人偏爱这个,有些有人喜欢那个一样。
我就是如此。
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所以,对于连清不爱甜食的嗜好,伏秋莲还真的没往心里去,不吃就不吃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夫妻两人说了会子话,辰哥儿醒过来,伏秋莲抱了他在屋子里喂饱,小家伙没了睡意,伏秋莲便抱了他在外头玩,因着是落雨天,夜色自然是来的迟,往日里连宝几个酉时下课,回到家时天就黑的差不多。
今个儿却还是亮堂的很。
两小在外头屋子里收拾好,知晓辰哥儿被伏秋莲抱着,又怕身上的寒气过给儿辰哥儿,就着火盆是烤了又烤的。
而后觉得一切妥当,方齐齐走入,小大人般给伏秋莲夫妻两人行礼,“三叔,婶婶。”
“成了,多什么礼,快起来。”相较于连清只是抬了抬眼皮,轻轻的唔了一声,伏秋莲却是亲热的多,“快坐下,外头冷吧,我让人给你们送去了蓑衣,怎的不见你们穿来?”
两人依依的答了话,最后笑道,“我们觉得雪里跑步,淋一身的雪挺好,所以才没穿——”
“若是生病了怎么办,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不是自己的孩子,说轻了说重了都不好,她揉揉眉心,笑着看向门口的刘妈妈,“晚饭可好了?让冬雪摆上来吧。”
“是,姑娘。”
刘妈妈下去,伏秋莲笑容温和的看向两小,“饿了吧,咱们这就去吃晚饭如何?”
“好啊,婶婶,这是弟弟吗,他可是真小。”连宝很是感兴趣的看着被伏秋莲抱在怀里,哼哼唧唧不停闹腾的辰哥儿,上下打量两眼,便扁了嘴,“婶婶,弟弟真小啊,我一只手都比他长呢。他什么时侯能长大啊?”
一席话说的伏秋莲和连清都忍不住的笑起来,毛豆更是带几分老气横秋的瞪他一眼,撇撇嘴,“笨死了,才几个月的小孩子都是这样小啦。”停了下,就在几个人都笑盈盈看着他的眼神下,他翻个白眼,“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比我聪明,切,笨蛋。”
“你才是笨蛋,你是笨蛋。”
眼看着连宝要炸毛,伏秋莲赶紧出声打断他们的话,两个小家伙吵起来就不好了,她扫了眼连清,“相公,这会冬雨该把饭摆好了,咱们过去?”
“嗯,走吧。”连清起身,自伏秋莲手里接过辰哥儿,一脸的温柔,“外头天冷,你自己个儿再去加件衣裳,再帮辰哥儿拿条小被子来吧。”
待得伏秋莲点头应下,连清眸光自两小身上扫过,“不错呀,都知道吵嘴了,是不是你们的功课太少?”
“不是不是。功课很多,真的。”
“那么,你们是嫌我给你们留的功课多了?”
“我们哪里敢啊。”
两小对上连清微微一咪的眸子,都把小脸垮下去,想哭了——他们怎么回答都是错,这分明是故意的。
不待这样的啊。
一伙人行至外头的小花厅,大人还好,伏秋莲却是不敢让辰哥儿吹风,赶紧在他身上又包了件小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看的刘妈妈额头直跳脚,“姑娘,哥儿穿的太厚也不好。”
“啊,厚吗?”她知道小孩子穿的太厚不好,所以,一直都很注意的啊,这会不是这会在外头厅里嘛。
“您看看,辰哥儿的小脸,都捂的通红了。”伏秋莲被刘妈妈的话说的一惊,仔细一看,可不是有点红?
她急急伸手去试了辰哥儿的额头。
还好,没有烧。
不过,看着辰哥儿红扑扑的小脸,她微微蹙了下眉,真的是她给穿的多,热的?不过还是依着刘妈妈的意思,撤去了外头的包裹,看着小家伙好像真的比刚才欢快了不少,伏秋莲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在心头浮起几分的感慨。
果然是关心者则乱啊。
她哪里不晓得孩子不能穿太多的衣裳,只比大人多穿那一件就好。可知道归知道,也曾不止和别人说过这个问题,可轮到自己身上,她却是恨不得把被子都给辰哥儿包在身上!
