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谨言想不通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也始终都没想明白,盛梵渊为什么要利用她来贿赂这个百里幽冥。

但冤有头债有主,许家的事应该不关他的事,除非有铁打的证据,否则她不会平白冤枉任何一个人。

“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运气也不好,明明是真千金,却以养女的身份进到许家。

这才几天,就要背负起许家的命运,我要是你,我都不活了。”

面对那个百里幽冥的挖苦,薄谨言倒没什么感觉。

她爬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未来得及拍,便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话不是这么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大不了就是失去家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百里幽冥脸颊抽了抽,闪身进了隔壁的书房。

他坐在沙发上,刚刚端起红茶杯,就看到薄谨言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那个,我可以进来吗?”

百里幽冥愣了一下,没有理会,继续品尝着红茶和点心。

薄谨言等不及了,只好闯了进去。

“对不起,原谅我的失礼。只是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实在没办法安心。”

她坐到了百里幽冥旁边的沙发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

百里幽冥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

“喝吧。”

薄谨言接了过来,她眼睁睁的看着茶水黑了巴叽的,那些草叶,像一副副落水的面孔在惊声尖叫着。

她实在不敢把这东西称之为茶。

“不喝就……”

“滚”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薄谨言闭着眼睛仰头就灌了进去!

她喝完还回味了一下这个味道,发现这就是普通的红茶,茶底也是红茶该有的颜色。

味道还怪好的。

“你不怕我下毒?”

薄谨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一具行尸走肉,还有什么可怕的。况且你如果想弄死我,也不用浪费一杯好茶。”

她装成傻白甜的样子,不太敢看他。

“那个,你说得对,我的确挺惨的,现在在我心里,只有一个执念,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只有这一件事。你能不能……”

“我艹!”

突然,一个黑衣少年从天花板上跌落了下来,好巧不巧的正好落到了薄谨言的怀里!

她一把将少年接住,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要把这个小黑球顺手扔出去了。

少年的眼睛又圆又亮,像两只小灯泡似的。

薄谨言刚咧嘴一笑,这小东西立刻就炸了毛,做出一副准备要攻击她的样子!

“我警告你,别碰老子!”

“放屁,是你自己投怀送抱,就当谁想抱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瓜娃子似的。”

薄谨言直接把他扔了出去。

“你敢……”

咚!

少年重重摔到地上,好不容易才爬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哀怨的看了百里幽冥一眼。

这少年穿着一身黑色斗篷,妥妥的正太脸,宛如宫廷里的小王子一样,高贵又可爱。

他先是很恭敬的朝男人行了一个礼。

“幽冥大人。”

薄谨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幽冥大人哩,看得我尴尬症都要犯了,不过你这年纪正是犯中二病的时候,也正常。”

少年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看向薄谨言,眼里的鄙视是藏也藏不住。

“我讨厌你!”

“彼此彼此。你也不招人稀罕。”

当看着薄谨言那比小婴儿还要光滑柔嫩的皮肤,他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怒火中烧的把她扑倒在沙发上!

他一只手撑在她的耳边,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脸!

“你用长生泉了?你用我研制的长生泉了?气死我了!这水不仅可以治伤祛病,还可以美容养颜。

就连我都不能随意使用!明明是我发明的护肤神水!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

少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百里幽冥那张铁青的脸。

“瞧瞧这小皮肤,吹弹可破,粉雕玉琢,我的研究成果还真不赖哩!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这个丑女,快露出本来面目来!给老子现原形,现原形!”

百里幽冥看到两人的姿势如此暧昧,终于忍不住清咳一声。

“小漠!走开。”

“我不,我要把她的脸掐肿!让她泡了也白泡!”

薄谨言本不想伤害这个男孩,但她实在没心情跟他耗下去。

再加上他觉得一只手掐得不过瘾,现在两只手都上来了,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实在是让人很火大。

砰!

薄谨言抬腿踢到了某个开关,小林漠“嗷”的一声弹了起来,捂着某处倒地不起,痛得冷汗都下来了。

“你,你,你敢踢老子小弟……”

薄谨言坐直了身子,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幸亏你是只公的,不然我都没地方下手,哦不,是下腿。”

小林漠指着薄谨言就要发飙,百里幽冥一个眼神,他马上又蔫了下来。

想想刚刚竟然违背了“幽冥大人”的命令,后背也是阵阵发凉。

横竖是不敢再造次了。

噗嗤!

薄谨言听到了一声莫名其妙的笑声。

那个疼得满地打滚的小猫男不可能笑,那个坐在主位冰山一样的百里幽冥更不可能笑。

她也没笑,可她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这幸灾乐祸的笑声。

是谁笑的?

薄谨言环视了一周,目光定格在了一幅旧画上。

那上面画的是一个英俊的男子,穿着古罗罗的战服,骑马扬枪,威风凛凛。

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还一脸杀气的画中男子突然露出了两排大白牙,笑得甚是诡异。

薄谨言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它的时候,牙是没有了,两行“血泪”从眼中汩汩涌出,画中似有什么鬼怪朝她狰狞扑来!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盘子里的苹果就飞了过去,正中画中人的脑门!

“哎呀哎呀,我去,下手真够黑的……”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从画中滚了下来,脑门中还有一个红红的大包。

原来墙上的并不是画,而是男人的伪装。

这里的人怎么都怪怪的,而且脑袋还不太正常。

等等,伪装?难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