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回事?居然会说这种危险的话。是也到血统觉醒期了。还是满月的影响。”厄休拉凑上前捧住艾瑞克·福尔摩斯的脸,仔细看他的眼睛,来确认他魔力的情况。

“什么在月下与我离开,这可是当诱拐犯的坏妖精才会说的。”她带着教育坏孩子的语气说道。

小福尔摩斯木然地低下头任女巫小姐摆弄着,任她贴近观察自己。他甚至已经和厄休拉的脸近到,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在那双金色眼底的倒影了。

“没事。只是被人类聚会的情绪气氛和满月的力量,同时冲上了头。”艾瑞克无奈地闭上眼睛,当再睁开的时候。那里面闪的亮银色的光晕就消失了,他又变回了那个有着深邃银灰色眼睛的年轻侦探。

“那就好。”厄休拉看他眼睛变回来了,一副放心地模样放开了他。然后退后几步,拉开了几步距离,重新靠上了大理石的栏杆。“你克制一下哈。人类的情绪虽然会是带来活力,但是也可能是毒药啊。”

“华生小姐。”小福尔摩斯见她这几步的操作,不禁摇头笑了。

“嗯?”

“您真是位女巫。”

“呃,我是啊?”她茫然地偏了下头。“难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艾瑞克·福尔摩斯语气温和地说。

“所以?”厄休拉被他搞的一头雾水。

正当两个人对视着,陷入这种奇怪的谈话氛围时,大厅里却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两个人立马抛开这个话题,掀开帷幕冲了出去。

“啊啊啊,救命啊!”一个年轻男子抱着肚子在地上爬行着。他面前站着一个和他厄休拉今天打扮差不多的,一看也是初入社交界的姑娘。

她高举着一个破碎的高脚杯,白皙的手臂上有着几道红色的线。她的手上通红,像是沾上了血。

装饰着白玫瑰的衣裙的胸前,被染红了一小片。

“这是捅了?”厄休拉观测着那血量情况说。“但是男方爬的动作有点利索啊。”

“卡丽·霍华德”小福尔摩斯突然说了一个女性的名字。

“嗯?你认识这位小姐?”厄休拉转头看他。

“失踪名单上的最后一位。”小福尔摩斯说。“评价是温和,善良。连蚂蚁都不忍踩上。小时候曾经为了花园里的一只害虫被园丁弄死了,哭了一天。”

“那真是相当善良了。”厄休拉点头。“所以是什么让这位善良的小姐突然捅人呢?又是失踪后的那个‘她不是她’的理由?”

“那个被捅,我也认识。和认识霍华德小姐的途径一样,看案卷。”艾瑞克·福尔摩斯继续补充道。

这时候音乐已经停了,大厅里一片混乱。几位男士冲了上去,制住了貌似发疯的霍华德小姐。还有几位看起来像是医生的绅士,按住了在地上喘息的年轻男子心,检查他的伤口。

“明白了,她的未婚夫?”厄休拉看着对方毫无反抗地被夺下了酒杯。“怎么感觉这位小姐貌似,没有失去理智啊。”

“好了,小姐。你冷静下来了吗。”一位军人模样的男士在确认对方停止了动作,也没试图挣扎弄伤其他人后。慢慢放松了对她的钳制。

“我很冷静,上校先生。”那位小姐笑了,她甚至还有心情整理好因为刚刚被制住,而歪掉的发饰。

“你们一定认为我疯了,但是我现在非常清醒。伍德伯爵?你快站起来吧,别装了。这些血明明都是我的。我连你那马甲都没刺破。啧”

霍华德小姐将手非常不淑女地往自己胸口的衣料上一擦,染红了白色的玫瑰胸花。

“不过,既然这样。我们的婚约是不是也可以解除了呢。你也肯定不想和一个,被你粗鲁地辱骂了几句,就会捅人的未婚妻吧!”她昂着头说。

“居然骂人!”厄休拉戳了一下小福尔摩斯道。“先说好,凭这点,我就先站女士了!”

“喂喂。”艾瑞克·福尔摩斯无奈地看向进入吃瓜模式的女巫小姐。“这两个人可也是案件的当事人。你清醒点,厄休拉。有看出什么不对吗?”

