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是海上的霸主,除了神明,连人间最强大的法师都不得不在穿越大洋,路过海妖聚集地时,向这些少女外表的海洋之灵低头。
但是,这说的也只是海上。在陆地,那可是精灵的领地,当半精灵那突然转变成纯粹的银色的眼睛望向这个还在成长的,远离大海,还被男性性别所限制了魔力上限的半海妖青年。
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以大欺小了,半精灵给他带来的是纯粹的压制与威胁。
一直觉得女巫才是最难搞的,而小福尔摩斯只是过于配合与宠溺自己的未婚妻的艾尔·曼奈用力吞咽了一下,退了一步。
他仅有可怜的两片鳞片都竖起来了,觉醒中的血脉在沸腾,不断提示他,危险!危险!但是一旦逃跑就会被捕杀。
这个人才是真的恶魔!他的心里尖叫道,突然醒悟:女巫的嘴硬心软和这种直接动手比起来算什么,华生小姐简直就是天使!
这样的思想一旦产生,他也就难得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内心一直吐槽埋怨的厄休拉。
“是好喝的唉!”打扮成蓝眼睛黑玫瑰的女巫小姐抿了一口酒水,捧上了脸,完全不给半海妖眼神交汇的机会。
“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新朋友吗?”小福尔摩斯又重复了一遍。
“可以啊!至于吗?”
半海妖青年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只是引见个新朋友,至于拿力量威慑我吗?”
“否则,看你溜走吗?”女巫小姐这时才抬起头,调笑道。
果然两个都是恶魔,半海妖第n次认清了现实。
“来吧。我给你们介绍我的朋友卡尔·里斯本。”他无奈地把手插进了裤子口袋,这动作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
明明昂贵的裁剪合体的订制西装被他穿的狂放而随意,内衬的马甲散开,衬衣领口一直开到锁骨。露出了被海风带来的小麦色肌肤。
厄休拉托着腮,歪头,以一种纯粹的欣赏美色的眼光打量了一会,然后非常尊重自己人设的吹了一声口哨。
然后不出意外,不仅仅半海妖露出了被非礼的羞愤表情,小福尔摩斯也给了警告的一眼。
不过专心人设的她毫不在意,反而嗤嗤的笑起来,嘲笑突然开始整理衣服的半海妖。
“你现在遮什么啊。”黑玫瑰女士摇头。“啧。不过醒悟还不算晚,记着男孩。既然有了主,可不能随随便便就露给其他人看哦。”
“过了哦,小姐。”年轻的侦探在起身和半海妖青年一起走向吧台的间隙,给厄休拉悄声留了这么一句话。
“哼。”厄休拉得意地对着他们俩的背影举了个杯。
“卡尔。”半海妖板着脸对他的朋友说,刚刚那声来自女巫的流氓哨还是刺激了他。
他边走边收拾衣服,难得回到了衣着整齐的状态。“这位是艾瑞克·福尔摩斯先生,我和你说过的帮了我一个大忙的那位先生。”
那位卡尔·里斯本先生听到朋友的话后,从一种忧郁的状态中刚刚挣脱了出来,他抬起头,带着一种难言的期望看着小福尔摩斯,艾尔看了他的朋友一眼,接着说道“这位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新朋友,卡尔·里斯本。一位……”
“一位舞剧团的舞蹈演员。”小福尔摩斯接口道。“绝对的男主角,台柱子,一位艺术家。很高兴认识您,先生。请不要因为一时的失意而惆怅。凭你精湛的技术,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您真会说话,先生。”这位着一头半长的棕色卷发的里斯本先生解下了手上的发带,扎起了散乱在脸侧的头发,露出了正脸。
这是一张标准的古典美男该有的容貌,仿佛是古罗马时期的大理石的雕塑被精心上了色彩,注入魔力,活了过来。
可惜三人中,唯一对男士相貌感兴趣的女巫小姐还在远处的双人桌上,无聊地拿手指蘸水在桌子上乱画着,没有跟过来看到这一幕。
“我知道您,您是……”这位雕塑美男毫不意外小福尔摩斯指出了他的职业,反而从他那忧郁的神情里,展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嘘。”艾瑞克却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我们换个地方聊聊怎么样,夜深了,而且……”
他示意对方看向向这边遥遥敬酒的黑玫瑰女士。“我们太引人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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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们真是想低调,就不会让一位女士来酒吧,还打扮得那么显眼!”半海妖青年吐槽道。
“我们本来就没想低调啊。这次出门,只有你,是意外撞上来的傻鱼而已。”厄休拉裹紧大衣反嘲了回去。
“哈?”艾尔·曼奈震惊。“你的意思是,你们本来就是来找卡尔的吗?”
