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医生想在自己房间休息到晚餐时间的,是的,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毕竟他可是连午餐都没去餐厅吃,只是让客轮的服务员送了两个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然而,就是这杯咖啡坏了事。
“缅甸的鸽血红。”厄休拉对光看了一下那颗从咖啡里面捞出的宝石对华生医生说:“看这个独有的荧光,真迷人。”
“回头您可以向夏洛克炫耀一下了。”厄休拉笑着调侃自己的叔叔。“毕竟这可不是因为看门人的圣诞大餐,才从鹅肚子里面挽救的那颗变异的红色刚玉,而是您亲嘴从口下救出的。”
“哦,厄休拉。”华生医生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喉咙。“还是感谢我有往咖啡里面放糖搅拌的习惯吧。我可没有禽类那样可以吞噬石子的生理构造,差一点就要被这颗不小的石头噎上了。”
天知道,他用搅拌勺,在自己咖啡里碰到有别于方糖的硬物时的心情是如何复杂。作为一个医生,他可以脑补很多异物卡喉咙致死的案例。
厄休拉同情地拍了拍华生医生的肩膀,两个人感慨了一番自上船以后就仿佛变成了遭遇事故体质后,仔细观察起这颗不速之客来。
“快有一颗方糖那么大了。”她放了一块糖块和宝石做对比。“我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大概值多少钱。”华生医生好奇地问,他对这种珠宝类的具体估价不是很懂。
“一两万英镑是有了,如果是拿去拍卖几倍都不值。”厄休拉看着这颗估计有二十克拉,还看起来没有什么瑕疵的罕见红宝石估摸道。
“服务生在藏匿?不对,不可能有人会将宝石放到一杯肯定会被喝完的咖啡里。到底是怎么进您咖啡里的啊?”厄休拉趴在桌子上看被妥善处理干净,放在一块手帕上的宝石,百思不得其解。
“我再把那位给我送午餐的服务生叫回来吧。”华生医生想了想说。“询问一下情况。虽然我觉得他可能也不知情,但是这也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他按响了服务铃,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厄休拉:“你怎么也没去吃午饭。”
“……”厄休拉沉默了,她脑海里浮现出艾瑞克那张笑容过于甜的脸。她需要一些时间更新记忆,将这个魔性的画面擦掉,而不是在午饭时间继续加强。
“碰见艾瑞克了?”华生医生对小福尔摩斯先生的相关事情反应都很快。“已经认识了?”
他一副错过什么大事的遗憾表情。
“就只是自我介绍了一下,说起来他的表现很奇怪。”
“他做什么了?”华生医生警觉。
“就……在伪装。”厄休拉拨了一下宝石说。“在扮演一个性格和他完全不同的家伙。大概是一个大大咧咧,听不懂人拒绝,自来熟的傻瓜人设。”
“为了什么?”华生医生很惊讶,这份惊讶不比在发现宝石的时候少多少。“虽然说好要装不认识,但他没必要这么做吧。”
“可能是为了套话?”厄休拉想起对方对法国青年的有意拉进关系,皱起了眉。“这才上船,有什么需要他用上演技来套话的?”
“嗯?”
华生叔侄对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宝石,异口同声道:“那个‘他’!”
“如果艾瑞克也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话那这趟旅行就真变得有趣了。”女巫小姐托腮笑了起来,走这种传统侦探小说里的剧情,阻止凶手,不比和变态掰头有意义多了?
这才是“正常”的生活啊!厄休拉握拳,虽然这种正常的意义已经偏了个大弯,但是第一次体眼到正常人类探案流程的少女感动了。
华生医生看着自己侄女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好耶!”的姿势,默默收回视线,选择自己去给服务生开门。他其实原本想问问厄休拉,要不要和艾瑞克通个气的,交换一下情报,但是……算了,年轻人的事情,他还是自己来吧。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幸运地是这次来的还是刚刚那位服务员,他应该被分配是固定服务华生医生房间的。
“先进来吧?我想和你谈几句话可以吗?”华生医生说。
“当然可以,先生。不过我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还有些别的工作需要处理。”这个年轻的男性侍者有些疑惑。
“就几句话。”华生医生让开,示意对方进门,然后合上门。
“你送的咖啡里面有颗石头,差点卡到我叔叔!”
还没等可怜的医生组织好语言,他的侄女就先开口了,她以一种令他不由侧目的傲慢态度,责备着那个服务生,十足的脾气不好的大小姐的模样。
“石头?”服务生惊讶道。“您在开玩笑吧,小姐。咖啡里面怎么会有石头呢?”
