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月看着赵辰溪很久,然后回到他身边坐下:“深明大义吗?”
“不是吗?”赵辰溪挑眉。
姜怀月看了一眼赵辰溪,然后笑道:“我爹年少时不学无术,并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人,说是浪**子弟也不为过,他去从军,拼死立军功,其实就是为了我娘,那个时候,我娘已经定了亲,他在一次马球会上见到我娘,非她不娶,然后闯入军营,立下赫赫军功,逼我娘退婚下嫁!”
赵辰溪笑:“我听过这个传闻,我还以为只是说笑,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姜怀月想起自己那个事事顺着母亲的父亲,忍不住笑:“我爹爹常说,他本可以吊儿郎当的当一辈子的纨绔子弟,可偏偏遇到了我娘,一见倾心,然后走上了仕途,背着他那把剑,在漫漫的黄沙坡里,闯下了一世功名!”
赵辰溪静静的听着,这是姜怀月,第一次和她说起家里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家那个老头这辈子有没有后悔过,要是当年他没有遇到过我的娘,他这辈子虽然纨绔,却能够一帆风顺,平安到老。”姜怀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无奈。
“我想你爹肯定从来都没有后悔过遇到你娘!”赵辰溪看着姜怀月,轻声说道。
姜怀月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赵辰溪:“你又不是我爹,你又怎么知道呢?”
赵辰溪笑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看着自己的手背:“我虽然不是你爹,但我是男人,我很清楚,一个男人可以为他在乎的女人做出什么事情来,旁人或许觉得他卑劣,用一身军功逼迫你母亲下嫁,但是你要知道,那一身军功,是他用性命搏来的,他是在用他的性命,深刻的爱着你的母亲。”
姜怀月大约是没有想到赵辰溪会这么说,沉默了许久,然后笑了一声:“大概吧,但是纵然当年我爹费尽心机才娶到我娘,但是也一点都不妨碍他们成亲以后吵架,你大约想不到吧,我那个在军中赫赫威名的爹,经常被我娘拎着耳朵碎碎叨叨的念。”
赵辰溪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姜怀月笑的这么开心了,记得上一次姜怀月这么笑的时候,还是在马球会上打马球的时候,赵辰溪看着姜怀月,然后伸轻轻地撩开她落在耳畔的碎发:“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回京,我带你去打马球吧!”
姜怀月不知道为什么赵辰溪忽然提起打马球的事情,他看了一眼赵辰溪,然后笑道:“好啊,到时候咱们两个打一场,我的马上功夫是自小就练的,肯定能赢你。”
赵辰溪笑:“好!”
柳府就在眼前,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姜怀月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外头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远远地他就看到了成夫人正从马车下来,姜怀月想起自己之前,把成夫人从府上赶出去,狠狠地下了她的脸子,便有一些为难。
赵辰溪感受到姜怀月的为难,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有我在!”
赵辰溪扶着姜怀月下马车的时候,成夫人看到一眼,她马上避开,快步走进了府邸。
赵辰溪和姜怀月自然也是瞧见了的,姜怀月回头看向赵辰溪:“我还以为她会硬着头皮上来打招呼呢!”
“人家到底是一个女子,还是一方府邸的当家主人,就被你这么赶了出去,他没有跑来跟你吵架已经很好了,你还指望她来跟你打招呼啊?”赵辰溪笑了笑,牵着姜怀月往里走。
“我倒是不稀罕她来同我打招呼!”姜怀月轻哼一声,“她来府上说要你纳九儿为妾的事情,可不是我睡一觉就能忘的,她要是再敢来一次,我照样给她打出去。”
赵辰溪捏了捏姜怀月的手,有些宠溺的点了点姜怀月的鼻头:“你啊!”
两人携手走进柳府,面上恩爱的很,旁人瞧着难免生出几分羡慕,男子倒还好些,尤其是那些守在深闺里的怨妇,瞧见赵辰溪待夫人这般好,都会忍不住感叹几句。
这个时候便会有些长舌妇在那里议论:“要我说啊,这方公子不管是人才样貌,皆是一流,而且对他的那位太太更是如掌上明珠般的疼爱,也实在是怪不得柳小姐心动啊!”
“可不是嘛!若是我未成婚,遇上这样的男子,我也要厚着脸皮搏一搏的!”
“……这些事情也不是你们搏一搏就能有的,感情上的事情,谁说的准呢?若是有方夫人那般的绝色,那嫁给谁也都是这般的吧!”
“说来也是,柳家的小姐拼着一身名节也要凑上去,不就是觉得方公子待方夫人极好嘛!只是这方夫人的福气呀,是他自己上辈子积了福德,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纵然再喜欢,也不该做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呀!都是女人,你从旁人手里夺来的,那终究有一日也会被旁人夺去的,这位柳小姐自幼便自诩聪明,却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
“谁说不是呢!”
话音戛然而止,姜怀月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原是柳夫人走了过来。
从柳夫人那张难看的脸色上,姜怀月就能断定,这位柳夫人在墙角处应当也将这些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酒宴摆在花园里头,柳夫人率先进入宴会。
照理说,男客与女眷应该分开坐,但是此次来赴宴的大多是夫妻,也就没有那般讲究,大家的位置都被安排在了花厅。
姜怀月其实并不喜欢在外面用膳,天气闷热,总难免会有些蚊虫,她生来就尤其吸引这些东西,在外面坐几个时辰就能被咬的到处都是包。
赵辰溪带着姜怀月入座,刚入座,成邵东就走了过来,他对着赵辰溪就是好一阵嘘寒问暖,然后才将目光放到姜怀月身上:“听说夫人病了,如今可是大好了?”
姜怀月笑的温婉端庄:“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旧疾了,如今也算是好的差不多了,多谢陈公子惦记。”
成公子笑:“实在是你家这位呀,心疼的厉害,这些日子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的,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看见他笑了,我立马就知道应当是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