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04 敢想敢做
已经过去了四天。
君远航那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水清云有些沉不住气了。
袁深给的还神丹已经维持不了几天,如是再不解毒,真的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
手里朝蛇棚里面扔着鸡蛋,心思却早已不知道飘向了那里。
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在意一个陌生少年的性命。
就如同,那个少年是她的什么人一般,她看着不忍。
用手摸了摸其中一条蛇的脑袋,冰凉的触感让他想到了少年身上的体温,也是这般冰凉,寒冷。
她的手不由缩了回来。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那个少年的毒会不会与蛇有关。
随即又摇头,如果毒药里面当真有蛇毒,谁知道会是什么蛇毒?
不过,他抽丝剥离的样子与蛇抽丝剥皮的样子很像。
蛇脱皮之后是成长与新生,那他呢,只怕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死亡。
……
“怎么还没他的消息”这个他自然是指无常手。
别人或许不认识无常手,但他是认识的,可以说是至交。
若没有他,年幼的他或许早已经命丧九泉。
他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一年到头危在旦夕的次数减少,无常手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就像现在,他想找他,也是半点踪影也没找到。
“没有”阿信摇头。
君远航笑了“罢了,你想找他,他不见,若是不想见他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无常手的性情本来就有些怪,他若是不想让人找到,那怕是他也找不到。
“那姑娘那边怎么办?”
“能怎么办,找不到无常手是那个人的命,可不能怪本王”君远航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一到房里便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眉眼笑了笑“怎么,找你你不见,躲我房里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
君远航习以为常,自顾自的走到那人身后。
看着他对着梳妆镜侍弄自己。
镜中的的人儿是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头上顶着一头白发。
神彩熠熠。
却见他忽的撕掉脸上的一层面皮,扯掉他的一头白发。
如泉水般的双眼,桃花般的双脸,一双红唇微微翘着,水润无限。
一头青丝理是如瀑布般直直的垂了下来。
不要以为他是美人。
不过是个不爱自己这副模样的美男。
“你大动干戈的在找我,我岂能不出现”男子转过身,脸上的皮肤说是肤如凝脂也不为过,那皮肤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滑嫩。
如果让水清云看见,一定会认为此人是个十足十的妖孽。
“还以为你这么久不出现,指不定是死在哪里了”君远航在桌子上坐下。
桌子上摆着一壶酒,两个杯子。
其中一个杯子被人用过。
为自己倒满酒,不由轻笑出声,他在外面找他找的天翻地覆,他却躲在这里喝酒,还没让他发现,是自己大意了,还是他的武功长进了。
不过,也对,不止他下毒的手法千变万幻,就连容颜也是百变,谁知道他下一秒会是谁,如不是他有心出现,想要找他,可不是比登天还难。
“我就是想死,阎王爷也得敢收”无常手束起自己的青丝,也走到桌子前坐下。
妖绕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君远航“还以为你以进鬼门关了,现在看你活的好好的,怎么,不是你要见我?”无常手端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遇见一种奇毒,料想这天下也就你能解,不把你找来找谁,走吧,那人就快奄奄一息,再晚点过去,只怕会没命,如此,那个女人不是得找我拼命”君远航起身。
与无常手多年没见,真想大喝几杯。
想了想,算了,还是救人要紧。
那个女人如此在意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男子,如那人真是因此一命归西,那他以后想抱得美人归不是难上加难。
何况,清云好不容易主动答应为自己下厨一次,他怎么可能错失。
无常手如果知道他的出现就值一顿饭,估计得气的吐血。
“多年也没见你心疼过谁,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关之人来找我,这是芳心大动了?”无常手桃花眼一翘。
“这不是好事?”君远航没有否认。
“终于有女人愿意收了你,的确是好事”无常手笑了,笑意在唇边加深。
如此,他是要去见见那个女子,也好知道她有没有那个能力来照顾他。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轮半月悄悄爬在了半空。
说是半月,不太像,说是圆月,又还差那么一点。
就如同一块饼,被人咬了一半。
水清云倚在窗前,似是在等人,又似在望着天空。
月光倾斜,洒在她清冷的脸上,添了几分月的柔和。
窗外忽的传来一阵轻笑。
“云儿是在等我吗?”
