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鸭子呢!”姜怀月愤恨的骂了一句,然后被语嫣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向马车。

赵辰溪骑在马车上,看着姜怀月步路蹒跚的样子,颇有几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下马上上前,一把将她把打横抱起。

姜怀月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本能的揽住了他的脖子。

“别乱动,到时候摔下去摔断了骨头,可别怪我!”赵辰溪低声呵斥。

姜怀月被赵辰溪抱上马车以后,由他陪着,回了将军府。

一路上,赵辰溪都骑着马跟在马车边上,惹得不少人另眼相看。

“我记着你和这位孙玉婵虽然不合,但也没有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你今日为何要这般算计她?”赵辰溪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坐在马车里的姜怀月听的清清楚楚。

姜怀月和这个孙玉婵的的确确没有什么大仇,若是以前她这般无理取闹,自己无非就是说她两句,然后让车夫改道回去,可现在的她早就不是曾经的姜怀月了。

她很清楚的记得在前世的时候,卢皎皎借着孙玉婵的手,明里暗里的给自己下了多少的绊子。

孙玉婵既然要给卢皎皎当打手,自然也要守着她姜怀月的算计。

“我向来与她不和,今日无非就是积怨爆发罢了!”姜怀月看着手里的珠钗,冷声说道,“更何况,本就是她先为难我,我算计她,也是天经地义的!”

“好一个天经地义!”赵辰溪轻笑了一声,“你如今倒是开窍了,早些年若是这般想,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委屈,还让人生了歹念,差点害死你!”

坐在马车里的姜怀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随后笑了一声,眼中的杀气逐渐弥漫:“是啊,我若是早这么想,又怎么会把他们的野心养的这般大!”

赵辰溪听着姜怀月的话,心里微沉。

姜怀月在沙洲长大,八岁骑马,九岁射箭,十二岁敢随着姜御笙上战场叫阵,被姜夫人和姜将军养的豪爽果敢。

刚回到汴京的时候,她骨子里满满的都是从军之人的爽朗,性子张扬肆意,站在一群千金大小姐身边,很是耀眼。

可以正是她这样的性子,以至于她在汴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之间处处碰壁,再加上她姑母总是有意无意的说她野蛮,不知礼数,这才渐渐的将她的性子养的有些孤僻。

可即便如此,她也绝对不会因为一些成年旧事而在心中有积怨,所以,赵辰溪几乎可以笃定,孙玉婵跟她是真的有仇,而不是所谓的不和。

只是眼下姜怀月不愿意多说,他自然也不想逼问她。

马车缓慢的在路上走着,赵辰溪默默的守在一旁。

直到马车即将到达将军府的时候,姜怀月忽然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赵辰溪,那一日被你带走的朱三德,可有审问出什么?”

赵辰溪有些诧异,随后微微皱眉:“他们现在还被关押着,暂时还没有审问,不过倒是你,你是怎么知道,夕瑶是被他们给抓走了的?”

姜怀月抿着嘴,许久以后才开口道:“自然是陈尚清说得!不过绑走她的并不是朱家庄的人,而是那些山匪,那个朱三德多半跟那些山匪有勾结!”

赵辰溪盯着姜怀月,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段说辞有一些奇怪的漏洞:“你确定,是陈尚清说的吗?”

这些事情当然不可能是陈尚清说的,毕竟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跟自己说这么多废话,更何况卖掉夕瑶原本就是那些山匪私下的决定,陈尚清更没有可能会知道。

只是眼下的他已经死了,甚至连尸体都没能剩下,这些说不通的事情也就只有推到他头上了,毕竟死人是不会出来申辩的。

“自然是他说的,不然,难道是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姜怀月挑眉,直视赵辰溪的眼睛。

赵辰溪沉默的盯着姜怀月半晌,虽然觉得觉得这件事情总有些不合理,但是相比未卜先知,他倒是更相信是陈尚清临死前的吐真言。

赵辰溪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低声说道:“这个朱三德若是真的跟山匪有勾结,他的手上怕是多少都沾染着几条人命,好好审问一番,或许能盘问出不少的东西!”

姜怀月没说话,只是看着赵辰溪。

“朱三德现在被关在京兆府,京兆府的郭大人现在正忙着处理义庄的事情!”赵辰溪看了一眼姜怀月,眼中带了几分笑意,“等他空了,自然会审问的,倒是你,你父亲过些日子就回来了,这几天,少惹事!”

姜怀月顿了顿,然后重重的放下帘子:“若是旁人不来我这里找我麻烦,我自然不会主动惹事,但是总有那不长眼的人,非要上赶着找我的晦气,那就怪不得我了!”

赵辰溪听着姜怀月明显带着气愤的声音,微微挑眉:“人家要上赶着找你的晦气,也得知道你在哪里啊?”

姜怀月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你今日进宫,是皇后私事,并无旁人知晓,可是却被人在必经之路拦截,不过这只是小事,并不要紧,若是盘问起来,大不了就推脱给宋家,毕竟宋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知道些皇后娘娘的私事,并不奇怪。”赵辰溪骑着马,目光看着前方,眼中却隐约有几分杀气。

“但是,我出城祈福的事情,除了我身边的人,并没有人知道,可偏偏陈尚清就是带着人堵在了我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姜怀月缓缓抬头,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语嫣。

语嫣的脸色骤变:“小姐的意思是,我们府里有内鬼?”

赵辰溪听着马车里的声音,轻笑了一声:“汴京城这个地方啊,虽然不是战场,但是未必比战场简单,你大刀阔斧的在外面重振姜家声威的时候,别忘了清理一下,家里头的蛀虫!”

赵辰溪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阵钟声,直直的敲进她的心里,让她的心都在跟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