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记录 嫌疑人

“我会把你放了,当然不是白放,如果你真的是凶手,那么你也跑不掉,如果不是凶手,那么真正凶手会浮出水面的”。

我从市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梅庆的街头已经是华灯初上,多少霓虹灯闪烁的酒店门口,纸醉金迷。

我独自缓步行走在大街上,寒风刺骨,我想这是大雪覆城的预兆。

我当夜没有回家住,而是在一家酒店睡觉,没有睡着。不是因为凌晨时分有两个穿着暴露的女郎在我房间门口吐气如兰。而是因为李婧的事。

云南在我和他握手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一个练家子。身子单薄的李婧可能没有能力把云南杀害。现在就保不准还有帮凶。

我在和赵云眼神对视的时候,总是让我心底一阵毛骨悚然,还有赵云是否认识李婧。在他们眼神对视中,我觉得并不简单。如果真是谋杀,那么此案的作案手法必然空前绝后。

以前那种本能反应告诉我,早上进屋的时候有淡淡的血腥味道,真是没用。人血血腥味和鸡血血腥味都分不清。话又说回来,我进入李婧房间后,才知道我已经踏进无尽深渊。

现在已经为时已晚,我不可能会让我的不在状态影响我现在连载的小说《路边》。而且下个月又是新的一年,声誉与利益我更优于前者。我也不会失去状态,我想知道我走进的世界和以前见过的有什么不同。

我在酒店大**久久未眠,有那只白手的影子,也有赵云诡异的表情和李婧动人的面容。我想这三者会成为一条直线么。

李婧是凶手?那么证据是什么?为何缉毒警赵云拦下我发现白手的时候不把我移交司法部门。而是留住我先询问我一番。

我根本不惧怕这种手段,无非就是逐一击垮犯罪分子的心底防线。

不知什么时候,东方浮出一抹鱼肚白。由于血糖低,我最怕睡眠不足。不过挣扎一番还是起床洗漱。门口缝隙中塞入20多张“服务”照片。心底一阵呕吐。带着疲惫的身心在酒店二楼吃了点早餐,匆忙之余碰见了一个文质彬彬的人。是我的责编仇先生。

“仇老师,是你”。

“这不是华旭么、你怎会在这里”。

我找地方坐下后,就把发生的一切告诉给仇老师。

“我相信王警官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但愿如此”。我说。

“对了有些东西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还有不要被简单问题困扰,出版社现在只有十个钻石作家,你是其中一个,希望你多多珍惜这个平台”。

仇编辑突然文诌诌的让我有点不适。

随后我告别了仇老师。他说现在连载的小说《路边》要是年前完结的话。出版社福利多多。我不置可否。

回到家里的时候,还不忘记看一眼那熟悉的门。是我邻居的房门。

上面出现两张封条。

我随即进了家门,我奇怪昨天赵云为何没有搜查我的房间。这应该是他的一个失误,或者这是王海接手断手案件的一二程序罢了。对于警方装备有侦查搜查高科技的今天,也许王海不怕我会隐藏什么。

我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我在想李婧该如何度过。我相信她不是凶手,而且那手也有可能不是云南的手,如果有技术转移指纹的话,那么就另当别论。我也并不希望云南真的死了。

接下来两天,赵云找过一次。

“华旭是吧,放心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你现在是重大嫌疑人之一,别忘了你该做些什么”。赵云说,我看着他的眼神,有种追求欲望极大的神情。与前两天那种眼神格格不入。

“我可以随时洗脱我的嫌疑,但是我追求的并不是我个人清誉,对于分尸真相而言,我更倾向于后者”。其实这些话我早就排练过的。

“作家说话出口成章这个不奇怪,但是我相信你内心底的想法也和你所说的一样,缉毒大队虽说权利低于司法部门,但我还是可以为你提供帮助,我知道王海放你出来,有的是足够的理由,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必说了”。

我对赵云的态度有所质疑,因为昨天一见面就凉我在审讯室一个小时,开着空调,要知道这已经是中冬时节。我有点怀疑这是赵云临阵倒戈,但这绝对不可能。

“赵队长,你性格怪异”。我说。

“哈哈,干我们这行的,有些时候也没法,被贩毒的人当猴耍,脾气有点怪癖而已”。

和赵云聊天的时间中,我多次从侧面试探赵云。他或许是从罪犯窝里学来的吧,反侦查做得天衣无缝。多次对我露出笑脸。似乎有着“尽管放马过来”的意思。

他根本不认识李婧,所以之前我脑海里的大胆推理都是错误的。也就是说李婧请我送包裹去慧江的路上遇见缉毒警与军方的人这并不是巧合。不是巧合,那就合不起。合不起的时候,那才是凶手的最终目的。