厄休拉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突然怀念起小福尔摩斯在场时她只用吃瓜的快乐,因为她真的不擅长套话。
“这难道不是我问你的问题吗?”少女啪地一拍桌子,茶具都被震动起来,把对面两位男士吓了一跳。
华生医生下意识地看向红宝石的位置,却发现空空如也。
“我叔叔这么大年纪了(华生医生内心:不不,我觉得我正值壮年),头发都白了!(那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我才四十出头!那是前面被福尔摩斯愁的,他复活回来就没有再长白头发了!)”
厄休拉尽可能用恐吓的口气向对方说道。
“所以,你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这种危害一个可怜的老先生(华生医生内心:喂!)恶劣的行吗?看吧,约翰叔叔,我就说不应该给他这个机会的,这种坏家伙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的疏忽的。”
“您太好心了!居然会认为他是无心的。”她没给华生医生插话的机会,一口气输出完,才扭头抱怨道。
“啊,我可觉得……”华生医生只能顺着她说下去,扮演一个好好先生。“我们还是要把人往好处想,可能……”
“您说可能他去别的地方了?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海上,从厨房过来的路上哪里掉一块石头。就是故意的!想害人!我要投诉!告诉他的上级!”后面这两句话厄休拉简直是在尖叫了。
“对不起!”很明显,这波声波威胁很有效果,这个服务生虽然还没搞清楚情况,但是对投诉的反应十分迅速:“我错了,小姐、先生。”
“我承认我端了咖啡没有直接送来,但是我只是带着餐点稍微,稍微去了甲板溜达了一下而已。”
“哪个甲板,去干什么?”厄休拉追问。
“就这层的散步甲板,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敢发誓这不是什么玩忽职守,我是为了给我的同事带个东西!”
“除此之外呢?”
“哪也没去!”
“你的同事是谁,你和他接触下时候放下餐盘了吗?”
“放了下了,我还开了盖子,给他看了一眼客人点了什么,但是就一瞬间,我们都没碰过咖啡!”
“好,你态度还算可以。”厄休拉微抬下巴,软下了口气:“那我再问最后一句,如果你依然诚实回答,那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
“你和你的同事在哪里见的面,具体位置。上面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站人搞恶作剧或者放着什么可能携带陆地石子的东西的地方。”
“啊!!是救生艇甲板!我在那个正下方,一定是那上面的脏东西被海风吹下来了!”
“那个地方因为没客人会上去,所以根本没怎么打扫过。”这个服务生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哦~”厄休拉和华生医生对视一眼,没人上去,也许当时上面刚刚好有人。
这个船怎么回事,怎么处处都是密谋。
“看来在晚餐前,我得提前见一下船长了。”华生医生拿起帽子。
“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服务生慌了。
“别害怕,不是要告你的状。”华生医生安抚道:“你也得跟我一起去,需要向船长好好描述一下你送咖啡的整个过程。”
“可是,这是为什么先生。”服务生显然没办法理解这种操作。
“因为你带来的这颗小石子,它价值连城。”厄休拉掏出手帕,摊开,向这位可怜的服务生展示了那颗漂亮的小火焰。
“哦,天哪!这个就是石头!哦,天哪!”常年服务于一等舱的侍者显然是明白这种宝石的价值的。
“你不一起去吗?”华生医生看厄休拉一动不动,还坐在那里。
“不去,而且晚餐也不去了。请您顺便给船长先生解释下您柔弱的侄女因为惊吓,需要安静,注定要错过第一晚的船长晚宴了。”
“你啊!”华生医生看着厄休拉故作捧心状,他对不去的真实原因可太清楚了,摇了摇头。“回去记得给我锁门。”
然后他就带着情绪激动的服务生走了。
在游轮上的第一个晚宴上,餐厅里充斥着光鲜亮丽的所谓上流社会人士,艾瑞克“巧合”地和保罗·杜兰坐在了一桌。
大概因为伦敦正处于社交季,而埃及这个时候也正开始酷暑的侵袭,所以前往埃及的旅客并没有坐满这个最大可以容纳百人的餐厅,女性乘客就更少了,他已经看到好几个桌子是全男士的组合。
这个年代的埃及虽然也算英国人旅游的选择,但是在出土文物还不够轰动的情况下,明显巴黎更受女士欢迎一点。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从不远处一位和同桌聊天的嘴角天然下撇的绅士脸上扫过,然后经过前方一对情绪不高的夫妻,最终在船长那桌停下了。
“嗯?”小福尔摩斯摸了摸下巴,华生医生居然和船长坐一桌去了。座位是照身份等级排的,可以和船长一桌的都是住豪华套房的那些贵宾中的贵宾。
华生医生和他们买的是普通一等舱票,而且也没听说华生医生和船长有旧啊?看来是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发生了,小福尔摩斯顶着杜兰先生幽怨的目光越过他们对面的两个空位置,和他攀谈起来。
“她没来啊。”艾瑞克可惜地说。
“这个位置太巧合了吧!”保罗·杜兰环视了一下他们这一桌,两个人的名牌挨着。“你做了什么手脚。”
“哪有什么手脚,我们的房间排在一起,又没向安排的人员提过特殊要求,当然会坐一桌。对了顺便说一下,如果华生小姐今天来参加晚餐的话,她应该会坐我们对面。”
“在一起?”保罗·杜兰已经知道他和这位过于活泼的住对门,可华生小姐,他除了在咖啡厅就没遇见过对方。
“她住我旁边那间,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小福尔摩斯笑了,带着一种情窦初开的青涩。
“你怎么知道的?”法国青年大惊。
“当然是问了服务员,你在想什么。”艾瑞克瞥了对方一眼,然后好奇地问。
“对了,你知道那位是华生先生吗!”
