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闻言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贺知。

贺知坦然不惧地看着叶裳,扬眉笑问,“叶世子这是什么表情?比起你,我还是觉得在苏小姐身边安全些,指不定哪日你一个不高兴,就会将我碎尸万段,叶世子也说了活着不易,我还是很珍惜这条小命的。”

叶裳看着他道,“你若是想跟在她身边,只会死得更快。”话落,扬手折了一根柳枝,在手中轻轻地晃了晃,问,“你要不要试试我十成功力下的剑雨飞花?看看你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贺知闻言道,“叶世子难道不打算以德服人?是想以武服人?”

叶裳道,“在本世子看来,没什么区别。”

贺知看着他手中的柳条,随意地晃着,半丝杀气也无,但他丝毫不怀疑只要他轻轻脱手,他怕是就再不能说出话来。他转眸看向苏风暖,“苏小姐就任由他这么欺负人吗?要知道你我也算是熟识有交情了,你说过与我做朋友的,朋友有难,不该拔刀相助吗?”

苏风暖失笑,“我如今已经拔不出刀了。”顿了顿,对他笑道,“贺公子跟在他身边,比跟在我身边有好处得多。毕竟如今我也受他管制。以后冠了他的姓氏,便更受他管了。”

贺知闻言看着她,“那日我初见你,可不见你是这么没出息的人。”

苏风暖笑着说,“那是你看错了,我始终也不曾有出息过。”

贺知撇撇嘴,对叶裳道,“做你的近身护卫,有什么好处吗?”

叶裳瞧着他,晃着柳枝道,“送你十个美人?”

贺知摇头,“美人对于我来说腻了。”

叶裳道,“待你大仇得报,过你想过的日子。”

贺知笑起来,“这样说来,做叶世子的近身护卫是不必卖身了?可是你就这么相信我?毕竟我不是什么好人,户部贪墨案是你揪出来的,我万一想杀你呢。”

叶裳随手将柳条扔去了碧湖里,柳条在靠近冰面时,碎断数段,厚厚的冰层顷刻间炸裂开,他随意不在乎地说,“那也要看你能有多大的本事杀了我。”

贺知瞅着碧湖,叶裳一根细小的柳条,便使得整个冬日了结了冰的碧湖湖面炸开,露出清凌凌的湖水,十分清澈,与头顶上的蓝天相呼应。这样的功力,普天之下,怕是鲜少有人能及。他收起玩笑之意,敬佩地起身,对叶裳拱手,“我贺知如今是贱命一条,以后愿听叶世子差遣。”

叶裳微笑地看着贺知,“好说。”话落,吩咐道,“千寒,带他去熟悉熟悉容安王府,府中的规矩,府卫,越详细越好。”

“是!”千寒应了一声,示意贺知跟他走。

贺知不再多言,跟着千寒去了。

苏风暖在二人离开后,对叶裳笑道,“贺知是个人物,聪明,透彻,有见地。最难能可贵的一点是诚如他自己说,浑浑噩噩活了多年,早已经觉得,荣华富贵、美人香粉、权利名利,都是云烟。因为活得麻木又清醒,所以几乎没有了弱点,最是得用。”

叶裳颔首,“否则你以为我什么人都收吗?”

苏风暖嗔了他一眼,对他道,“我本来打算将杀手门的门主令交给他,然后扶持他去江湖上立稳一席之地,让他与二皇子在江湖上的势力相抗衡。他竟然不要,便宜你了。”

叶裳伸手搂住她,“他一直待在京城,不见得适合江湖,再说在我身边也不辱没了他。”

苏风暖笑着点头,“的确是,叶世子是轻易不会对谁青眼相待的。”

叶裳闻言拦腰抱起她,在她耳边低声笑着说,“我只对你青眼相待,别人在你面前都要靠边站。”说着,便抱着她离开水榭轩台,向正院折回。

苏风暖将头埋在他怀里,小声说,“就算是在你的府里,也该避讳着些吧,你就不怕府中的人见了你我这般亲密会长针眼吗?”

