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目一看,是林衍的手。

祁驯起身想要退开,可那手却十分有力地扣在他颈子上,压向林衍。

他松了力道,安慰自己,没关系,这是林衍主动的。

林衍借着力道把他压在身下,覆盖上他的唇。

祁驯尾椎骨窜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他忍不住圈住林衍的腰,渴求更多的接触。

祁驯喟叹,林衍只用一个吻,就能让他欲仙欲死。

林衍微微离开他的唇,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他。

少顷,祁驯眼前一片漆黑。

林衍盖住了他的眼睛。

“林衍……”

他小声喊,“林衍,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衍轻笑,笑声在两人紧紧贴着的胸腔里扩散,祁驯与他同频共振。

祁驯再次催问,“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林衍亲到他的唇珠,慢慢吮吸。

祁驯浑身燥热难耐,他从这短暂的亲吻和拥抱里,体会到了快乐和幸福。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碰过林衍了。

可他对林衍的身体还是很熟悉,他了解林衍。

祁驯喉结滚动,“林衍,叫我的名字。”

林衍许久没说话,呼吸在他耳边起伏。

祁驯很久没听到林衍满怀情谊地叫他名字了,又道,“林衍,叫我的名字,我给你快乐,像以前一样快乐。”

林衍说,“文州。”

祁驯浑身瞬间冰冷,他原本放在林衍腰上不停揉动的手也僵硬了。

他不敢置信,声音都变调了,“你叫谁?”

“文州。”林衍重复。

祁驯的血液从脚底板开始沸腾,直冲脑门,烧得堪比火焰山。

他一把掀翻林衍,把林衍双手掐在头顶,双眼赤红,厉声质问,“文州是谁!”

林衍仰头,轻轻吻在祁驯唇角,“文州,我头疼,你别喊了。”

祁驯死死咬着牙齿,眼泪挂在眼眶里,“谁是文州?林衍,谁是文州!”

林衍拧眉,“文州,几年不见,你还好吗?你当初走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你为什么只给我送了一个草莓蛋糕,为什么?”

草莓蛋糕……

祁驯头疼欲裂。

他觉得躺在他身下的人,不是林衍。

是个恶魔!

他想掐死这个恶魔!

他想让他的林衍回来。

温柔,热情,又开朗,还会逗他开心,为他学习新东西的林衍。

不是这个面目全非,心里装着别人的恶魔!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祁驯低下头,把头埋在林衍肩膀处,眼泪尚未凝成圆,就被林衍的睡衣给吸收了。

“林衍,文州是谁?我又是谁?”

可林衍没有再说话,似乎是睡过去了。

祁驯哭够了,撑着身体半跪起来,他低头一口咬在林衍唇上,想让他疼,可又舍不得。

祁驯早就没办法了。

早在他爱上这个人的时候,他就注定了无法避开这个人。

后来他自信满满,想着囚禁起来,一定能如愿。

可林衍在他身边生不如死后,他都愿意让林衍出去走走。

可林衍不愿意,他选了玉石俱焚的办法,一根棉线,勒断过往。

从此,只有祁驯一个人沉浸痛苦,不断哀求爱人回眸。

“林衍,那个付方出现的时候,我不相信你有什么白月光,现在你醉酒了我也不信,我觉得你在骗我,可我心疼……”

他翻箱倒柜,找出新的睡衣和枕套,又把人安置好,才靠在床边,絮絮叨叨说了很久。

直到后半夜,他困得几乎睁不开眼,却不想上床,他害怕真的当成别人。

嘴上说着不怕,可心里的怀疑哪里能减少半分?

从付方的出现开始,林衍不断加强着这个白月光的杀伤力。

祁驯把林衍的手放进被子里,仔细掖好,转身准备下楼,林衍却忽然掀开被子,抓住了他的手。

“别走!”

祁驯心里还抱着一丁点小小的期待。

“林衍,你叫谁别走?”

林衍动唇。

祁驯没听清,俯身靠近,听到他嘴里一直不停重复一句话。

——“文州,别走。”

天打雷劈。

用这个词形容祁驯的状态再合适不过。

祁驯感觉自己头重脚轻,他几度张嘴,却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挣开林衍的手,再次塞进被子里。

转身迅速拉上门,落荒而逃。

门内的林衍缓缓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没有半分醉意。

祁驯关上门的刹那,顺着门板滑落,紧紧捂住嘴。

他多一步都走不来了。

门内林衍眨了眨眼睛,忍过了霎那的心酸。

他从枕边摸过手机,解开看到周粥发来的消息。

他放心地睡下。

次日一早,林衍是被炒菜的清香给勾引醒的,他随手套了件衬衫起身下楼,就看到祁驯一副家庭煮夫的姿态。

林衍本以为都到这一步了,祁驯就是再死缠烂打,也该给自己留两分面子了。

可他还在。

祁驯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眼。

林衍从这一眼里看到了委屈和隐忍。

就好像再说,你醉了,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

“给我炒个土豆丝。”林衍不客气地使唤他,既然祁驯要演,他也可以欣赏一下。

反正吃亏的不是他。

林衍每到这时候都会庆幸两点,一是出身好,祁驯就算再闹,也会有底线,而他的家庭也会不计一切代价回护他。

二是,他不是女人。

他这些日子纵览了各类文学作品,如果今天处于他这个地位的是个女孩子,他都不敢想,那个姑娘会多么悲惨。

可能会被逼着怀个孩子,然后一辈子都扯不清。

而且男女力量悬殊,打架都打不痛,逃跑恐怕也无济于事。

林衍倏尔笑了,可就算他是个男人,祁驯都想要用孩子绑住他。

他想着,神色冷下来,一顿饭,半个好脸色都没给祁驯。

吃完后,林衍就拖着行李上了周粥的车。

至于祁驯在那里怎么办,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一路无话回到别墅

林衍推开门,“付方,下楼,我有点事交代你。”

没人回应。

林衍蹙眉,转头看了眼冷瑜送的巨大的孔雀座钟,中午十二点。

林衍让周粥去喊付方起床,他拿了套换洗衣服进浴室。

但等他出来,周粥正在满脸焦急地打电话,“快查!”

“出什么事了?”林衍一手擦头发,一手拎着浴袍带子。

周粥躬身,“林总,付方在我离开的这六个小时里,失踪了。是我失职,正在全力寻找。”

“监控呢?”

“监控里显示,付方是……自愿离开的,他离开前,还回头看了眼别墅,眼神很留恋。”

林衍若有所思,“你去查,但计划不停。”

“是!”

……

五百米远的别墅内,祁驯听着监听器里传来林衍隐忍的声音,满意勾唇。

林衍,你的计划可以实施,可以继续。

但我不允许你身边有别人!

就算是替身,那也只有我才有资格。

陈助理拿着资料进来,朝祁驯颔首,打开资料,“付方,今年二十,渝城大学表演系大二学生,成绩优等,却忽然保留学籍,休学了。”

祁驯长腿架着,眼神冰冷,“告诉我,林衍跟你什么关系,如果你的答案让我不满意,我会让你学校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休学当鸭子!”

付方身体微微发抖,但他还是强撑着,“我不是被包养的,我就是他的男朋友!”

祁驯嗤笑,“男朋友……你妈妈在玉山疗养院,对吧。”

付方浑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