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些零食之后, 黎青执又买了一些春卷皮、豆腐干和猪肉。

最近很多人家开始杀猪,卖肉的人也就多了起来,连这样的小集市上, 都有人卖。

春卷皮也是只有过年期间才卖的,做春卷皮的是一个中年妇人, 她点了一个小炉子,在上面架一块厚厚的圆铁片, 手上捏了黏稠的面团在铁皮上一涂, 就出来一张春卷皮。

黎青执觉得这做法跟做煎饼很像,不过春卷皮往往在没那么干的时候, 就会被揭下来, □□卷皮的话,是按照分量来的, 这个女人的丈夫坐在一边,时不时往炉子里添柴火,有人要买,他就负责给称重。

他们用的称,秤砣是石头

的, 打磨好的石头上面钻了两个孔,就成了一个秤砣。

黎青执很喜欢这里的氛围, 更喜欢这些人脸上的笑容。

而等黎青执买好春卷皮,之前去庙里拜了拜的金小叶就出来了,手上还拿着香烛炮仗:“我买了些过年用的蜡烛和炮仗, 这庙里的和尚挺聪明的, 说他们的蜡烛是佛前供过的, 大家就抢着买,这里的香烛价格跟县城一样, 我也跟着买了点。”

金小叶念叨着过年都要准备什么什么。

在他们这里,过年最好能买一个猪头,大年夜这天要是在桌上供一个猪头,那就太体面了!

这也就造成年前一个月,猪头价格居高不下。

金小叶不愿意当那买高价猪头的冤大头,打算等金小树杀猪的时候买点猪肋条算了,过年要用的公鸡,她也跟一户人家谈好了,大年夜那天直接去人家家里抓就成。

他们家要怎么过年,金小叶早已安排得井井有条。

黎青执笑眯眯地看着她,心情特别好,伸手就想碰碰她。

金小叶见状瞪了他一眼,然后给他一只手。

黎青执把金小叶的手捏在手心里,用异能帮她活血化瘀,免得她长冻疮。

庙前村的人,鲜少有不长冻疮的,程度轻的就手上或者耳垂上长一点,严重的腿上都会长,还会溃烂。

黎老根手上的冻疮就会烂,而且因为已经长了很多年,哪怕注意保暖,也还是长了。

两个孩子还小,今年穿得多,金小叶还给做了手套,就没有长冻疮。

但金小叶自己长了,她为了方便干活都不戴手套,某天她晚上回来,黎青执手一摸,就发现她小手指上有一个硬块。

当天晚上,他就帮忙治好了,但过了两天又有了……

还能怎么的,慢慢治呗!

金小叶对此一无所知,她见黎青执特别稀罕地摸着自己的手,还道:“今年吃得好穿得暖,我手上都不长冻疮了,真好!”

黎青执:“……”你哪里是不长?你的冻疮,分明就是被我扼杀在摇篮里了!

“走吧,我们去找几个帮手。”金小叶说完,牵着黎青执往前走。

黎大毛黎二毛见状,小跑着跟上去,想去牵黎青执的手,但黎青执一手拿着东西,一手牵着金小叶……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干脆手牵手跟在后面。

金小叶找帮手,是想带着去县城,让他们陪她去看房子。

至于找谁……

庙前村多的是人!

金小叶跟村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处得很好,现在又是农闲……她带着黎青执走了一圈,就找着了四个壮汉。

她让他们陪着她走一趟,又道:“等去了县城,我请你们吃面条!”

这四人纷纷道:“哪用得着,不用不用!”

“就是啊!我们也就是陪你走一趟,又不做什么。”

“不用花那个钱。”

……

话这么说,但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兴致更高了,金小叶道:“面条肯定要吃的,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方锦娘来了庙前村之后,都没怎么在村里走动,今天有庙会,金小树就带她去逛了逛,买了一些吃食。

这会儿金小叶找好了人,金小树就撑船,载着一船的人去县城。

金小叶不想让黎青执去,不过黎青执还是跟了上去,今天搞不好会起冲突,他觉得他跟着比较好。

“你去了我还得护着你。”金小叶捏了一下黎青执那只不老实的手。

黎青执道:“那我在外面看着,不跟进去。”

“那就这样。”金小叶觉得可行。

赵三妮公公那个徒弟霸占着店铺不放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今天大概率会起冲突,她可不敢让黎青执跟着。

上回黎青执都被个孩子打断胳膊了!

黎青执看到金小叶的表情,就知道金小叶在想什么,忍不住道:“其实我打架很厉害。”

金小叶道:“我信你打架厉害,但你这身体……还是要再养养。”

黎青执能那么大老远逃难来庙前村,不至于不会打架,但他这身体……

金小叶暗暗叹气。

黎青执:“……”他最近,身体又好了一些!

