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知道真相的纳哈出,眼泪掉下来。

而朱桢这个诈骗犯,得手之后便兴高采烈回到自己的王帐。

傅友德和蓝玉早就等在帐中,赶忙迎上前来,看到朱桢喜不自胜的样子,两人忙问道:“王爷,问出来了?”

“没错!”朱桢大步走到桌案前,把上头的东西一把推开,放上那张地图。

“就在这,捕鱼儿海!”朱桢兴奋的点着地图上的圈圈,高声道:“八月底之前,北元朝廷八成就在这里!”

然后他将从纳哈出那里套出的情报,一五一十讲给两人,当然略去了他诈骗的过程。

两人听完之后自然也是同样大喜过望,只是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笃定,元廷在捕鱼儿海?

朱桢没法告诉他们,那是因为大明对北元的终极一战,就是大名鼎鼎的捕鱼儿海之战啊……

之前朱桢认为历史已经彻底改变,原先的时间和地点全都不能作数了,所以不能再刻舟求剑了。也就没再冒充神棍预言一把。

但朱桢一听纳哈出说出这个地名,就知道兜兜转转,北元王廷还是来到了他们的宿命终结之地!

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草原也不是无主之地。尤其是明军势力范围之外的漠北,早就被当年元朝分封完毕,领地属谁清清楚楚。

比如瓦剌人,也就是阿里不哥的后裔,他们的领地在蒙古高原西部,自然是北元朝廷……也就是所谓的汗斡耳朵,不敢踏足的禁区。

那些畏惧瓦剌的王公,也不会欢迎汗斡耳朵的到来,以免遭到瓦剌人的攻击。

只有那些本来就跟瓦剌不对付的,或者领地远离瓦剌范围的王公,才有可能欢迎汗斡耳朵的到来。

其实北元朝廷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并非像明军之前以为的那样,整个漠北都是他们的栖身之所……所以,他们才会在不同的时空中,出现在同一片草原上。

见王爷一脸便秘状,两人便识趣的不再纠缠“他怎么知道”的问题。

“王爷说在这,那就指定在这儿了!”傅友德马上沉声道。

“没错。”蓝玉在地图上比划一下,激动道:“这个捕鱼儿海,距离庆州还不到一千里呢!这回可算是送到嘴边了!”

“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朱桢重重一拍两人的肩膀道:“这次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那当然了!”两人重重点头,傅友德道:“当初大将军就预言说,只要拿下纳哈出,就一定能找到北元王廷,彻底结束这场漫长的战争!”

“那么问题来了,谁来领兵进行这场终局之战?”朱桢目光炯炯的看着两人。

蓝玉先是满眼的狂热,旋即又想到自己刚惹了大祸,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黯然低下头。

“我们听王爷的,王爷来定吧。”傅友德虽然心里千想万想,但已经习惯了狗腿。

“最终还是你来决定,我只是建议。”朱桢便沉声道:“鉴于大军北上草原后,我们只能留少量兵力驻守大宁,这边还有几十万刚刚归附的蒙古人,必须有一位廉靖仁武的大将坐镇。”

说着他看向傅友德道:“本王思来想去,实在是非你莫属啊。”

“……”傅友德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旋即才点头道:“好,我留下来坐镇。”

“老傅,你是主帅,谁立了功劳都少不了你一份。”朱桢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就陪着本王一起在庆州,给前线将士一个安稳的后方吧。”“哎。”傅友德笑笑道:“王爷放心,我别的没有,格局还是有的。”

“哈哈,不然怎么会让你来当这个主帅呢?”朱桢高兴地给他点了赞,然后对无精打采的蓝玉道:“要不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啊?我吗?”蓝玉吃惊的猛然抬头,万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

“不想去就算了,我找别人。”朱桢笑道。

“别别别,千万别!”蓝玉一蹦三尺高,点头连连道:“我去我去,我当然去!我是没想到,王爷还能给我这个机会。”

说着他竟噗通给老六跪下磕头道:“王爷,我给你磕头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去去去,少来这套。”朱桢没好气道:“你先别着急道谢,我只是推荐你一下,决定还得颍国公来做。”

“我也没意见。”傅友德笑道:“蓝将军确实最合适,论千里奔袭,天下无出其右。”

“多谢左副将军!”蓝玉又向傅友德作揖道。

“别高兴太早,我还得跟你约法三章,答应了才能去。”朱桢又正色道。

“好好,王爷请讲,我保证答应!”蓝玉使劲点头道。

“一是不准掠夺财物,二是不准女干***女,三是不准杀俘。”朱桢神色严厉道:“其实这都是老生常谈,但你的部下从来都做不到。这次的目标又是北元的帝王将相,本王实在是担心你们又旧病复发,那样会让父皇颜面扫地的,史书上面会留下不光彩的一笔!”

“王爷放心!”蓝玉拍着胸脯对天发誓道:“我蓝玉拿自己的祖宗发誓,一定遵守这三条,若有违反,叫我***,祖坟都给人刨了!”

朱桢一阵无语:“不要乱发毒誓……”

捕鱼儿海之战,是蓝玉名垂青史的巅峰战局,当然要让他这个正主去,老六才放心。

但朱桢也是真不放心,他获胜后的得意忘形……***北元王妃,炮打自家城门,简直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朱桢既要用他,又得防止他乱来,所以才跟他约法三章。

“总之你记住,只要你违反了这三条中的一条,不管你立了多大的功劳,回来我就杀了你。”朱桢目光冷峻的盯着蓝玉,沉声道:“绝对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记住了吗?”

“是,末将铭记于心。”蓝玉忙高声应道。

待蓝玉强忍着激动退下后,傅友德才苦笑道:“看出来王爷是真不放心他。”

“那可不。此战的政治意义远大于军事意义,必须要干净漂亮不留污点。”朱桢点点头道:“要不是远征军大半是开平王的老部队,我才不会用他呢。”

说着他又沉声道:“不行,我还得再找个厉害的监军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