水清云定定的站在那里,看到他熟练的推窗,翻身进来。
朝他翻了个白眼,自以为是的家伙。
君远航也不恼。
这个女人嘴硬,就算她是在等他,她也不会承认。
不由从背后抱住她。
水清云怔住。
这厮果真是三天不打,便要上房揭瓦。
水清云狠狠的一跺脚,朝着某人的一只脚跺了下去。
用力十足。
君远航立即跳了起来。
“真小气,不过是抱一会,用得着下如此狠手”怀里的温度一下子失去,让君远航有些不满。
一个没防备,又让她偷袭了。
“人找到了吗?”水清云没心情跟他在这嘻皮笑脸,冷声问道。
姑奶奶我不发威,你还真以为我的便宜好占还是怎么样。
“本王出手,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事,他此刻已在那人的房里了”君远航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心里大大的不爽,连逗她的心事也无,直接说了。
水清云披了件衣服,出了房门,进了隔壁的房间。
君远航摇头。
突然羡慕起**那个要死不死的家伙。
如是有一天,她也能为自己这样,他死也值了。
跟在水清云的身后,看见水清云站在屋子里不动。
不是说他先过来瞧瞧。
这人又死哪去了,没在?
“人呢”看着空****的床铺,水清云转身,欲图从君远航的嘴里寻找答案。
“是啊,人呢”不止那人不在,连那要死的家伙也不在房里,君远航也奇怪。
水清云快步走向床前,才发现**散落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的字龙凤飞舞,大致是说,这个少年他带走了,死不了。
君远航瞄了一眼。
暗暗摸了摸鼻子。
无常手果真是无常手,这性子是越发怪了。
好好的你掳一个少年做什么?
还当着云儿的面掳走,这不是让他难做?
“他可靠吗?”良久水清云只问了这么一句。
无常手是什么人她不知道,不过能在她院子里悄无声息的把人掳走,想来是个高人,只可惜连个背影也没给她留。
“可靠,这个家伙看着是个无心之人,不过,只要他认准要救的人,就一定能救的下来”不是君远航在夸,无常手的性格古怪,你不知道他是想杀人还是救人。
像这种情况,只出现过一次。
那就是他年幼的时候,命在旦夕,他突然出现。
这个少年和他有一样的待遇,这说明什么呢。
“好”水清云的一颗心突然之间静了下来。
君远航虽然在外人面前不怎么着调,却是个可以信任之人。
“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水清云忽的又喃喃自语一句出来。
少年一走,日子又恢复了往常一般。
陈氏问起的时候,水清云只说是连夜把人送到江州去了。
陈氏也不怀疑。
云儿现在不止有两个丫环,身边更是有两个黑衣侍卫,想送个人还不是说句话的事。
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地。
那少年走了好,若是不走的话,她日夜都在担心他会不会死在这里。
少年走了,君远航可没走。
云儿只说让他找到无常手,无常手他找到了,所以,他这次是专门来吃饭的。
吃什么饭。
自然是等着云儿为他下厨。
哈哈,这种感觉真像是外出的丈夫心心念念家里娇妻的手艺。
君远航现在在容州也混了个脸熟。
看见他的人,便也会上前跟他打声招呼。
他们地处容州,消息闭塞。
自然也鲜少有人知道,十六王爷其实名声不太好。
在他们看来,这个王爷看着是个极好相处的,对姑娘又好,若是姑娘嫁给他的话,好像也不错。
“王爷,您又来了,是不是来见姑娘的”君远航跟在水清云的身后,行走在田头,不少妇人看着君远航少不了一番打趣。
“自然是,你家姑娘不来见我,我只好来见她了”君远航偶尔也会风趣几句。
这种时候,他就会感觉自己就是水清云的男人。
“王爷也不害臊”这群妇人也爱起哄。
在她们眼里,姑娘就是神一般的人物,就算是王爷想娶,也得姑娘同意才行。
“我脸皮向来厚”君远航呵呵一笑。
脸皮不厚如何能抱得美人归。
心里却想,如是还能再厚一些那就更好。
“哈哈”闻言那群妇人又是一阵大笑。
“姑娘,姑娘”一个妇人突然不笑了“这天气也有一阵没下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场雨来,如是再不下雨,这些刚出芽的高梁苗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晒死”
是啊,久旱成干。
自打六月中旬到现在,容州连一场像样的雨也没下过。
持续一个月的干燥,让容州的天气越发如蒸笼一般,地里的地也渐渐显得干涸起来。
如是再不下雨,这些苗子的确面临着晒死的结局。
都道夏天的雨说来就来。
此刻的天空上别说是一朵乌云,连朵白云也不见,慰蓝慰蓝的,如同一块还没有裁剪的布料,均匀透明。
只怕还要晴上一阵。
水清云蹲下身。
用手扒拉着地里的泥土。
又干又硬。
已经感觉不到一点湿度。
就连那些苗子隐约都有萎缩的势头。
情况不容乐观。
拍了拍手,站起身对着她们道“大家先别着急,再等两天,若是还不下雨,我自然会教大家怎么做?”
