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答之前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年轻的侦探小心翼翼地说。
“嗯哼。”
“为什么……一定要抵着我的额头问。”
“当然是方便随时给你个头锤啦~”女巫小姐笑眯眯地说。“如果回答得不合我心意的话,毕竟不是有句话那什么来着,信错了人就要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
“啊……也不必如此真实的头破血流。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的回答当然是结婚啦。”艾瑞克捧起厄休拉的脸。“毕竟你的灵魂都归我了,我们不结婚很难收场啊。”
“……”厄休拉向后一仰,面露威胁。
“冷静,冷静。”小福尔摩斯赶紧扶住少女的肩膀,以防她真给他一个“爱”的头锤。“是我母亲拜托我去找人的,为了确认这个未知变数的危险程度。毕竟你过去十八年藏的实在太好了,完全没惊动阿瓦隆上那些以夜观星象,平衡法则为生的先知。直到你成年那一刻起,才被突然观测到。”
“他们可真是吓死了呢,异星突起,还是成熟版的。”小福尔摩斯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
“以往的异星都是在小时候力量还弱的时候就被他们发现了,而你居然在那些家伙的眼皮子底下,健康成长,力量壮大到了成年。最让他们不可思议地是因为你没在妖精之乡留下过太多痕迹,所以不能定位,只能大概知道在爱尔兰区域。”
厄休拉抽了抽嘴角,未成年前,应该说是没发现这里是福尔摩斯在的世界前她真的是很苟了。不管是妖精集市,还是什么界门。如果没有人以代价向她求助,她就不会去涉足那些地方。
啊,你说那块不得已圈了快领地什么的?那真的是因为那群傻妖精先才动的手!
“那还真是抱歉啊!明明有了特殊力量的我,却没在异界活跃。”厄休拉心中充满了庆幸。
“对了,你刚刚说你的母亲?”厄休拉这是第一次听艾瑞克主动提起自己的母亲。“需要关注这类事情的女士,可不是普通的妖精领主。”
“她在人界活动的时候,用的姓氏是阿瓦隆。”艾瑞克看着女巫小姐露出惊讶的神情,轻轻地笑了一下。
“所以请不要担心。既然这次是福尔摩斯夫人作为处理这件事的负责人,那她肯定不会为难另一位福尔摩斯夫人的。”
“是华生小姐。”厄休拉拨开对方的手说。“至于以后会不会成为福尔摩斯夫人……”
她挑起了眉毛。
“很不幸地通知您,您的考察期又延长了,侦探先生。”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小福尔摩斯有些烦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我当时是不是应该坚持找一下呢?不应该因为对那所谓预言没有兴趣,就敷衍了事的。”
“嗯?”厄休拉疑惑地看他。
“如果我在那时找到了你。”半精灵用那银色的眼睛看向她。“那刚刚成年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些力量的你,就会被我带去妖精之乡,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染上了很符合这个无月之夜氛围的笑容。
“然后……然后你想干什么!哈!”厄休拉看着突然有黑化倾向的侦探先生,抬手捏住了他的脸。“堂堂一个福尔摩斯居然也开始对改变这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感兴趣了?嘿,清醒点,侦探少年。”
艾瑞克被少女这一捏脸,彻底破了功,他哈哈笑着说:“但是真的挺好玩的啊。你想想”
他诱导道:“如果我们早一步相遇,在我没放弃任务前,在你还没有可以掌握可以像现在这样的力量前。”
厄休拉想了想那时两个人可能的反应,忍不住也跟着艾瑞克笑了起来。
小福尔摩斯的笑容总算又回到了平时的那种正派侦探少年的感觉,女巫小姐暗搓搓地松了一口气,放下手。
“我们也许会成为敌对方,开始一场你藏我追的猫鼠游戏。(厄休拉:嘿,你说谁是老鼠呢!)不过,那样就看不见现在这个哪怕生气了也不会扭头就走,发现我有所隐瞒依然选择信任的你了吧。”小福尔摩斯继续畅想道,他带着笑意的眼深深地看向厄休拉的眼睛。
“没错,没错。也许我还会因为要躲你加入那个变态的一边。”女巫小姐叉腰,抬头看着脑补过头的侦探先生。“这样还有趣吗?”
“呃,好吧。”侦探先生想了下这种厄休拉混在反派组织里的可能性,开始头疼了,于是立马从善如流地说。“仔细想想比起当对手,我还是更想让你保持现在这种活力满满和我一起探险的样子。”
“呐,很不错的觉悟,这个答案勉强合格。恭喜你,暂时不必被我暴揍了”厄休拉笑了。“这一切果然还是得谢谢福尔摩斯先生,是他让我敢于去触碰这个世界了,你才会遇见那个愿意和你去调查人鱼诅咒事件的我。”
“哪个福尔摩斯先生?”艾瑞克低头看她,故意问道。
“当然是……我最喜欢的那个。”女巫小姐眨了下眼。
年轻的福尔摩斯先生看了看女孩狡黠的表情,正要开口,却被一个呼声打断了。
“厄休拉!!”
