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停在祝家院里。

商务奔驰,内敛奢华,这是祝文韬的座驾。

文叔惊了惊,立刻迎上去:“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终于这两个字,就很有灵性。

祝文韬衣冠楚楚的从车内走下来,对文叔说道:“后备箱里是我给妈买的营养品,拿下来吧。”

文叔赶紧走过去打开后备箱。

祝文韬整了整衣领,拿起公文包,走进了祝家客厅。

“让他带着他的东西给我滚,我没这个儿子。”卧室里传来祝奶奶愤怒的声音。

周妈劝道:“先生,您还是避避吧,老夫人现在不想见您。”

韩素文躲在厨房,偷偷望了一眼。

没想到祝家的家庭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明提和明尘带着明一躲在楼上,听到楼下的动静,明尘问道:“要不要给二姐打电话?”

二姐去上竞赛班了,按着时间,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到家。

明提拿出手机,拨通明镜的手机,对面没有人接。

“可能正在上课。”

明提说道:“咱们不要出房间。”

祝湘湘今天没有去上竞赛班,她已经没脸去了,听到楼下的动静下楼来。

“爸爸?”祝湘湘哭着扑过去。

“您不要我和妈妈了吗?”

这个女儿祝文韬也是真心疼爱过的,虽然后来证实了没有血缘关系,但付出的真心不是假的。

他轻轻拍着祝湘湘的背:“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

张口就问成绩,祝湘湘身体僵了僵。

“还……还行吧。”

她赶紧搪塞过去:“爸爸,您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祝文韬望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嘴唇蠕动了一下,“你妈呢?”

“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在楼上休息呢,妈妈知道您回来了,肯定很高兴。”

话落兴奋的往楼上跑。

不过多时,祝湘湘搀扶着林清下楼了。

相比以往见到的林清总是光鲜亮丽骄傲鲜艳的,她此刻像霜打了的茄子,萎靡困顿,神情消沉,若不是祝湘湘搀扶着她,估计走路都成问题。

祝文韬皱了皱眉,到底是二十年的夫妻,风雨里一起闯过来的,见她这样心软了半分,可想到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和还未出世的孩子,刚软下去的心肠瞬间又硬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回来干什么?”这一句话仿佛就耗了她不少力气,林清弯腰咳嗽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

“你身体这是……?”

“让你失望了,暂时还死不了。”林清没好气的说道。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祝文韬也懒得演戏了,生病又不是人为所能控制的,跟他没关系。

他拿出两份文件,“我们离婚吧。”

林清瞳孔骤然紧缩,双手死死的抓着沙发垫子。

“爸。”祝湘湘不可置信的惊呼:“不要,你不要和妈妈离婚。”

祝湘湘扑过去跪在他脚边,伤心的痛哭起来。

祝文韬摸了摸她的头发:“湘湘,爸爸也很无奈,你想跟着你妈妈还是跟着我?你自己选择。”

祝湘湘回头看了眼林清,“我谁都不跟,我只要我的爸爸妈妈。”

祝文韬见林清沉默,说道:“关于财产的划分和孩子的抚养权,都写在协议里了,你看看,如果没有异议,就签了吧。”

林清拿起协议认真看了起来,因为她要看看这个男人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果然,她还是低估了他的无耻程度。

“孩子归你,我净身出户?祝文韬,你还要不要脸?”林清将协议书扔到他脸上。

“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跟我离婚,是不是小三怀孕了,想让我尽快给你们腾位置,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她永远是小三,她生的孩子永远是私生子。”

祝文韬捡起协议书,看了她一眼:“我已经把股权和一部分不动产都留给你了,你还不满足?”

“哈哈哈,你这个男人太可笑了,我陪你白手起家,最艰难的时候啃了一个月馒头咸菜,你资金不够,我把我压箱底的嫁妆拿出来给你应急,那是我的传家宝一代代传女儿传下来的,你累病了我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彻夜不眠的照顾你,导致我早产生下来的孩子照顾不周被人抱错。”

林清凄惨一笑:“哪里是抱错,我嫌丢人从未给任何人说过,私家侦探调查的清清楚楚,当初是你毫无底线的打击竞争对手,致使对方倾家**产,对方怀恨在心,故意对调了我的女儿,致使我们骨肉分离多年。”

当初小镇上虽然医疗技术不甚发达,但绝不会存在护士抱错这种情况,除了人为还有什么原因,护士跟她又没有私仇,追查下去就查到了线索,可是这个原因会给祝家蒙羞,她就让私家侦探改掉了。

祝湘湘震惊的看着林清,为什么她在调查档案里没有看到这一点,难道林清提前给抹去了?

“祝文韬,我陪你打下这么大的家业,不求你对我有几分怜惜,也不该薄情至此,23%的股权本是我多年辛苦所得,你贪得无厌,趁我离开公司投身家庭之际使用手段稀释我的股权,0.03%,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给我留了个棺材本钱?”