至于他打架的本事……他上辈子不算强,一直靠着异能苟命,但就当时那情况,他难免跟丧尸对上。

他打架的本在末世不算强,但在这个世界绝对算强的。

哪怕他现在身体没有彻底恢复,战斗力也不弱。

之前断胳膊,那完全就是他故意断的!

不过金小叶觉得他很弱也挺好的,黎青执很喜欢被金小叶保护。

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来到县城之后,金小树先找地方寄存了他的船,然后一行人就一起去了王姐那边。

赵三妮已经在等着了,见金小树带了五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过来,她面露喜色。

嗯,黎青执被她忽略了。

“我们去看房子吧。”金小叶道。

“嗯。”赵三妮微微笑了笑,带着金小叶往他们家的铺子走。

金小叶其实知道铺子在哪里,倒是黎青执以前没来过这里,好奇地看着周围,顺便琢磨到底是谁在跟着他们。

黎青执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们,不过那些人没有恶意,他也就没管。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铺子门口。

这是一家寿材铺,门口放了一个花圈做标记,金小叶瞧见,就对黎青执道:“你在外面等着,自己小心一点,我们进去看看。”

“好。”黎青执道。

金小叶闻言,转身就带人进了寿材铺。

赵三妮公公收的这个徒弟姓沈,沈掌柜三十多岁,看着挺和善的,谁也想不出他会干出霸占师傅铺子的事儿。

这会儿,金小叶一进去,沈掌柜就笑着迎上来招呼,只是他刚走上前,就看到了赵三妮和跟在金小叶身后的,包括金小树在内的五个男人。

沈掌柜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没了。

金小叶也不管他,只带着人往里走。

这铺子有点偏,但地方真的挺大,这会儿里面放了很多棺材,不仅如此,这铺子还有两层,有个后院!

这里除了拿来做生意,还可以住下一家人。

金小叶对赵三妮道:“赵婶儿,这铺子不错。”

“对,这铺子是顶好的。”

“租金怎么算?”金小叶又问。

赵三妮道:“一年三十两银子。”

如今在县城租个船,一年都要一两银子,这屋子这么大,一年三十两银子是真的不贵。

不过还价还是要还的:“能不能便宜点?”

赵三妮道:“那就一年二十五两银子?”

这么好还价的?金小叶有些吃惊地看着赵三妮。

赵三妮一脸希冀地看着金小叶。

他们家这铺子,按理是能租三十两银子的,但当初因为沈掌柜是她公公的徒弟,她公公希望沈掌柜将来能照料他们一家,就把铺子以一年二十五两的价格租给了沈掌柜。

谁曾想沈掌柜每年都以各种理由少给租金,一年下来顶多给二十两。

他们一家在县城租房子就要不少钱,再加上吃穿用度……根本不够花!

金小叶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年二十五两!”

沈掌柜起先没说什么,这时听到金小叶和赵三妮的对话,立刻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房主把这铺子租给我了。”金小叶道。

“这是我的铺子,他凭什么租给你?”沈掌柜道。

“你的铺子?你有地契?”金小叶问。

“这铺子是我师傅给我的,这就是我的铺子!”沈掌柜道。

“爹他什么时候把铺子给你了?”赵三妮道。

沈掌柜道:“师傅当初就是把铺子给我了,我还给了钱,有契约为证!”

“你胡说,那契约,只是把铺子里的寿材木料给了你!”赵三妮道。

双方就这么争执起来,金小叶听完,就知道了个大概。

当初赵三妮的公公把铺子给沈掌柜的时候,写了个契约,说是铺子里的东西,折合一百二十两银子,给了沈掌柜。

当时沈掌柜没钱,赵三妮的公公还让他以后挣了钱再给。

结果别说这钱了,沈掌柜连租金都不愿意给!

这也

就算了,现在沈掌柜说当初那契约,是一百二十两将这铺面卖给了他,他还拿出些他给租金的时候,让杨家人签的收条来,说是那一百二十两银子,他已经给了,现在铺子也就成了他的。

赵三妮脸色大变。

她还想着等金小叶租了铺子,要把那一百二十两银子要回来,谁曾想眼前这人竟然这么无耻……

“我爹对你那么好……”赵三妮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

沈掌柜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金小叶道:“沈掌柜,你师傅对你恩重如山,你却谋夺他的家业,就不怕遭报应吗?”