“我不知道。”
“可我想知道,服务生!”小福尔摩斯召唤一个路过的侍者。
“你知道华生先生的位置在哪里吗?”
“华生先生!”这位男侍的语调一下子高起来。“您看,就在船长右边那位先生,他就是华生先生。”
“为什么提到对方,你的表情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啊,对不起先生。因为实在是太奇妙了,我不能现在说,待会船长应该会告诉大家的。”他语气中带着点得意,因为提前知道了秘密而涨红了脸。“我不能提前说。”
“哦?”小福尔摩斯放过了对方,第一次对邮轮的船长致辞充满兴趣。
“到底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保罗·杜兰抱怨道。“你不会真要去主动认识华生先生吧。”
“当然了,既然决定追求华生小姐,怎么能不和对方的长辈处好关系,他以后也会是我叔叔啊!”小福尔摩斯以一种相当乐观且天真的语气说道。
法国青年无语凝噎,他想吐槽两句,却因为突然看到了什么,突然闭上了嘴。
和他坐一侧的小福尔摩斯余光当然也注意到了邻桌的那道目光,但他大大方方对视回去,还举杯遥遥敬了对方一下。
那位嘴角下撇的男士一愣,下意识地举起了酒杯回敬了过去。
然后他收到一个还带着点孩子气的笑脸。
艾瑞克·福尔摩斯平时总是端着一副老成相,加上为人确实很靠谱,所以周围的人总会忘记他其实刚刚成年不久,也还是个半大孩子。
所以当他顶着自己那遗传母亲的漂亮脸蛋,扮演起一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年轻人的时候,在陌生人眼里毫无违和感。
对陌生人,这绝对不包括用余光找到他的华生医生,他总算明白厄休拉明明好奇心旺盛,却为什么宁可躲在房间也不出来吃瓜的原因了。一个福尔摩斯笑成这样,真的很人难受,以及拳头痒。
华生医生迅速收回目光,决定这个晚上都不要看艾瑞克了。
叮!
高脚杯被敲响。
将宾客们的注意力吸引,只见船长举着一杯香槟,站了起来。
“诸位,欢迎大家来到佩雷尔号,在这里我代表全体员工祝各位有一个美好的旅行。”
在大家回举答谢后,他并没有坐下,反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都说旅行的意义是遇见有趣的人和事,承蒙亲爱的华生医生的传奇经历,让我们在航行第一天就遇见了一个新奇事。”听得出来,这位船长先生很擅长演讲,明明是普通的话语,却被他说得极带感染力。
“一颗从天而降的红宝石!”说起来船长也是无奈之举,在自己船上一颗如此贵重的红宝石的丢失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因为机缘巧合落在华生医生手里,可这还是会让旅客对自己财物的安全性产生不信任感。
他原本是暗中询问一等舱所有登记过贵重物品的旅客,可让人意外的是,居然没一个人承认自己丢失了东西。于是他又去派人在二等舱进行了排查,可依然风平浪静。
“真是见了鬼了!”菲利普船长说,他托着那颗圆形切割的鸽血红宝石,觉得事情麻烦起来。他们明天会临时停靠一个港口,有些短途乘客会下船,长途旅客也可以下去稍微散散步。所以如果今天找不到失主,那等船靠岸后人员流动起来会非常麻烦,无论是找失主还是盗贼。
“那就当一件奇事公布好了,既然没人说自己有丢东西,那就算不上安全事件。”大副建议道。
华生医生也赞成:“这样的话,我们可以现场观察旅客的反应,旅客们自己会动起来,找主人,毕竟是那么大一颗宝石,很有话题性。而且排查工作如果再扩大,那和全部人都知道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就是船长突然展示宝石的原因。
华生医生站起来,以他多年写福尔摩斯探案的那独特讲故事方式,向在场宾客缓缓叙述了一个极具戏剧效果的,关于一杯午餐咖啡的故事。
华生医生不愧是被福尔摩斯评价过“过于看重惊险紧张的情节”的男人,由他来讲故事的效果很明显,全场的情绪都被带动起来,到关键情节还会有惊呼响起,在故事结束,全场不出意外地喧哗起来。
本来无人认领的天价红宝石就很稀奇了,还是以从咖啡里面掉出来的方式。
保罗·杜兰也被带动了情绪,他瞬间忘掉了前面被这个人套路的经历,向艾瑞克激动道:“华生小姐的叔叔居然遇见了这么奇妙的事情,简直是侦探小说里的情节!”