女人字字泣血,听的大家义愤填膺,恨不得唾弃祝文韬这个大渣男。

韩素文心想,世间男子多薄幸,女人唯有自立自强,才能安身立命。

祝湘湘听着都觉得祝文韬过分,看着林清伤心又憔悴的面容,心底不忍,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已经够惨了。

可是自己不惨吗?从豪门千金沦落为来历不明的孤儿,人人嫌弃膈应,要惨也是她最惨。

祝文韬脸色阵青阵白,仿佛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道:“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如何,既然没了感情,分开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股权的事我是没有提前给你通气,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发展考虑,我会在别的地方弥补你的。”

“所谓的弥补给我,就是这些不动产吗?你自己留着吧,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我就算死,也是祝太太,你的小三休想进门。”

林清态度强硬,分毫不让,说完这些话,她跌坐在沙发上呼呼喘气。

祝湘湘赶紧给她拍着背顺气:“妈,您别生气,爸爸肯定有他的苦衷。”

祝文韬看了眼祝湘湘,心想这个女儿没白疼。

林清拂开她的手,神色冷淡。

祝湘湘脸色僵了僵,暗暗咬牙。

“这个离婚协议书,你今天不签也得签。”祝文韬态度更强硬。

林清笑的眼泪出来了,“祝文韬,二十年夫妻情分,真的抵不过三个月的贪欢?我算什么?这二十年掏心掏肺的付出又算什么?你不为了我,那孩子们呢?连孩子你都不管了,你不配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

祝文韬胸膛快速起伏,扬手就要一巴掌落在林清脸上。

此时一声冷喝传来:“我看谁敢。”

犹如晴空霹雳,唬的几人心口一跳。

祝文韬下意识扭头,就见明镜一步步自门外走进来,她一身白裙清冷绝尘。

明镜漆黑的眼珠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里仿佛有嘲弄,有厌恶、有鄙夷,更有深不见底的冷漠。

祝文韬心生恼怒:“你在跟我说话?”

“难道是跟狗说话?”

祝文韬大怒:“我是你爸爸。”

“我没有衣冠禽兽做爸爸。”

明镜的声音很冷静,却把祝文韬差点气吐血,指着明镜:“你……你。”

明镜站在林清面前,她个子虽高,但在一米八几的祝文韬面前,依旧落了一乘。

背脊挺得笔直,毫不露怯的望着他。

“离婚,可以,我立刻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重新分割财产,所有婚姻内夫妻共同财产对半分,哦我忘了,你出轨在先,若掌握证据在法官面前告你婚内情,要净身出户的恐怕是你才对。”

明镜的声音冷静又理智,林清望着面前挺直的脊背,那痛苦又不安的心好象忽然间找到了依靠。

“还有,我怀疑你在婚姻续存期内恶意转移夫妻共有财产,到时候你在法庭上向法官解释吧,文叔,送客。”

文叔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这可怎么整啊。

祝文韬指着明镜的脸,“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明镜面不改色道:“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世间男子皆薄幸,你也不过其中之一罢了,天理昭昭,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祝文韬脸色一变,“你竟然咒我?逆女。”

愤怒之下伸手就朝明镜的脸打去,明镜轻而易举抓住他的手腕,面对一个比自己单薄许多的少女,祝文韬竟然震惊的发现他甩不开对方的擎制。

“无能的男人才会把暴力对向自己的妻儿,你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私懦弱的男人,你不配做她的丈夫,也不配做我的父亲。”

明镜松开手,祝文韬噔噔后退几步,被文叔搀扶住才堪堪站稳。

祝文韬这下子面子里子都丢完了。

明镜淡淡的望着他,面色无悲无喜,“色字头上一把刀,沉迷于短暂的快感是人的劣根性,也许你现在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听不进任何劝告,也从不会反思,这条路你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回头,因为你没有回头路可走。”

“后悔将如跗骨之蛆,一生如影随形,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明镜对文叔说道:“送客吧。”

文叔为难的看着祝文韬。

“祝文韬深深的看了眼明镜:“你学了几天佛,大道理一堆一堆的,我不会后悔,永远也不会后悔。”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同时,也请你不要再来打饶我们,我们直接法庭上见吧。”

祝文韬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爸爸。”祝湘湘下意识追了出去。

林清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痛苦的摇头;“明镜,对不起。”

明镜转身,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你应该庆幸离开了一个渣男,为不值得的人痛苦是在糟蹋自己,是堕落沉沦还是涅槃重生,选择在你手里。”

林清怔怔的看着她,忽然抱着她:“明镜,妈妈郑重的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你说得对,不该为渣男伤心,他不配,我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祝湘湘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目光沉了沉,她默不作声的走进去。

