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这是第一次进城,因为离他们的村庄实在太远了,要不是为了那颗大珍珠,他们是不会去的,实在太耗费体力和真力了。

“爹爹,真的要这样去城里么?”苏舒看着一脸通红的苏韩清,他这半天一直都在用轻功赶路,大概真气流失十分严重,以至于脸部都充血了。

“没钱雇马车啊,难道你不想要银子么?我们村,还有附近的小镇里可没有人买得起这颗珍珠的。”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像鸟窝,嘴里呼呼喘气,一点帅哥样子都没有。

苏舒又把头埋了回去,“爹你继续吧。”

苏韩清嘿了一声,像汽车似的又发足马力狂奔了起来。好在是在荒郊野外,不然让别人看见,非得以为他是抢了别人孩子的盗匪,还是个红脸盗匪。

到了夜晚,勉强赶到了城里,可苏韩清像被人吸了元气,一点力气都不剩了。还得苏舒扶着才能走路,两人一歪一扭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心里有十分荒凉的感觉。

“爹爹,你说你这么拼命至于吗,现在不还得住客栈。”苏舒还好练了点基本武功,扶着苏韩清总算没有倒下来,她环顾了一下城里。虽说是晚上了,可前面一个地方光火辉煌,门庭若市。大桥下面的河流里几艘游舫隐有光芒,与天上星星交相辉映,丝竹之声传来,悦耳动听。

这地方叫庆州,也算黎国的几大城市之一。苏舒皱了皱眉,提醒苏韩清道,“爹爹,这城看着挺繁华的,估计住客栈会很贵哦。你带的钱够不够啊?”

“住客栈?住不起。唉,没想到努力赶来,店铺还是关门了。”苏韩清唉声叹气。

苏舒也没什么主意,于是两人继续在大街上闲逛,路过一条青石小路的时候,“叮叮叮……”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轻扬悦耳的声响,在夜晚寂静的时分,分外清晰。一下一下,忽轻忽重,穿过浓重的雾气直击人心。

苏韩清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苏舒好奇的转头看他,却见他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似是沉思,似是忧伤,又似是缅怀。这复杂的感觉使得他整个人都飘忽起来,像夜晚默隐在天边的云一样。

沉默一会,他又露出平时温和的笑容,只是席地而坐的举动让苏舒很是不解。

“让我恢复一下元气,苏舒,你帮我护法。”他接着说道。

“护……法?你要在这里运功?”苏舒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里是大街也!再说练功和住客栈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现在最先要解决的是过夜问题啊!

苏韩清仿佛看出她的疑问,眨眨眼睛笑道,“等我恢复了带你去一个地方,包管比住客栈舒服。”

“哦,那随便你了,护法我不会。有人来了我就喊你。”苏舒紧了紧衣服,缩在苏韩清的身后,让他的身体挡住风的袭击。

苏韩清一笑,把她拉近一点,靠在更温暖的地方才说道,“那我开始了。”然后便老僧入定似的,闭上了眼睛。

太扯了!这变态爹爹!苏舒暗骂一句,但也没有办法,谁让她是个小女孩呢?现在只能靠苏韩清的庇佑才能生活下去,哼哼,等她再大一点,非得离家出走不可!

风中还有铃声在继续回响,苏舒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又开始觉得无趣。

她睁开眼睛观察运功中的苏韩清,他此刻的表情当然很凝重,眉毛略微皱着,只是唇角依旧是往上翘着的,大概平时笑多了,习惯成自然。

“看着最多最多也就二十二三岁吧,还说自己二十九,帅爹还真不显老啊。”苏舒低声自语。她也怀疑过苏韩清不是她的亲身父亲,但是,人家大好英俊青年,没理由要冒充别人亲身父亲这么变态吧?更何况苏韩清又懒又穷又神经质,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更加没有理由还要照顾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啊。

再说,她也不是真的苏舒蓝,白捡一个帅爹爹也算便宜她了,何必想那些有的没的,瞎操心呢。苏舒伸了个懒腰,靠在苏韩清怀里继续聆听风铃去了。

“苏舒!苏……舒……”

苏舒睡得正香,耳边听到一声怪异的叫声,睁开眼,苏韩清翻着白眼,嘴巴歪斜的怪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爹,你搞什么?”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爹爹……走火入魔了,谁让你,你不帮我护法,居然睡着!”苏韩清张牙舞爪,继续做着鬼脸。

“靠,僵尸片我又不是没看过!”苏舒两只手在苏韩清脸上一阵乱捏,一会扯他嘴巴,一会挤他眼睛,这招苏韩清最喜欢对她做了,现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还装不装,装不装了?”苏舒哈哈笑道。

“痛痛……痛……乖苏舒,爹爹不装了,快放手。”苏韩清立刻讨饶。

两人嬉笑一翻,苏韩清便带着苏舒去了他口里所谓比客栈舒服的地方。

那地方就在青石小路的尽头,是个不大的院落,月光下依稀看得见白墙红瓦,还有几根光秃秃的枝干从墙里伸出来,像魔掌般诡异阴森。而刚才那铃声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现在愈加清脆,只是衬着这样的气氛,反而更添了一点神秘的感觉。

让人不舒服的神秘,苏舒不自觉的握紧了苏韩清的手,她灵魂虽然是个大人,可女子天性便是害怕黑暗的,这院落一点灯光都没有,显然没有人住在这里。

她不觉得这里会比客栈舒服,而且,私闯民宅可是不好的行为啊。

“你是说,我们今天要睡在这里?”十分质疑的语气。

苏韩清却并不在意,他微微一笑,“就是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