“说什么恩重如山?不就是拿我当个小工使唤?还想我养他的傻儿子傻孙子一辈子!”沈掌柜冷笑。

一个个都说他师傅对他好,对他有恩,让他要报答他师傅……他十来岁跟着他师傅干活,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年还总被训。

完了说是要把铺子给他,结果铺子里的东西要他出钱,铺子也要他出租金。

他还得养那一家人一辈子?

赵三妮道:“你……你……”

金小叶看向赵三妮:“赵婶儿,他这人从根子上就是歪的,他既然这样,不如就报官。”

“报官?你们去报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就算县令大人,也不能抢走我的铺子。”沈掌柜一脸笃定。

当初那契约是他找人写的,稍微动了点手脚。

他师傅是要把铺子里那些没卖掉的棺材木材什么的,以一百二十两的价格卖给他,但他改成了把铺子卖给他。

有契约在,苟县令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更何况这件事,也不一定能闹到苟县令面前,下面的衙役小吏的话,他花点钱就能搞定。

当然,沈掌柜是不想闹开去的,他缓和了口气,又对赵三妮道:“嫂子,这事儿你们还是不要闹比较好,只要你们不闹,我还是会给师傅养老的,城里房租贵,你们可以搬去乡下住,我一年给你们十两银子,怎么样?”

赵三妮早已六神无主,这时,黎青执从门外进来:“你只说你会给你师傅养老……等你师傅过世,你是不是连那十两银子也不给了?”

沈掌柜闻言有点恼羞成怒,他正要发火,却见这次来的这个人比金小叶还厉害。

金小叶身后只跟了几个男人,但这个人,他身后竟然跟了衙役!

看到那些衙役,沈掌柜的火发不出来了。

刚才金小叶他们进了屋子之后,黎青执就跟左邻右舍的人打听了一下这个沈掌柜是怎么回事。

这沈掌柜吧……大概就是“受助者恶意”。

这是很常见的情况,大部分人在帮助他人之后,是想要得到感激的,但受助者有时候回馈给施恩者的,并不是感激,而是浓浓的恶意。

其实要不是杨掌柜,这沈掌柜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是杨掌柜把他捡了回去,将他养大,还教他一门手艺。

按照周围人的说法,杨掌柜是把沈掌柜当亲儿子看的,对沈掌柜尽心尽力,还给沈掌柜娶了媳妇儿。

可惜,杨掌柜越是帮助沈掌柜,沈掌柜对他越是有恶意。

五年前拿到铺子之后,以前对杨掌柜很殷勤的沈掌柜,就再也不去理会杨掌柜了,这也就算了,他还休了已经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最近正打算另外娶个妻子。

其实附近的人都看不起沈掌柜,但到底事不关己,大部分人也不会为了杨家,就跟沈掌柜对上。

顶多也就是不搭理沈掌柜一家。

黎青执得知这情况,正暗叹沈掌柜无耻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出来了,居然是几个衙役。

那几个衙役一副“好巧”的样子,像是偶尔遇到了他,又问他要不要帮忙……

他当然是要帮忙的,黎青执就把人带进了铺子。

黎青执看了看赵三妮,又看了看沈掌柜,然后道:“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报官比较好。”

他原先以为杨家这事儿,就只是一个白眼狼徒弟拖欠租金,想着帮赵三妮把这个徒弟赶走,收回铺子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徒弟还欠了杨家一百二十两银子,甚至想要侵吞铺子。

这事儿就严重了,还是交给苟县令处理比较好。

沈掌柜这下慌了。

不过就算他慌了也没用,那些衙役上前,直接带走了沈掌柜,还把赵三妮叫上了。

“小叶,你先去忙吧,我去衙门那边一趟。”黎青执道。

这件事跟金小叶没关系,她是不用去县衙的,不过黎青执打算去一趟。

这件事吧……他觉得又是个不错的故事。

距离过年还有点时间,他正好可以再写一个故事。

沈掌柜脑子是聪明的,但他没有读过书,不懂大齐的律法。

在大齐,特别提倡尊师重道,就沈掌柜这行为,是要蹲大牢的!