一个穿着骑装的少女,骑着一匹发光的白马在黑暗中向他们奔来,她背着弓箭,腰间还佩着长剑。整个人因为某种力量沐浴着微光,步步踏破黑暗。厄休拉一时可以想到的形容只有——狩猎中的月神狄安娜。
“布鲁诺小姐?”小福尔摩斯和厄休拉看向来人,惊讶道。
“怎么是你过来了,苏菲。”厄休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匹漂亮的白马吸引了。“天啊,居然是独角马。”
“这个是我的好伙伴,娜拉。”布鲁诺小姐极其潇洒地翻身下了马,她没采用这个年代要求女性必须侧骑的那种方式,而是选择了很正常的坐在马背上。
她现在所穿那身精致的骑装也是更方便,却在这个时代也更惊世骇俗的裤装。厄休拉的目光在她的右眼停了一下,与她不同,这位布鲁诺小姐只有右眼旋转着金色的魔力。
“您没事吧!还有那个冒牌货呢!”布鲁诺小姐将手按在剑柄上紧张地四处张望。
“没事,对方已经逃跑了。”厄休拉简单回答道,她没打算告诉更多人自己和亚度尼斯的纠纷,然后问道:“法官先生怎么样了。”
“平安无事,就是精神有点不好,处于一种怀疑世界的状态中。”布鲁诺小姐叹气。“詹姆斯把他带回家了,让他在我们家修养一段时间安安心。真的非常感谢您的提醒。”
“你们是从哪发现他的。”厄休拉好奇问。“空间裂缝吗?”
“不,树上。”布鲁诺小姐干巴巴地说。“他被绑在放了树顶,虽然没封住嘴,人也清醒,但是……”
“乔治他恐高。”女孩语气沉痛道。
“啊,这可真是……可怜的乔治法官。”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对视一眼,在同情法官先生的同时,觉得那个半人鱼亚度尼斯越发奇怪了。
“擅长发掘他人内心的恐惧吗?”小福尔摩斯喃喃道。
“福尔摩斯先生,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您接下来是要回家吗?”艾瑞克很亲切地问布鲁诺小姐。
“是的。既然厄休拉这边也是安全的,那我就回去了。”
“您一个人吗?”
“还有娜拉。”布鲁诺小姐轻拍独角马的脖子说。
小福尔摩斯看了过来,厄休拉立刻意会,她转向布鲁诺小姐发出邀请道:“去我家住一晚吧。虽然你走的是异界的通道,但是那个冒牌货也是从那里离开的,只有你和娜拉独自回去太危险了。”
“我带着武器呢。”她又按了按剑柄,充满自信道。“如果遇见了坏人,那不刚好可以将他捉拿归案。”
“可你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力量如何,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是吗?”厄休拉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就当是为了陪我,你不是刚刚好舍不得我吗?今天住我家,明天我们一起逛街,后天再去你家玩,好不好。”
为了避免布鲁诺小姐和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潜伏的变态撞上,厄休拉豁出去了。毕竟布鲁诺小姐之所以一个人跑出来,是担心她,这样当然不能让对方独自冒险回去了。
“好……好啊!”布鲁诺小姐愣了一下,然后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不过我得通知詹姆斯一声。”
“我们房子里安了电话。”小福尔摩斯开口了。“待会你可以用电话报平安。”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布鲁诺小姐在想了一下可以与厄休拉在一起足足两天,马上高高兴兴地和他们回了贝克街。
厄休拉在三楼卧室又弄出了一张床,两个女孩洗漱完毕后就躺在各自的被窝里,隔着一个床头柜聊起了天。
“娜拉真是太漂亮了。”厄休拉赞叹道。“苏菲,你的娜拉是布鲁诺家中所拥有坐骑最出色的吧?”
“没错!连父亲都没办法得到独角马的认同。哈哈哈哈,毕竟娜拉她们种群只和女孩子打交道。”布鲁诺小姐说起这个就充满得意,不过很快她又低落了下来。“不过这也没用,即使我什么都很出色,父亲也不允许我加入圣骑士队。”
“为什么?是因为性别吗?”厄休拉抱着枕头坐起来。
“还能是什么呢?他们认为我可以保护自己就可以了,没必要成为圣骑士。而且……”布鲁诺小姐咬住了被角。
“想必您注意到我的眼睛了。”她抬头摸了摸右眼的眼眶说。
“嗯,只有一只有魔力反应。”厄休拉点点头。
“这也是他们拒绝女孩的原因,我们家族中的孩子们在幼年时期,女孩的眼睛天赋比男孩要强很多,但是一旦满12岁,女孩就会熄灭一只眼睛的魔力。从此我们只有一只可眼睛以看见妖精,看到其他不可见之物。”
布鲁诺小姐叹气道:“另一只就是普通的眼睛,别说有特殊魔力了,连妖精都看不到。这种状态,在家族的那些规矩中当然不可能成为骑士。毕竟我姑姑,我的姑奶奶,她们都是这样被拒绝了,然后循规蹈矩地成为一个淑女。”
“是从十二岁开始,也就是魔力发育的时期?”厄休拉看了看布鲁诺小姐那时刻水汪汪的眼睛。“那右眼的天赋还在吗?比起那些双眼都有魔力的布鲁诺家的男孩们来说,谁的眼睛更厉害?”