叶裳轻笑,“他们要习惯长针眼才是。”

苏风暖无语。

回到正院,进了房间,叶裳将苏风暖放在**,身子覆在她身上,低头吻她唇瓣,声音低哑地说,“昨夜你睡得香,我没敢闹你,忍了一夜,如今……”

苏风暖脸颊通红,打断他的话,“如今这是白天。”

叶裳笑着说,“白日**吗?御史台的人进不来我这府邸,还弹劾不了我这个。”

苏风暖彻底没了话。

叶裳挥手,一阵风拂过,窗帘忽地落下,室内顿时昏暗下来。他又伸手拂落了帷幔,床帏之间更是一片昏暗无光,他伸手解开苏风暖的衣服,话语温温柔柔,低润悦耳,“你闭上眼睛,当夜里好了。”

苏风暖伸手捶他,最终无力地软在他的身下,淹没在他卷起的浓浓的情潮里。

晌午的午膳自然是错过了。

苏风暖昏睡了整个下午。

傍晚时分,她睁开眼睛,见叶裳倚在床头,穿戴整齐,轻袍缓带,衣冠楚楚,温柔地凝视着她,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她觉得自己哪怕是冰坨子也能被他看得化开。

对于他的荒唐,本来有些气,见了这样的他,是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于是,她无力地伸出手,拍拍他的脸,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威胁力地警告说,“若是再有下次,我定要你……”

叶裳攥住她的手,低头吻住她将要吐出口的话,将她所有的声音吞入了腹中。

苏风暖被吻得窒息,一双刚睡醒的水眸瞪着他,似嗔似恼。

叶裳吻得她说不出来话时,才放开她,压着她唇瓣低笑道,“我昨日便想着在雪梅岭的梅树上与你一醉春风,再有下次的话,就罚我这个吧。”

苏风暖被气笑,伸手捶他,“满脑子荒唐事儿,不学好,偏学坏。怪不得云山真人的《红颜传》上写了你一通乱七八糟的话。”

叶裳闻言笑着问,“写了一通吗?除了‘枉读诗书负才华,锦绣堆里做风流’外,还写了什么?据说是被你涂抹去了,我至今还不晓得。”

苏风暖瞅着他,见他好奇的模样,轻哼,“我偏不告诉你。”

叶裳伸手捏捏她的脸,道,“不听也罢,定然不是什么好话。”话落,对她说,“起吧,你我没吃午膳,如今你定然饿了,我已经做好了,在厨房温着,就等着你醒了。”

苏风暖拥着被子坐起身,小声嘟囔道,“从我住来你府里,除了睡觉就是吃饭,一日一日浑浑噩噩就这般过去了,你是想把我养成猪吗?”

叶裳好笑,拿过衣裳,帮她穿戴,柔声说,“若是谁家养了你这么瘦的猪,赔都赔死了。”

苏风暖顿时被气乐了,不客气地瞅着他说,“你也瘦,谁家养你,也一样。”

叶裳笑起来,“那我们互养好了。”

苏风暖笑着嗔了他一眼,任由他侍候着穿戴妥当,下了床。

叶裳起身出了内室,去了小厨房。

苏风暖来到窗前,抬手拉开窗帘,外面天色已近黄昏,她打开窗子,冷风铺面而来,透着干巴巴的冷意,顿时吹散了一室温暖。

她站在窗前,看了片刻,便见叶裳端着一个托盘从小厨房出来。明明是翩翩尊贵的公子,手中却端着不符合他身份的托盘,一步一步缓缓走来,夕阳的余晖在他面前都失了色。

她不由得弯起眉眼,她从小陪着长大的男子,果然是合心合意。

叶裳见她站在窗前,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倚在窗前,一手放在窗台上,一手扶着窗子扶手,衣袖滑落间,皓腕如雪。他脚步顿住,不由得想到她在他身下婉转低吟时的模样,让他觉得心都化成了春水。

苏风暖见叶裳忽然站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目光是她受不了的春泥化成水的模样,她心领神会地又气又笑说,“脑中又乱想什么不正经的呢,你再站下去,饭菜就该凉了。”

叶裳收回视线,笑着抬步进了屋。

苏风暖伸手关上了窗子,回身看着他。

叶裳将托盘放下,将里面的碗碟逐一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苏风暖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味,还没待她坐下,便被叶裳一把拽进了怀里。她仰着脸瞅着他,叶裳含笑地低声在她耳边说,“你刚刚说我脑中又在乱想什么不正经的,说对了,我总觉得要不够你……”

苏风暖的脸腾地红了,这等风月阵仗,闺阁情事儿,叶裳似乎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对比起来,她就颇显娇嫩了,最是受不住,一双美眸嗔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裳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愉悦至极,低低伏在她肩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