赵云离开了我家。就算前来也没有说要搜查。有可能他口袋里面就装着对我的房间进行搜查的搜查证。不知道基于那种心态下,没有那么做。

这只是我个人凭空想像罢了。也许警方想法和我并不一样。

我不是官方之人,站在推理学的角度来说:

我没有理由会杀害仅仅认识才五天的云南,我喜欢李婧这个是没错的,千万不要以为杀人动机是为了爱情。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措辞足够证明我是清白的。另外我不在场证明几乎完美。

警方指出断手大概是五天前离开胳膊的,也就是说这是我见到云南后第二天发生的事情。

我觉得这案情越来越复杂,还记得责编仇先生说的不管什么问题都不要复杂化,复杂化只是在原地打圈,根本没有一点方向感。

有点儿不对劲,王海放我出来是为了我能以以前老本行的头脑找出真凶。

但这案情并非我想的那么复杂,也没有太简单。况且这是分尸案件,理来理去,我还是可以把那天箱子里面人手手心指纹做出解释。不过还好,光辉大厦楼下周围属于公共场所,监控器多得数不清,我不担心警方质疑我的话。握手问好在六天前,也就是警方说的命案前一天。

想到这里,心底一股不安来袭。我猜我已经弄清凶手的作案手法。当然还有一个环节。我就要证明李婧是否早就知道箱子包裹是人手而不是肌肉。客厅的匕首最后藏匿在洗衣室里。上面有我的指纹,那是我进客厅才摸过。也只有证明李婧早已知道实情后,我的推理才不会错。

“我想见见李婧”。我次日到公安局就说。

“不好意思,李婧不在,好像被押着出勤了”。

我也无奈,只有回家。作品的事也不在状态,也只好把它凉在一边。

午后,前往梅庆大学。在此了解到云南是一个天才,理工天才。不过他专修化学。现在梅庆研究院九号研究所一直搞研究。这种人虽说是天才,这个世人不会质疑,但是也是一个怪胎。云南曾经以一年半的时间来证明外国化学教授史登夫?思科迅?雷尔大学时期在毕业论文中提到渗透假说定义是对的。对于这种怪物,本来可以对他不屑一顾。可是偏偏老天爷有情,李婧出现在云南的视线中。

李婧至今,学校也不给予毕业。不知道为什么。顺理成章的成为二幼的教师。

至于云南认识李婧后就坠入无边无际的爱河,两人相爱五年。计划在梅庆一环买套夏威夷式总统府。可天不如人意,就在昨天我见到的人手,被缉毒警察指定为是云南,死亡大体时间是当日六点至8点之间。

换另外一种说法,这个死亡时间并不一定是假的。

按照这个说法,我有不在场证明。

那天我和李婧在光辉(文化综合)大厦碰见。我知道这不是巧合。在我的邀请下。李婧欣然答应。这也不是巧合。后来云南出现。握了手。这个时间大概是下午五点左右。

紧接着我就回家,遇见了一个醉汉,还有吵架的夫妻。一个环卫工人。还有一个交警。其中我对那对夫妻吵架记忆最深。女的穿着晚礼服,男的穿着意大利最大手裁铺出品的手工晚礼服。比较优雅。我经过的时候,男的恐怕得到笑话,只是看着我,并没有与妻子吵,

最后,这几个人或许会帮我澄清,当然警方也会认为我这是拖延时间。而对于我,最大的铁证就是车子后备箱的箱子里面赫然出现发白的人手。

然而对我来说,我不知道当日李婧和云南在我走后又干了什么。可是我回家后不到十分钟,李婧的房间响起关门的声音。我并没有太在意。因为我知道,太喜欢一个人,不要做得像无奈一般,因而会引起对方的厌恶。

我觉得这案件并不可怕,但有时又觉得可怕。

在这两种情况下徘徊,内心少说也有点惶恐

直到现在,我也不担心自己这根本就虚无的罪名。心里一个可怕的猜想立刻蔓延散布全身。只有一种可能,云南的确遇难,或许命还没有丢掉。只是受了无法言喻的伤害。我完全相信那手是云南的,因为12月份来我多数在家,就算与出版社签合同。我也没有和责编甚至出版印刷责任感握手。就拿那手心指纹来说。就已经足够证明。