“有姑娘的话在,我们就放心啦”那些妇人闻言脸上的愁绪一扫而光。
姑娘说有办法那就肯定有办法。
水清云又转了几个田头,发现情况都差不多。
泥土干燥,失去水分,也没心思再转下去。
“这天气如是一直不下雨,她们连喝水都成困难,你能想什么办法让她们拿出多余的水来罐慨土地”那些村民现在已经对她信任过头,如是她到时间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他担心她原有的声望会毁在一夕之间。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水清云没有朝着院子而去,而是沿着萧海河的方向而去。
萧海河的河水并没有因为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下雨而让自己的气势弱下去。
它的水位线还停留在那里,不曾下去过。
那就说明,上游的地方降雨量充足。
临近堤坝的地方,河水一改它平静的表面,如猛兽般咆哮着,一浪盖过一浪。
“你来这里做什么?”君远航蹙眉,暗思她的办法跟这萧海河有关。
心里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水清云,闷声道“你不会是想把萧海河打通,把水引进容州吧,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萧海河的水看着平静,实则威力无比,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水淹容州的”
“如是一直不下雨,只有这个办法可行”水清云自然知道在没有高科技的这里,做这样的事情危险指数巨大。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或许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行。
“或许还有其它的办法,再等两天吧”君远航注视着河平面,眼里的幽光如同河底的水一般,一片漆黑。
等,不是她的风格。
从萧海河回来,水清云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里。
君远航苦笑,看来他的那顿饭要因为这天气而变得遥遥无期。
望着紧闭的房门,他知道此刻进去打扰她,她一定会恼羞成怒。
正打算离开,水清云的房门忽然打开。
君远航转身,瞅着水清云,见她手里多了几样东西,那个样子很是奇怪,如同要离家一般。
“去哪里”君远航侧目。
她这个样子明显不是离家,想离开的心忽地又不想走了。
“萧海河”水清云轻轻的说了一句,随后问了句“你去不去”
“去,我不看着你,万一你想不开跳里头去了,那我怎么办?”君远航摆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没个正经”水清云笑了“帮我拿着这些”
把手里的东西往君远航怀里一塞,转身又去找东西去了。
君远航傻眼。
她这是要去干嘛,带那么多东西去?
红花月影识趣的没有跟着,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使唤奴才了。
“走吧”水清云从杂间里出挑了一根长棍子出来,对着君远航道。
君远航默默的转身,跟在水清云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君远航跟在身后,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水清云沿着萧海河的岸上走了一段。
她在找,找最适合承受最大水位线的压力的受力点。
一路过来,有的地方便低,有的地方偏软,这个地方,位置偏高,土质又不松软,最是合适。
她坐在上面,静静的看着湖面,似乎在思考。
君远航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上面。
一阵微风飘过来,两人的青丝在空中纠缠,乍看下去,诗意无限。
水清云的思绪飘到了远方,飘到了前世,想象着,如果在前世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会怎么处置。
随即苦笑。
前世尚且有那么多高科技,想打通一条河那是分分钟钟的事。
这里没有高科技,只有纯劳力。
如果数据出现了一点差错,或是在动工的过程中出现一点失误,整个工程前功尽弃不说,有可能还会引起更大的灾难。
这个过程,是一个差之毫里,危险无数的过程。
她到底要不要这样做。
看到她的样子,君远航心软了。
他往她身边挤了挤,用无所谓的态度说“想干就干吧,不管怎么样,你不是还有我”
水清云站起身,笑了“如真是出了事,你以为你逃得了”
君远航也笑了,笑容映在他的脸庞上,柔情乍现。
水清云不再说话,拿起各种工具,开始测量,计算。
直到太阳落山,她却浑然不知。
君远航默默的站在一旁,不时的为她递着工具。
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动人。
执着,冷静。
仿佛一切都在她心中。
不由庆幸,还好他遇见了这样的她。
一抺晚霞不知何时挂在了天空。
夕阳西下,暗红色的霞光映在两人的身上,宣染出淡淡红晕。
水清云撩起额间的一缕青丝,抬起头才发现,天色已经这样晚了。
“完工了?”君远航看着她,看着她额间滴滴均匀的汗珠,心思一动,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走上前细细的为她擦试着。
水清云不明所以,直到额间温柔的触感袭来,才知道他这是帮自已擦汗。
“谢谢”水清云有些别扭,不自然的转过头。
“不客气”君远航笑了。
笑的天花乱坠“害羞了?”