“当然是我了!”布鲁诺小姐说。“哪怕只有一只眼睛有魔力,我也是最厉害的。他们看到的我全可以看到,他们看不到的我也可以看到。而且……”
布鲁诺小姐压低声音说:“虽然不能告诉你眼睛的真实作用,但是有一个点还是可以说的。那就是,我之所以在迷宫里面认路,就是因为眼睛的缘故。詹姆斯和埃德加就做不到这一点,他们看不见那些漂浮在元素中的线索。”
“所以,我不会放弃的。我哪怕只用一只眼都比他们看到得更多,何况我还可以与埃德加打成平手,詹姆斯在我手下就是常年败将。他们都可以加入,凭什么我不能。”
“如果父亲再拒绝我,我就自己成立一个新的骑士队。”布鲁诺小姐翻了个身仰头看着天花板。“反正我只是想与娜拉并肩作战罢了。”
厄休拉对这位布鲁诺小姐有了新认识,打算鼓励一下这位勇敢的姑娘,却突然因为对方揉眼睛的动作而联想到了什么,猛地爬了起来。
“女孩,男孩,眼睛。我怎么没想到呢?”她恍然大悟道。“如果考虑到魔法,那还有这种可能性啊。”
“你下床干什么?”苏菲·布鲁诺诧异地看着披了一件披肩就向卧室门走去的厄休拉。
“我下楼拿个东西,一会上来。不好意思,你先睡吧!”厄休拉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就匆匆下了楼。
她站在二楼艾瑞克的卧室门口,咚咚咚敲了几下。
“啊,难道这就是……”小福尔摩斯开了门,斜倚在门框上,调笑道:“传说中的夜袭?”
“太突然,这可怎么办。”年轻的侦探故作羞涩。“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如果这是未婚妻的愿望的话,我……”
“……”厄休拉看了看对方那松松垮垮的睡袍下露出的肌肤,直接伸手把他的衣襟拉严实了,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既然知道和女孩子同住一个屋檐下有这种风险,那就好好穿衣服,当个正经男孩子,保护好自己”
然后,在小福尔摩斯一脸装出来的“怎么可能他居然没有魅力了吗”的表情中,她尽可能语气严肃地开了口,拉回了正题:“艾瑞克,你知道那个画家,就是库鲁先生他有一个眼睛不好的未婚妻吗?而且,对方曾经也是一个画家,但是因为眼睛突然变差,所以退居幕后了。”
厄休拉将从其他女孩那边听到的关于死者的消息告诉了小福尔摩斯。
“不知道,我原本打算明天去调查对方的背景的。怎么,这个未婚妻有什么问题吗?”小福尔摩斯理好睡袍,微微倾下身,凑近了女巫小姐问道。
“不,是死者有问题。你进书房之前肯定看到了库鲁先生的遗作了对不对。”厄休拉摇头道。
“是看到了。从那幅画使用的丰富色调中我推断出对方是一个有着超强色感的画家,不过那样绘制那样奇妙的花园他,貌似自称自己是一个写实派。”艾瑞克耸耸肩。“不过多亏如此,我借他这份天赋,顺利完成了与丁塔先生的约定,帮布鲁诺小姐排除了一定的嫌疑。”
“啊,那我还要告诉你一件只有我知道的一件事。”厄休拉强调了一下“我”,在小福尔摩斯露出了然的神色后,正色道:“如果画是写实,那他的性别很让人存疑。”
“怎么说?”小福尔摩斯饶有兴趣道,他对厄休拉现在正在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十分高兴。
“我的知识告诉我,在这个时代,只有两种情况下一个画家可以画出那种连白色花瓶都有七彩光芒的写实派作品,一个是接近失明状态下的大师对世界的幻想(指莫奈),另一个则是这个人他拥有超级色感。”
“那毋庸置疑,库鲁先生是超级色感了?”艾瑞克说,他还是不太明白厄休拉这些话的意思。
“可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仅仅考虑纯人类,那只有女性可以拥有超级色感啊,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女巫小姐拉了一下披肩平静地说。“这是我们的细胞中那更小的因子所决定的,不会有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