用过晚饭,两小自是被连清叫去了前头的小书房,眼看着过了节他就不能再管这两个孩子,最近连清给他们布置的作业便也多了些。
且都是要检查的。
刘妈妈便和伏秋莲回了屋子,辰哥儿眨了晶亮的大眼,在伏秋莲弯腰要把他放在榻上时,伸出小手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死活不撒手。
虽然他人儿小,可这样猛不丁的拽一下,还是挺疼的啊。伏秋芝没防备,头皮觉得都被拽了一下。
又不敢用力,只能慢慢的哄了辰哥儿手,小家伙还以为伏秋莲给他玩呢,咯咯的笑起来,看的伏秋莲直咬牙。
伸手在他小脸上拧了一下。
“坏小子!”
母子两人玩了会,外头冬雪备好了热水,伏秋莲便去洗漱,约有两刻钟功夫,她换了身棉布的睡袍回来,小家伙已经啃着手指头睡着了。
伏秋莲收拾好,知晓连清还没有回来,问了声刘妈妈,知道她已经给前头送去了宵夜,靠在榻上歪着看了会书,忍不住就觉得眼皮沉了起来。
她索性把书丢开,睡了下去。
半夜里翻了一回身,伏秋莲睁了下眼,看到身侧的位子还是空的,知晓连清还没回来,不禁在心里头暗自叹了口气,眼看着年关将近,过了年连清就要上京去赶考,可随着这一天天的时间接近,连清却是无形中紧张了起来。
连带着晚上温书时间都一推再推。
看吧,如今倒好了。
半夜都不回。
有心想去起身看看,可身侧的辰哥儿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伏秋莲一惊,转个身子去轻轻的拍着他,好半响才把小家伙哄好,自己却又不想起来了。
还是明个儿和连清说说吧。
这么一想,伏秋莲便再次闭上了眼,一只手搭在辰哥儿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人却是慢慢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伏秋莲睁开眼,连清还是不在身边,问了声刘妈妈,知道是早早起来去了书房,她便忍不住轻轻的皱了下眉,这样的情形可有些不好啊。
且不提明年得榜与否。
单是这样,再这么晚睡早起的熬下去,怕是连清他自己的身子都会撑不住的。揉了揉眉心,伏秋莲觉得自己真要寻个机会好好和连清谈谈了。
用过早饭,隔着窗子往外看,天地间是一片的银白,万籁俱寂里,树梢,屋檐,各处俱是白茫茫一片。
这次的雪落了一天又一夜,地面上的雪足足能没过人的小腿,刘妈妈边往炭盆里续了炭火,边坐在那里念叨着,“姑娘可是觉得现在冷了吧,若是这场雪不下,明年开春啊,这小麦怕是不好喽。如今有了这么一场雪,可不是老天爷也巴着咱们的收成好?”
这就是说的瑞雪兆丰年了,伏秋莲点点头,笑了笑正想说什么,门外头有小厮的声音响起来,“太太,有位客人登门求见,说是崔家的人。”
崔家,崔家终于来人了吗?
伏秋莲微微一笑,“来的是什么人?”
“是两名妈妈,一位很年轻的太太,递了贴子,是求见太太您的。”
这次来的竟然是位太太?
外头,小厮恭敬的声音停下来,很是安静的等着回话,屋子里,伏秋莲转了转手里的茶盅,食指微屈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抿唇微微一笑,“妈妈,你说我要不要见?”
“自然是要见的啊,人家都登了门,咱们可不能失礼。”刘妈妈很是有些着急,这对方好不容易登门了,总不能再不见吧?
这样拖着,大爷的事可怎么解决?
“也罢,就见见吧。”伏秋莲一笑,扭了头看向刘妈妈,“妈妈你亲自去,把人领到小花厅吧,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