“呃,没有。就霍华德小姐身上的血看起来确实是她自己的啊。砸玻璃杯弄的?太不小心了,要我就直接问侍者要个酒瓶。”厄休拉看着被搀扶起来,确实表面毫发无损的伍德伯爵点评道。

“我不是说这个。”艾瑞克搭上厄休拉的肩膀,凑近她的耳畔轻轻说:“你看到的霍华德小姐长什么样。”

“穿着白裙子,带着白玫瑰,哦,现在是红玫瑰的金发漂亮小姐。”厄休拉侧脸看艾瑞克。“怎么了?这个对话有点耳熟啊。我前面是不是也这样问过你?”

“是啊。这会儿换我看花眼了。”小福尔摩斯把下巴轻轻放在了厄休拉头顶上懒洋洋地说:“我看到的是一个金发的少年啊,整体的样子就是脾气很狂傲的那种。”

现在,在旁边的人看来厄休拉就像靠在小福尔摩斯怀里一样。

不过厄休拉因为陷入了沉思,当然最主要是因为她盘起的头发是没有神经的,也就没有注意到对方这个微妙的举动。

“女孩的身上可以看到和男性版的她的影子?”厄休拉仔细想着自己看过的书。“这个情况好像有类似的?到底是什么呢?”

“一体双魂?”小福尔摩斯提议。

“不对吧,灵魂是一个人的。只是灵魂的性别变了。”厄休拉联想自己看到的玛丽·诺顿的不同面貌下意识反驳。“等一下性别变了。乱马!呸呸呸。是希腊神话里赫马佛洛狄忒斯泉水啊!”

厄休拉其实差点想说乱马1/2那部漫画里面的泉水,还好反应过来,扭回了正途。

“不过那个不是只对男的有用,而且是针对身体的。怎么会牵扯到灵魂。”她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在继续调查了。这种灵魂上的变化,不过在其他人看来最多也只是性情大变罢了。”艾瑞克看着面前这一出可以算得上贵族圈的丑闻的画面这么说道。

“或者是疯了?”厄休拉讽刺道:“还好,只是未婚妻。所以还能说声性情大变,要是妻子,肯定只是阁楼上的疯女人罢了。”

她突然联想到了简·爱里面男主的妻子,沉默了下来。

艾瑞克也没说话,两个人静静地和其他人一样围观了一场婚约的解除。

“那就再见了,不,永别了,伯爵~”霍华德小姐在她母亲一副快要晕过去,父亲愤怒是表情下签了现场好心人(指伍德伯爵的对头)准备的解除婚约的文件,直接在众人的公证下解除了婚约。

“你别想在社交界混下去了,你这个……疯女人!”被迫签字的伯爵这时突然又有了勇气,叫嚷着。

围观群众又一阵窃窃私语。

“我不稀罕,老……我要回丑国了。继承家业自己花不好吗?非要帮你修那个又破又臭的城堡。”霍华德小姐掏了掏耳朵说。

“你!”伯爵气地跳脚,他看了下大厅里面那些基本都在看热闹的客人的表情。强压下火,在收下文件后,拨开人群自己走了。

“真粗鲁!”被伯爵推开的一位紫裙贵妇人不满的说。“谁不知道他快要破产了,还装什么清高。要我说霍华德小姐也没什么错,这样不尊重淑女的男人,没必要!”

她的地位看起来很高。因为她一这样说,其他女人都开始附和起来。近处的男士也有讨好地凑上去逗趣的。

“唔。结束了。”厄休拉有点头疼。“这改变算好事吗?”

“暂时看起来还挺不错的。”艾瑞克客观地评价道。“但是我们不能确认让她们变成这样的初衷是好的。”

“看够了热闹了?”华生医生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他多看了一眼两个人的姿势,却没说什么。“走吧,可以回家了。福尔摩斯已经在门口等你们了。”

“好。”两个年轻人赶紧答应道,跟着华生医生走出了大厅。

四人在马车上复盘了一下今天看到的情况。连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看法也和艾瑞克差不多:“虽然表面看起来对未婚妻有利,这些有钱的女继承人们都变得强硬起来。可是失忆这点总让人很在意。”

“不过,着急也没用,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和我去几个地方做个调查,不要自己乱跑了。”福尔摩斯先生看了两个不安分的年轻人一眼。

“好的。”厄休拉和艾瑞克笑着答应道。

又在夜色下的伦敦街道中行驶了一会,就到了。两对伙伴在大门口分开,进了不同建筑。

“厄休拉!”