云南除开酷爱化学以外,还经常玩一些网络游戏。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爱好。

我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只是为了打听云南的关于。暂且不用说云南有没有死掉。那天赵云说的死亡时间是六天前,我真郁闷,是不是就根据一只发白的断手就武断的断定此人已经死亡。最可怕的还是赵云说过死者是云南。

他根本就不认识云南,为何在缉毒大队就那么肯定。赵云的态度反常我很在意,在反复思考中得出结论。他也不认识我。就算一个知名作家走在路上没有人认识也是情有可原。那为何赵云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稀里糊涂的事情。他绝口不提我是嫌疑人。

没错我的求知欲望又莫名的提升。

除开赵云以外,就是李婧了。李婧对我的态度不止一个反常就可以了得。虽说做邻居不久,但是经常碰见都友好打招呼。作为一个女子,她不可能有这个头脑来陷害我。漏洞百出,换句话说,警方真的要跟我冠上分尸罪名,凭我一个人是无法说清楚的。我完全可以认为李婧背后有人在操控。

我打算去慧江,上不了高速。公安局把我列为嫌疑人,暂且只能在梅庆活动。我不知道官方何时颁发了此规定。我又不是被双规。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如实交代问题。

我只好作罢。

“在哪”。这是王海的声音,我接通电话后。

“在家。”

“有件事情我看有必要跟你说下,今早慧江有人报警,声称自家儿子有可能已经遇害”。王海说。

“我也打算去慧江,可整得就像双规一样,去不了”。

“这个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利阳路,到你家两分钟”。可能是用蓝牙跟我打电话,马上就挂断了。

“下楼来吧”。又是王海的声音。

我没有考虑太多,把《路边》后面部分分开发了一部分给我的编辑。之后匆匆下了楼。

“对了,听你说慧江有人报警,那你怎么知道的”。车已经疾驰在梅江高速上。我问。

“同一个系统,你说我知道不”。王海心不在焉的说。

王海接着说:“报警的姓王,就是去年办的那个案件的家属”。

“我记得根你一样都姓王“。我有个习惯,在追查真相的时候,只想看着人的眼睛说话。

“对啊,还有让你追查的案情怎么样了”。王海问。他开着车,一眼都没有看我。

过后,一路无话。可是我不会闲到睡觉。而是一个人自顾自分析这个案子。

一个小时后,王海在惠江大桥上渐渐放慢了车速。他还是和往年一样,喜欢抽红河集团出品的红塔山香烟,六十块钱一包。不过我还知道,王海除开一种情况下才抽烟,那就是心中没底的时候。

惠江大桥过完,在平江下高速。直奔平江市区,在市区二环路又上高架。等我们到那所谓的王家的时候。院子里面已经停满了惠江公安局的车辆。见到王海下车,一个中年人向王海握了手。当问起我的时候,王海笑笑,说我是他朋友,也是一个侦探。

我独自走了两步,打量着周围,这是三进三出两楼楼房,外墙刷着白磁粉,其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院子里站着两个人,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中年人。我看着他们,满眼都是悲伤。中年妇女四十五岁左右,眉目之间隐藏着少许**,还可用风韵犹存来打这个比方。

王海和那个中年警官交谈了一会,就走到我跟前然后向那中年妇女走去。

“刘阿姨,你能把报警前的一切从新告诉我吗?”。

被王海叫做刘阿姨的中年妇女眼神中有些不快,我想可能是类似于王海这种问题,惠江警方已经问过数次。

“我们王家的事情不要你管。”刘阿姨眼神都是凶意。

王海沉默,站在那里。

“刘阿姨,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只想帮帮你家,因为我们在梅庆也接到两次类似这样的案子,不过那只是手而已,因为王队长听说是已经截肢的人脚,我们才特地赶过来看看。我想,刘阿姨应该把知道的告诉我们才是。”

“小伙子,你跟王海是一伙的是不,是的话,就别枉费心机了。”刘阿姨眼神无比的坚定。

我不知道这要有多少仇恨,才这样分外眼红。

“我是一个私家侦探。专门负责恶性案件。”我小小的撒了一个谎。

刘阿姨看了我一眼,似乎相信我说的话,不过还是顿了顿,说出了口:

今天中午只见一个带着棒球帽,戴着大黑超,穿着高领黑色夹克的人把一个黑色箱子放在自家门前,我们出门叫的时候,这个人已经骑上摩托车,就是那种声音很大的车已经跑远。我们带着好奇心打开了箱子,就看到一只人脚在里面,我认识这脚,那是我儿子的脚。所以我才报警“。