真要上法庭,她跟着谁都不好,最好的结果就是……

祝湘湘微微垂下眸光,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安抚好林清,明镜关上房门出来,祝湘湘站在门口一脸愁容的说道:“明镜,难道你真的希望爸爸妈妈离婚吗?你还是劝劝妈妈,让她和爸爸好好商量一下,不要冲动做决定。”

“像你之前那样,那么冲动,还跟爸爸起冲突,爸爸肯定很生气,你好好跟爸爸道个歉,爸爸不会怪你的。”

明镜目光流连在她脸上,似笑非笑。

祝湘湘不满的看着她:“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强行绑在一起,也只是一对怨偶罢了,你若真为母亲好,就说不出这样自私的话来。”

“我自私?”祝湘湘气笑了。

“自从你回来后,家里接连出事,我怀疑你是不是存心跟祝家过不去。”

明镜摇头失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懒得跟她多说,去厨房熬药去了。

祝湘湘气的跳脚,为什么她油盐不进。

——

焦眉从车内下来,抬头望着夜色中古色古香的德昌楼,门前悬挂的两盏灯笼上描着龙凤呈祥,在昏黄的灯火中闪着金色的光芒。

“德昌楼的分店已经开到江州了,托祝小姐的福,今晚可以见识一下了。”

穿着旗袍身材曼妙的女侍者迎出来,和那背后灯火辉煌的古楼相得益彰,一眼仿佛穿越了时空。

“两位有预约吗?”

宋引章说道:“含光阁,祝小姐。”

女侍者恭敬的伸出右手,微微弯腰:“两位请跟我来。”

走进去是一面影壁,影壁上是一面山水浮雕,刻画的栩栩如生,在昏黄的灯光下,颇有雅趣。

绕过影壁,是三面环绕的一座座独立阁楼,雕梁画栋,轻纱幔扬,夜色中,充满古色古香的雅趣,却也不失旖旎浪漫。

中间是一座巨大的荷花池,池内菡萏盛放,荷香幽幽,

那每一座阁楼上都挂着一张金底蓝字匾额,上书狂放草书,写着各自的名字。

侍者引她们走上含光阁,这是一个小亭子,四面可三百六十度欣赏到江州的霓虹夜景,以及不远处漾着星河微茫的曲江。

中间一张低矮方桌,围绕方桌四周摆着几张蒲团,看来是要学古人那般跪坐了。

方桌上一个青口花瓶里插了几枝银芽柳,点缀上几朵郁金香,古典又雅致。

旁边摆着一套茶具。

她们来早了,祝明镜和沈舟还没来呢。

焦眉绕着亭台转了一圈,望着远处的曲江,深吸一口气,“从这个方向看,晚上的曲江如一条盘踞的巨龙,风景确实难得。”

“还有这德昌楼,果然以雅致闻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也不知背后的老板是什么人。”

“平时大人物宴请都是在这里,没点地位和影响力可拿不下来,这个祝小姐真是有本事。”

宋引章笑道:“妈,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咱是来作陪的。”

焦眉眼看时间还早,便在蒲团上坐了下来,侍者跪在一边熟练的洗茶倒茶。

女侍者脖颈修长,低眉顺眼的模样在灯火映照下添了几分柔美温顺,焦眉撇撇嘴,心道这家店老板真是会做生意。

与此同时,大门口,两辆车同时停下,明镜下车,与刚下车的沈舟打了个照面,两人同时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沈先生。”明镜走上前来,她今日穿了一条竹青色长裙,浅色碧柔,如夏日清泉,在夜色中涤**。

沈舟望着一步步走来的少女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反应过来,自嘲笑笑,“祝小姐,希望没误了时辰。”

这时沈客和赵蘅从另一侧下来,赵蘅看到明镜双眼一亮,嘴角悄悄抿起。

果然死磕舅舅让他带自己来是正确的。

“沈先生的守时谁人不知,反倒是我失礼了。”

“祝小姐不用客气,咱们就当吃顿便饭。”沈舟爽利的说道。

女侍者迎出来,看到沈舟愣了愣,很快用更加恭敬的姿态迎上来。

四人跟着侍者走进去,明镜也是第一次来德昌楼,欣赏着夜色中的景象。

她们的车刚被工作人员泊走,又有两辆车同时停下。

“傅总,多日不见,您又精神了不少。”

“哪里哪里,祝总美人在侧,才是真正的春风得意。”

祝文韬身侧挽着周灵,宛如一对璧人。

对面年过四旬的傅南生臂弯里一截藕臂,也是个娇俏风情的美人儿。

两人见面寒暄一番,在侍者的引路下往里走。

绕过影壁,前方灯影憧憧,模糊中好象有几道身影。

“那位是不是沈总?”傅南生身侧的美人指了指前方的几道身影。

这位美人身份可不简单,经常出入高端会所,身侧陪同的人最低级别就是傅南生这样的,因此她一说,傅南生就瞬间明白了。

“真是沈总吗?没听说他今晚在德昌楼有应酬啊?“

祝文韬一听是沈舟心都提起来了。

美人叫吕蜜,闻言笑道:“看来是私人聚会,大概是沈总的朋友吧。”

沈总的朋友,那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祝文韬抬眼看去,几人上了楼,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但能看到跟沈舟并肩走着一个女人,转弯的时候,对方侧影正对着这个方位。

祝文韬愣了愣,那女人怎么有几分眼熟?