“是的,我们需要一个舞蹈老师。”厄休拉说。
“您认识玛丽·诺顿小姐对吧。”艾瑞克·福尔摩斯说。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舞蹈老师?”
“玛丽·诺顿?”
“你们在说什么?刚刚是不是提到了玛丽小姐。”
一时,在场的除了小福尔摩斯的三个人都混乱起来。
“一个个来。”厄休拉停在路灯下,“女士优先,你们没有意见吧。”她抬头目光在艾尔和那位舞蹈家之间移动了一下。
两个人摇头。
“玛丽·诺顿是谁?”厄休拉问小福尔摩斯。
“前面给你说的那个,政府职员的小儿子的有钱未婚妻。”年轻的侦探先生眨眨眼。
“哦……”她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这一切就可能是有巧合,但是更多的是侦探先生深深的套路。
“好吧,还有些事情我待会再和你细谈,福尔摩斯先生。现在请其他两位先生说吧。”厄休拉给了艾瑞克一个后面找你算账的眼风。
“我是很想听。但是,今晚夜风还凉,在路上聊天也不成样子。不如先到我们家喝杯茶?”小福尔摩斯温和道,他专门看了一眼看起来很着急的卡尔·里斯本,若有所指的说:“毕竟长耳朵的风,也会走露消息的。”
卡尔·里斯本脸色刷地白了,他看起来非常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就听您的,先生。”
黑暗中一辆马车咯噔咯噔地从街角驶出,停在了他们面前。车夫下来做了一个开门的动作,却没让他们真进去。
见此奇怪的状况,两位青年面面相觑。
突然一阵狂风卷着街角的尘土扑来,众人下意识想遮住眼睛,防止被沙子迷了眼。
这时,路灯下本来静静悬浮着的雾气突然动了。
那伦敦夜晚随处可见的雾气如同活了一般流转,飞快地蔓延了起来,反借这股风,向四周扩散,变的越来越浓郁。
片刻就完全笼罩住了他们这片区域,让空间的可见度变的极低,连离他们如此之近的马车,也变得朦胧起来。
“谢了,安娜。”小福尔摩斯说。“来,我们快出发吧。窥视的眼睛暂时被雾气所迷。”
这时候里斯本先生和半海妖才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又停了一辆马车。
他们在小福尔摩斯的指挥下,跌跌撞撞地爬上车厢,直到马车夫关上了门。半海妖青年才后知后觉道:“华……,不是,安娜小姐呢。她为什么没和我们一起上来。”
他趴上车窗,看着那位穿着黑红相交的长裙的女巫小姐,冲他们招了招手。提裙上了另一辆马车,驶入了迷雾,被黑暗所吞没。
“福尔摩斯先生!”半海妖反应过来了,谴责道“你怎么可以让她去引开注意力。”
“啊,这个嘛。”小福尔摩斯正打算解释,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十分感谢,你对那位安~娜女士的关心。但是……”
“我记得我们才是朋友吧!艾尔。你怎么可以关心我未婚夫私下约会的对象!”一个哽咽着的悲伤女声在马车一角响起来。
“啊!”