艾瑞克·福尔摩斯叫住了往三楼自己房间走去的女巫小姐。

“还有什么事吗?”她按着扶手探头看站在二楼的小福尔摩斯。

“可以不再用那瓶香水了吗?”艾瑞克抬头问她。

“可以啊。”厄休拉很爽快答应。“我本来就没打算长用。”

“太好了,除了店的古怪。这个灵魂的味道让我很为难呢?”艾瑞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厄休拉看到小福尔摩斯这个表情有却很不给面子,这个带点羞涩的青年是谁?她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

“你好好说话。艾瑞克。这个表情不适合你。”

“啊,是吗?”艾瑞克光速收回那个纯情少年的表情,语气中带着点遗憾。“你居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啊,但是,我是真的很为难啊。”

“为难什么?”厄休拉稀奇道。“这个是我用的香水,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恰好相反。这个是我最喜欢的花了。”艾瑞克·福尔摩斯说。“只是,今天是满月。”

他抬头眼带笑意:“纯粹是我的私心罢了。我,不想让月亮看见你。”

听到这个奇怪的说法,厄休拉思维先是停滞了一下。她一时是真没理解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月见草香水和月亮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马上,她就体会到了对方的潜台词后,滚烫的热度瞬间冲上了她脸颊。

“你太失礼了,小福尔摩斯先生!”她在不由自主地抛下这样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冲上了楼。

边跑还边谴责自己。逃什么啊!反调戏回去啊。平时自己不是挺会说的吗?她当场就想折回去,但是总觉得又错过了时机。

在听到被留下的艾瑞克那愉悦的笑声后,厄休拉更不爽了。

“总感觉输了什么一样。啊啊啊!要睡觉了呀。不要被虚假的婚约氛围冲混头脑了啊,厄休拉,冷静!”她坐在梳妆台上,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他可是个半精灵,精灵在月圆之夜什么甜言蜜语说不出来?他们可是一个在路过田野,见人家采野菜的小姑娘漂亮,就会唱赞美诗,还一高兴就打开界门,带人家去来个一日游的种族啊。”

拍了拍脸,觉得温度已经正常的厄休拉,满意地放下镜子,把自己扔进了软软的床铺,毫无心理压力地秒睡了。

艾瑞克·福尔摩斯在成功看到厄休拉恼羞成怒的表情后,就一直很开心。

不过,他这份快乐的心情也就仅仅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早餐。

厄休拉没有按时下来吃饭。应该说她一个上午都没出现在起居室。艾瑞克没在意,毕竟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且昨天女巫小姐生气了,她如果不想和他吃早饭也是正常的。

但是,直到中午和夏洛克约好的时间,对方也没从卧室出来的样子时。小福尔摩斯有点坐不住了,他想了想,选择了直接找问哈德森太太要备用钥匙,打开了三楼的门。

门很快开了,在哈德森太太在念叨这样不好,不能直接进淑女房间的话语声中。艾瑞克很直接地去开了厄休拉卧室的门。

挂着半透明的纱制床幔被他粗暴地掀开,他向空无一人的床铺上看去,只见被子是掀开,在床角委屈巴巴地团着。

他回头看向窗户,卧室里的那扇明显紧闭,而且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

艾瑞克伸手试探了一下床铺的温度,果不其然,一片冰凉。主人显然已经离开它多时了。

在不甘心地仔仔细细在更衣室和小会客厅都搜寻了一圈后,他终于确认,整个三楼都没有女巫小姐的身影。

这下,小福尔摩斯的脸色不由地阴沉了下来,手紧捏着一张在厄休拉枕头下找到的卡片,他的表情之可怕,把还打算说些什么的哈德森太太都吓住了。

艾瑞克深呼吸了一下,展开被捏到变形的卡片,很失礼地没和这位好脾气的女房东太太打招呼,就直接从三楼翻下了楼梯,快步走出大门,来到已经在马车下等了一会的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面前,直接开口道:

“厄休拉失踪了。”

两个大人初听到这个消息,表情都很明显地空白了一下。不过,华生医生还是反应速度很快的,他急切张口就要追问具体情况。

不过小福尔摩斯没给他这个机会,对方接下来话直接震惊地医生忘记闭上了他微张的嘴。

“我在她的房间找到了这个。”

艾瑞克将一张有折痕的塔罗牌平摊展现在了华生医生和福尔摩斯先生面前。

牌面上只有新郎和主婚人相对无言,新娘的位置空空如也。

又是一张消失新娘的恋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