看花眼了?

傅南生笑起来:“我听说沈总不近女色,他身边的女伴是不是要打破这个传闻了?”

吕蜜捂嘴笑:“沈总是正常男人,有需求很正常,只是不知道这个幸运儿是谁呢。”

傅南生眼珠子一转,“趁此机会,去给沈先生打个招呼吧。”

祝文韬也正有此意,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绝不能放过。

周灵低声道:“如此贸然上去,恐怕不好。”

祝文韬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怎么可能放过,根本不听周灵的。

然而每个楼口都有侍应生守着,没有预约根本就上不去。

几人刚靠近就被拦住了。

祝文韬说道:“听闻沈先生在楼上,我们上去打个招呼,小哥行个方便。”说着将手腕上的一块表退了下来塞到对方手里。

这一块表能买下一辆车了,对祝文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若能投石问路搭上沈先生,就值得。

侍应生面不改色的将手表退给祝文韬,“抱歉先生,没有预约我不能放您进去。”

祝文韬面色挂不住,这侍应生油盐不进。

楼上几人落座,赵蘅偷偷朝宋引章眨眼睛。

宋引章摇头失笑。

焦眉讶然道:“你们认识?”

这位少年也不知是沈先生的什么人。

宋引章说道:“赵蘅是我初中同桌。”

焦眉笑道:“这么巧呀。”

赵蘅那天也是从宋引章嘴里套出来明镜今天要宴请沈先生,他才软磨硬泡舅舅带他来。

赵蘅搂着宋引章的肩膀:“我跟引章还有明镜同在一个奥数竞赛班。”

焦眉点点头:“那挺好,彼此有个照应。”

明镜对女侍者说道:“我来吧。”

女侍者点点头退去了一边。

明镜拿起案桌上的檀香,点燃插入香炉中,淡淡的檀香味飘散开来。

一个小巧的瓷缸中盛满了清水,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浸润水中,正反浸湿,拿起一旁的净布擦干双手。

做这一切的时候少女的神态格外的认真虔诚,幽幽的灯火落在她的眉梢眼尾,越发凸显出少女的端庄沉静,不由得让人肃然起敬。

少女纤纤素手执起温壶,倒入茶洗中,沸水一点点的洗过紫砂壶、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动作行云流水又不乏安之若素,一群人盯着她的动作眼也不眨,每一帧都仿佛画一般优美。

取过君针银毫,拨弄到器具中,开始洗茶冲泡,这个冲泡非常讲究时间,几秒十几秒之差,茶汤的质量将会大大不同,为避免浓淡不均,茶汤倒入公道杯中,分别分杯。

少女很有耐心,每一个动作都优美至极,焦眉没少陪着领导喝茶,那些上了年纪的领导就好这一口,就算练了十几年专业的茶艺大师也做不到这么完美吧。

沈舟笑道:“公道杯公道杯,世见何为公道?”

焦眉愣了愣,只见少女将公道杯中的茶汤分别分杯,眉眼沉静恬淡。

“知足者水存,贪心者水尽,公道自在人心。”

沈舟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对面跪坐的少女,神情是沈客从未见过的愉悦爽朗。

焦眉目光探究般落在明镜身上,这少女耐心十足,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手,讨了沈舟的欢心,真是厉害。

茶斟七分满,少女双手执托,奉到沈舟面前,姿态谦卑。

“沈先生,请。”

沈舟轻嗅余香,“瑟中带苦,余韵悠长,好茶,更是好手艺。”

明镜微微一笑,天边银月破了乌云,月华皎洁流辉,却不及少女眉间风流。

赵蘅和宋引章这样的年轻人,难抵心潮澎湃,不由自主的看痴了。

焦眉蹙了蹙眉,笑道:“祝小姐打哪里学的茶艺,这一手真不错。”

明镜笑道:“师父喜茶道,山中只有一套用了很久的茶具,那些清苦的岁月里,闲来无事,便摸索着,熟能生巧罢了,不值一提。”

对于她的身世,在座各位没有不了解的,听到这里心底一片唏嘘。

果然苦难最能磨砺人。

这时楼下传来喧哗声,沈舟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沈客立即起身:“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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