所以,即便去了衙门,他还是一口咬定杨掌柜把铺子卖给了他,但等苟县令把杨掌柜,乃至被沈掌柜休了的妻子找来,事情也就真相大白了。

其实换做以往,这事情是闹不到苟县令面前的,等沈掌柜给小吏塞点钱,这铺子兴许还就真成了他的,杨家人只能被逼到乡下去……但现在黎青执插手了。

看完整个过程,黎青执算是知道这个沈掌柜的想法了。

杨掌柜把他当亲儿子看,对他很严格,他就觉得杨掌柜虐待他,逼他干活。

杨掌柜相中个贤惠的姑娘,问他要不要娶,他觉得这是杨掌柜逼他娶,就带着恨意娶了。

杨掌柜的铺子里不仅有各种工具,还有价值不菲的木料,少说值一百三十两银子,最后一百二十两卖给了他,还把铺子低价租给他,相当于是让他继承了铺子,他却觉得杨掌柜是想让他帮杨家赚钱。

……

说到底,就是他自私自利,想要夺了杨家的家产。

反倒是杨掌柜,一开始还不想把事情闹大,后来意识到不闹可能没了铺子,才痛哭流涕状告徒弟。

“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无耻之人!”苟县令审完案子挺生气的,没忍住骂了沈掌柜。

黎青执道:“大人别生气了,他现在也算是遭了报应……而且此事也能写成故事……”

苟县令顿时顾不得生气了:“确实!”这案子别说能写成故事了,都能放到戏台上去演!

等等,之前的那几个故事,也能放到戏台上去演!

苟县令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激动了,黎青执道:“大人,年前我应该能把这故事写出来,年后我就要去李秀才那边读书了……”

“贤侄,你觉得这些故事,我找人改成戏文,找戏班子唱一唱如何?”苟县令问。

黎青执微愣,随即道:“好主意!”

黎青执是现代人,穿越到古代之后,也没有看过唱戏,一时间没想到这个。

不过现在苟县令提了出来……他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发现这个时代的人,都爱听唱戏。

改成戏文的话,这些故事应该能传出崇城县,说不定还能传遍大江南北,传到后世去,然后人人都知道“大齐有个苟青天”。

咳咳,苟县令的姓氏,真的不怎么样。

不过,苟县令都不觉得尴尬的吗?

要是有人在戏台上唱他的事情,他一定会很尴尬。

苟县令可不觉得尴尬,谁不想要名声呢?他一想到戏台上可能会唱他的事情,就觉得兴奋。

同时也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做个大清官,免得不小心做错事情被人骂。

苟县令想着要改戏文的事情的时候,崇城县的酒楼,已经有说书人开始说《张知府微服私访,孙举人原形毕露》这故事了!

这故事真的太有意思了,又是真假张知府,又是惩治恶人……听到这故事的人,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读书人,都入了迷。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张知府也是个好官啊!”

“孙举人死得好!”

……

洪晖走进酒楼,就听到了这故事,也听到了其他人的议论。

那些人实在过分,他的老师已经过世,竟然还要被编排!

更让洪晖恼怒的,是他们之前写了一些诗词,说苟县令沽名钓誉之类,结果那些诗词,压根就没有传开!

明明他们的诗词写得那么好!

如果黎青执知道洪晖的想法,一定会很无语。

这些人的诗词写得文绉绉的,老百姓压根看不懂,怎么可能去念,去传播?

其实他们应该庆幸老百姓没怎么听懂,不然……传播诗词的人兴许会被打!

洪晖进了酒楼就直上二楼,在这里,他看到了方子荐。

洪晖问:“我要的东西,你可有带来?”

方子荐将一些纸张拿出来给了洪晖:“我已经带来了。”

洪晖看了一眼那些纸张,将一锭银子给了方子荐:“这件事,你别说出去!”

“洪少放心。”方子荐道。

方子荐一直觉得李秀才爱财如命,不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对自己只能跟着李秀才读书这事儿很不满。

他之前一直觉得,只有孙举人这样的人,才配教他。

因此,他从很久之前,就主动接触孙举人的学生,只可惜当时

没人理他。

两个多月前,洪晖才找上他,向他打听黎青执的事情。

半个月前,洪晖还让他从学堂里拿一些黎青执的手稿给他,说是只要他把事情办成,就带他去见孙举人。

然而之后没多久,孙举人就出事了,后来还死了……不过洪晖还是联系了他,跟他要黎青执的手稿。

只是现在,洪晖不可能带他去见孙举人了,他就只得了一锭银子。

方子荐不喜欢满是铜臭的银子,不是很想要,但想到母亲供他读书那般艰辛……他到底还是收起了银子。

另一边,跟苟县令聊了许久戏曲的黎青执来到王姐家,就听到昨天兴奋地说着庙会的王姐她们,今天说起了有戏班子来崇城县唱戏的事情。

崇城县是有个戏班子的,城里城外的大户人家过大寿,或者是丧喜事都会请戏班子唱戏。

当然这丧事得是寿终正寝的喜丧,之前县城有个何老爷去世,戏班子就连唱了三天三夜。

但崇城县的戏班子没几个人,唱得也一般,这新来的戏班子就不一样了,据说会很多新戏。

反正就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