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4章
讲到这里,他喝了一口茶,随即继续地说道:“整个明朝的历史到此才真正结束,这个朝代一共延续二百七十六年。明朝这个朝代很有意思,可是却很少有人去研究这样的一个问题:明朝出了那么多昏君暴君,为什么还能维持两百多年?”
我顿时也很感兴趣了,禁不住就问道:“为什么?”
他摇头,“我这不是正在研究吗?中国历代封建王朝中只有明朝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个朝代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些?
我觉得原因有两个,其一是国家精神,其二是国家制度。就国家精神而言,我们国家近代,毛@泽东时代也是如此,不畏西方霸权势力,敢于痛击一切侵越者。就国家制度而言,说到底就是中央集权在起作用,而且在明朝后期就有了君主立宪的框架了,所以皇帝即使是不上朝,大臣们也会自觉地把一切事情做得很好。”
我心想,您研究了半天,结果还只是得出了这种糊涂的结果。不过我随即又想,历史的问题本来就复杂,不仅仅是制度的问题,更是利益斗争的结果。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也依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我笑着说道:“今后我有时间的话也好好去研究一下这段历史。老爷子,您可能知道了我今天来找您的目的……”
他却朝我摆手道:“别急,我们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说。”
我只好暂时作罢,因为我了解他的脾气。随即我们一起去把菜端到这里,老爷子去倒来了枸杞酒,他笑着对我说道:“我还是觉得这酒好喝。”
我笑道:“是的,这酒没有经过勾兑,原汁原味的。”
他笑着问我道:“你不会觉得我财迷吧?把你送来的酒存着。”
我也大笑,“您是知道的,我对酒没感觉,喝什么酒都一样。来,老爷子,我先敬您一杯。”
他高兴地和我一起喝下,随后对我说道:“小冯,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把那个姓侯的介绍给你吗?”
我看着他,“老爷子,现在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呢?”
他叹息,“是啊。当年他离开我们江南省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我知道,他的心还是在我们江南,或者说是心思。实话对你讲吧,上次你问到我地铁项目的事情的时候我向你推荐这个人,我的目的本来是想拯救他,可是想不到他还是没有变。”
我很是惊讶,“拯救?这话从何说起?”
他叹息,“他是孤儿,是他的班主任老师把他养大的,后来又送他去当兵。然后他就从此再也没有回过我们江南省了。”
我点头,“这次去北京,他告诉过我这件事情。”
这下他反倒有些诧异了,“他告诉你了?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我摇头,“没有,就告诉我这些。”
老爷子朝我举杯,“小冯,我们边吃边说。”
接下来他对我说道:“小冯,你可能并不知道,他的那位班主任老师是一个女同志,这个女同志年轻的时候经受过感情的挫折,后来就再也没有恋爱结婚过。
不过她是一个好心肠的女人,当时看到这个姓侯的人孤苦伶仃,心里顿时就产生了同情,从此就让这孩子跟着自己,两个人虽然是师生相称,但却是情同母子。
后来,孩子长大了,但那时候是国家刚刚恢复高考不久,这孩子的成绩并不好,没有考上大学,所以就只好选择去当兵。但是县里面……哦,当时我们上江还不是市,是县。
这时候县里却不同意孩子去当兵,因为组织上在调查他身世的时候发现,他的爷爷曾经是国民党情报机关的官员,后来和蒋介石一起逃到了台湾。其实这孩子的父母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那个年代多次被批斗才双双上吊自杀的。”
说到这里,他不住叹息。我也顿时沉浸在了这种沉闷、悲怆的气氛里了。
过了一小会儿,老爷子继续地道:“可是这孩子的班主任知道,如果这孩子继续留在这里,而且如果那样的政审材料一直跟着他的话,他这辈子肯定就完了。
她认为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在我们国家当时的那种政治氛围下,要想改变是很困难的。在当时,她并不能够看清楚我们国家未来的变化。
那时候,这位班主任也不过三十多岁,不过她是我们上江市出名的漂亮女人,所以,她决定去拯救这个孩子……”
他说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一震,因为我已经能够猜到了后来所发生的大概的事情了。
果然,我随即就听到他继续在说道:“于是她去找到了当时分管组织的县委副书记,而这位副书记曾经多次追求过她,后来,孩子的政审材料被修改了,他成了真正的孤儿,父母和祖辈的历史都清白。
他参军去了,离开不到一年,班主任就去世了,班主任死得很奇怪,她穿着全套的新衣服,躺在**。她是自杀的,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没有遗书,没有给这个孤儿留下一句话。
奇怪的是,她死了,可是这个姓侯的却没有回来奔丧,从此就没有了任何的消息。
多年前的有一天,我忽然听到了他的消息,因为这个人喜欢古董,而且告诉业界的人说自己是上江市的人,我这才注意到了他,后来有人给我看了与他合影的照片,我认出了他,也知道了他后来的一切情况。”
我看着他,“老爷子,在他小时候您就认识他是不是?”
他点头,“是的,那时候我就是他班主任那所学校的教师,后来我考上了研究生,读的是考古专业,研究生毕业后就分到了省里面。那时候我也很年轻啊,不过现在想起那些事情来,感觉就是在眼前,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人这一辈子啊,其实真没意思,这时间一晃就过了几十年,到了现在,总感觉自己刚刚才起床不多一会儿就是晚上了,这日子过得太快了。”
我心想:说不定当时他也追求过那位班主任也很难说。不过我不可能去问他这个,此时的气氛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而且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