艾尔·曼奈和卡尔·里斯本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里斯本先生,他惊地都站了起来,还不由自主地一蹦,直接撞上了车厢的顶。
“啊呀呀,抱歉抱歉。”厄休拉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吓你们的,只是想开个玩笑。”
卡尔·里斯本捂着头,努力镇定了下来。他扭头去看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在对面那位福尔摩斯先生的身旁坐了一位黑裙的少女,她拿着一根烧焦了一半的树枝晃了晃,明亮的黄金瞳中透露着歉意。
舞蹈家现在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这个女孩什么时候上车的,还是她一开始就在?他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了。
“华生小姐?”艾尔·曼奈却先发声了。
“你在马车上?那,刚刚那位安娜是?”半海妖脑袋也觉得有点疼了,直觉在告诉他,刚刚那个安娜就是华生小姐的扮演产物,这两个人是一个人。
但是现在他眼睛不仅仅在同时间看到了两个。他的嗅觉也在告诉他不对。
她们呈现了完全不同的气味与感觉。若前者是暗夜中带着危险气息的黑玫瑰,那现在的华生小姐则更像明亮月夜下的月见草。
“你还好意思提那个安娜!”厄休拉叉腰凶巴巴地要质问他,在半海妖露出了怀疑人生的惊恐的神色后,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好啦不逗你了,障眼法罢了。”
“你只要知道安娜女士独自离开了就可以了。她会回到两天之前就在罗宾大酒店定好的房间,然后闭门不出。”女巫小姐吹灭了树枝上还隐隐冒烟的火星,收起了这根半边已经碳黑的木头。
“等下,你那是什么表情。”厄休拉斜瞥半海妖青年。
“没事只是,刚刚意识到,你真的是一个女巫。”艾尔·曼奈感慨道,冷静下来后,他极好的夜视能力和魔力感知,马上就发现了雾气的秘密——来自女巫小姐的烧焦的树枝。
“真失礼!”厄休拉皱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坐在一群“妖魔鬼怪”中的卡尔先生茫然四顾。
“并不重要,现在所急迫的是,您非常需要我们的帮助,对吗?里斯本先生。”小福尔摩斯温和地笑道。
“我……”这位俊美的舞蹈家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朋友,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中,下定了决心。
“您说的没错,福尔摩斯先生。我非常需要您的帮助,我碰到了和我的朋友艾尔曾经一样的困境。”
“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厄休拉小声念叨。
“非常贴切了。哈哈哈。”里斯本先生舒展开了他忧郁的眉头,叹了口气。“但是还是有点出入,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和玛丽结婚,毕竟我们的身份差了太多。不过,即使如此。我也有愿望,但是我所求的只是——可以看着她有个好的归宿。在未来我会作为一个可靠的朋友陪伴她的一生。”
“多年之后,也许我还可以教她的孩子跳舞呢?”他乐观地说。“毕竟玛丽的家人也很认可我作为社交舞老师的教学不是吗?”
“那您在忧愁什么呢?虽然玛丽·诺顿小姐曾经卷入了新娘失踪的案件,但是她现在不是已经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吗?还是……”小福尔摩斯与舞蹈家对视道,然后令人猝不及防地扔下了一个炸弹。
“你和她的未婚夫一样,认为回来的那位不是诺顿小姐本人?”
“决无此事!”
里斯本先生激动道:“她就是玛丽本人。我可以发誓,绝对是她本人。只是她失忆了,完全不记得我了。”
“在听她回来的消息以后,我以她的舞蹈老师的名义去看望了她。虽然她正确叫出了我的名字,也知道和我学过了什么。但是……”
“她的眼神是在完完全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一个公事公办的对象。”他悲痛道。
“有没有可能是玛丽小姐想和你划清界限呢?”厄休拉问。
“不可能!因为我们早在她订婚前就已说好了,会做一生的朋友。她不可能突然转变态度。”
“等一下”厄休拉忍不住打断了他向艾瑞克说道:“夏洛克是不是说过,警局那边确认回来的小姐记忆一切正常。除了不愿意谈及失踪时候发生的事情,其他都记得很清楚。”
“是有这么回事。”艾瑞克点头,他认真地对这位忧郁的美男子说道。
“现在问题就来了,如果里斯本先生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回来的小姐,是真的如她们本人和家人所说的一样,没有忘记任何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