不知道什么原因促使我向前走了一步,我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我对刘阿姨说:“我能看看么。”

刘阿姨不知道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下,就把我带进房间,不过她没有理会王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三进的第二间房屋,里面香烟缭绕,一张大方桌在房间中央,方桌的四个角上都有一个灰缸,灰缸里面都插着紫香(祭祀的一种)。方桌中间就是一个铝皮巧成的箱子,大概是60*60*60。箱子里面是一只脚,左脚,左脚脚趾已经发黑,脚踝的地方有直径大约3厘米的黑痣,我看得很仔细,连指甲都已经脱落,想必此人受过多少罪,这已经可想而知。

我看到随我进来的刘阿姨夫妇,中年人眼眶依旧冷冷的,刘阿姨眼角都是水雾,我站在门口,问道。

“刘阿姨,你说你认识这只人脚,是不是脚踝位置的那颗大黑痣。”

刘阿姨吞吞吐吐,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滑,她说:“是我苦命的儿子,也只有怪他生在这个家庭”。

我完全不懂刘阿姨说的这句话,我问:“您能告诉我,你儿子叫什么吗?”

“王云南”。

我有些惊诧,差不多把刘阿姨说的当做是李婧的男朋友云南去了。

“对了刘阿姨,你最后见你儿子的时候,还记得吗?”

“七天前,他从梅庆回来看过我们一次。”

中年人站在旁边一直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什么缘由。只是我问一句,刘阿姨说一句。

“阿姨,那你说你儿子叫王云南,他没有得罪什么人吧?”

“我儿子大学毕业就在梅庆搞研究,还找了一个美丽的女朋友,计划明年中秋结婚的,谁又想到,天不如人意,我儿子现在失踪,最可怕的还是这只人脚,不知道他受了多少罪,还在不在人世。”

“阿姨不要想太多,你儿子福大命大,一定还在人世。”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我真不太会安慰人。

“在人世又有什么用,就算在人世,也是一个废人,哪家姑娘看得上他。”;刘阿姨抹了一把泪水,继续说道。

“早知道这样,我也不会让他这么着急的去梅庆。”

“阿姨,你真不要想太多,我们会找到你儿子的。”

这时王海走进屋来,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走出去。这下我才注意到刘阿姨眼神中有淡淡的恨意,当然是对王海,起先刚刚来的时候,刘阿姨并没有这么看他。起先只是言语有些怒意,而现在眼神都是怒意。我很想王海告诉我为什么,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我还是不放心。我又找中年大叔询问了一些细节。

中年大叔说:“今天中午我们也奇怪,一个戴棒球帽的人抱来一个箱子就跑了,在好奇心作祟下我们才看到,我内人才发现这是她儿子的脚。”

我伸手打断了中年大叔的话,“您说,你内人才发现这是她儿子的脚?”

“这个没有什么奇怪吧?”

“我就觉得奇怪。”

“是这样的,她前夫被人杀死几个月后,我才来这家,不过她儿子很喜欢我。”

“这么说来,王云南不是您儿子,还有您说她前夫被人杀死?。”

“那么大的新闻你会不知道?”大叔不知道是不是来了精神,跟我说了这么多。

“死人天天都有。”我说。

中年大叔点燃了一只香烟,我看了一下烟盒是四块五一包的红梅,他点燃后,也递给我一支。我没有推辞,直接结果咬在嘴角。

“这个案子惊动了省城,就是去年婚外情案子。”

我脑海里在最快的运转,记得去年王海去过惠江,然后回来跟我说了个男人杀死自己外遇的丈夫,然后逃之夭夭,那个女人还差点死了。这个案子是知道。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大叔,我还有一个问题,刘阿姨对王海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激?”

“唉,她过不了这个坎,老一辈的过错还是记在小一辈的头上,我也不怕家丑,王海的爸爸杀死了王云南的爸爸。”

我想了会,刘阿姨倒退十年依旧是个大美女,谁见都喜欢,现在四十多岁,看起来还是那么顺眼。难怪会有外遇。

后来我在房屋四周走了一圈,在刘阿姨没有注意的时候,我溜到房间内,对着箱子用手机拍了一个照片。然后又用最快速度走出房间。整个过程并没有拖泥带水。

我在想中年大叔,他为什么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就连妻子有外遇也会说出口,当然这不是原配,可终究是妻子。不过话又说回来,王海去年处理那个案子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对我说这些。只是说了那个男人的杀人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