“你说得没错!太侦探小说了。”艾瑞克保持人设不倒,他立马进入这个年纪的男孩特有的对于这种神秘事件的那种好奇状态,带着兴奋的表情和法国青年聊到了一起。
这一打开话匣子,就继续了下去。
两个人惊奇地发现彼此性格非常相似,爱好也相投,就连对女孩子的审美也基本一致,深色头发的,眼睛灵动的姑娘。
“兄弟,包在我身上。我对帮朋友追姑娘一向很有经验,理查……我是说我一个老朋友就是在我的帮助下才与妻子结婚的。”法国青年的蓝眼睛闪闪发光,他从来没遇见过如此投机的朋友。
“嘿,那明天一起吃早饭?”艾瑞克拍拍对方的肩膀,哥俩好地道。
“当然!”
艾瑞克余光看了一下华生医生刻意不往这边看的样子,笑了。
厄休拉直到深夜,才从自己房间溜达出来,她借用了一下风的力量,几下翻上最顶层的甲板,她借火光在固定得妥妥当当的救生艇间转悠了一会,果然在海风下,不能指望有什么灰尘可以留下脚印。
没有找到线索的她,一时也不太想回去,因为下午睡多了,索性直接走到了护栏处,坐了上去,悬空摇晃着双腿,仰望在伦敦生活后,久违的澄澈星空。
这艘长途邮轮正在大西洋上航行,它慢慢离开北纬50度以上的紫微垣星群的统治范围,向那夜空中的巨大的阿尔戈号的船尾靠近。两个不同文明古国文化(华夏和古希腊)设定下的巨大星座,被这蒸汽时代的人类迁移,奇迹般地联系到了一起。
厄休拉穿着一身黑色的裤装,专门定制的非常接近现代款那种完美融进黑暗,可脚上却踩着一双十九世纪无带刺绣舞鞋。
异世界的灵魂就这样坐在外形与现代邮轮一样的蒸汽船顶端,因为反正没人可以看见,她还难得地散开了每天编得精致头发,就留了对这个年代女孩只能说是半成品的一个长马尾。
这个世界唯一让厄休拉熟悉得只有那几百年都不会有什么大变化的星空,加上女巫对星星的天然亲近,让很久没看到正常天空的少女一时看入迷了。
魔法燃起暖风,包裹着身体,还让她可以向后仰去。正在厄休拉陷入一种玄妙的思绪的时候,一只湿漉漉,冰凉的爪子握住了她的脚踝。
“人鱼上船了?”她一惊,试图挣脱感觉上是某种类人生物的爪子,然而厄休拉让妖魔骑士都无法承受的火焰和怪力,却拿这个如同铁箍一般的手毫无办法。在她用另一只自由的脚踩对方的过程中,反而被也被抓住。
之后,女巫小姐感觉对方一个用力,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就被拽下了栏杆,在与气流反应作响的衣服布料声中,与那个生物一起向翻腾着的墨色海面头朝下栽去。
等一下,她虽然在甲板边,但是在船顶啊!是什么奇怪人鱼会从海底往顶层爬啊!厄休拉在跌落过程中,眼前闪过路过巨型的一层层甲板和舱房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但此时她因为古怪的气流压力,已经张不开口了。
扑通!
“什么声音?”底层甲板巡视的船员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他刚刚余光里好像闪过什么银色的发光东西。
“海豚吧!”他的同伴指了指一直追逐着邮轮嬉戏的那几只海豚说道,这种左右脑轮流休息的生物,夜间依然神采奕奕,在涡流中跳跃。
“真羡慕它们的精神头。”听到声音的船员摇头,打了个哈欠,提着灯和同伴走远了。
一只海蓝色的刺绣舞鞋,在浮力的作用下,慢悠悠飘上了海面,被好奇的海洋精灵们注意到,当成了新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