“不过是擦个汗,我干嘛害羞”被人看穿,水清云反击。
“或许你以为我想干点别的什么”君远航谑笑。
一抺可疑的红色爬上水清云的脸颊,她刚以为他要吻她来着。
“其实我真的想干点什么”趁着水清云发愣的空**,君远航把某人搂到怀里,精准的探索到她的红唇,开始宣誓着他的主权。
水清云唯独一次没有反抗。
她觉得自己好像对他有点动心了。
晚霞映满天,夕阳西斜,把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好长,长得让人暇想无限。
……
两人的甜蜜刚开始,君远航便让一封江州的急信叫走了。
水清云无所谓。
她不过是享爱动心的感觉,君远航在不在于她来说,关系不大。
君远航一张脸黑得不行。
好不容易才在云儿这里有点进展,在这紧要关头居然要他离开。
离开,真是让人恼火的字眼。
他决定着,是不是应该把王府搬来容州,与云儿两人也好两宿双飞。
两天过去,老天还是没有下雨的打算。
水清云看着眼前的几个男人,双手若有若无的敲着桌面。
“今天把三位当家的请来这里,也是有事想请三位当家的帮忙”
“水姑娘这么客气干嘛,有事姑娘吩咐就是”现在的容州帮大当家的是原先张家帮的大当家张龙。
余空现在是容州帮的二当家。
刘喜是三当家。
这三人或多或少都与水清云接触过,再加上君远航时不时的跑来宣誓主权,在他们心里,水清云已是他们的半个女主人。
女主人发话,他们岂有不尊的道理。
“三位当家的也知道,容州已近一月没有下雨,如此下去,土地干涸是迟早的事”水清云语气平静,她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这个我们自己知道,只是不知道姑娘有什么想法来应对”张龙豪爽,余空冷情,刘喜的性情在三人当中算是比较温和的一个,他的问话听起来也很温和。
“是啊,水姑娘,你有什么办法,你就直说,让我们兄弟三也听听”张龙宏亮的嗓门一开,水清云的耳膜都要震上一震。
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情,这样的直爽,如是生在军营,一定是个将军般的人物。
因为他说话无所顾忌。
“之前我已在容州田地间挖了不少水沟,这些水沟看着纵横交错,却也有相通的地方,我的想法就是打通萧海河,连通我的那些水沟,如此一来,用水问题自然解决”水清云说出的声音不大,却足于让在场的三人听见。
三人对视一眼。
心中不由称奇。
水姑娘果真不是凡人,连这样的想法都敢想。
换做是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水姑娘可想出了什么好办法?”余空听完,冷硬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最直接的问出水清云打算如何来开通。
他见识过她的能力,也见识过她做事的果断,她不是一个信口开河之人,在她把他们叫来之前,她一定想好了对策。
“三位当家的过来”水清云摊开一张纸,纸上是容州的一个大概地形图,以及田地间各条水沟的分布点,纸上密密麻麻,三人乍看的时候,有些眼花缭乱。
很快他们便看懂了,顺着水清云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条条长长的河流,一看就知道是萧海河。
“我打算在这里切开一个口子”水清云指着纸上面的一个黑点“这块地方土质不松软,地势也高”最主要的是这里承受水压的受力点高,但这句话水清云没有说出来。
“从这里打通连接这里,然后……”水清云静静的在那解说着,三人也静静的听着,不时的提出疑问,水清云也能回答的很好。
萧海河水含盐量极高。
好在现在容州土地里种的都是耐盐性极好的高梁和蚕树。
所以,引进萧海河水也不用担心起不到大作用。
经过一天时间紧密的安排和设计,第二天一大早,便要开始动工。
水清云早早的便赶去了,她到了不一会,容州帮的三位的当家的便带了二三十位兄弟过来,兄弟们手中都拿着长短不一的工具。
水清云的方法是,先在岸边的附近开通,最后再来打通沟与海之间的通道。
如此能大大的减少河水倾覆过来的危险。
水清云先在计算好的地方,划出直线,然后兄弟们按照她归定的深度和宽度进行开挖。
萧海河与容州田地那边的水沟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兄弟们干起活来也卖力,没到两天的时间,从萧海河那边挖过来的大水沟便与田地里的水沟汇融在一起。
最后一道打通关节犹为得要。
如是这道关节打的不好,前面做的再好也是徒劳无功,还要面临被河水吞嗜的危险。
所以,在最后一关的时候,不止三位当家的守在一旁宁神静气,兄弟们手心出汗,连水清云自己也是有些紧张。
心里有两个念头。
一是,一定没问题。
二是,一旦泻洪,河水倾覆过来,她应该采取什么措施能够把危险降到最少。
深呼了口气,各种答案在心里走了个来回,心里已有个底。
“姑娘,今天湖面风平浪静,且天空晴朗,应该不会有突然的大风或是大雨,这个时机最为合适”大当家的张龙也收起平日里宏亮的声调,里面多了一丝谨慎。
这是一个先例。
如是这个先例破的好,以后的容州,不管是下雨也好,天晴也罢,都不愁。
破先例总会有风险。
这个他是知道的。
就如同打仗。
仗打的好班师归朝,仗打败了,有可能面临着全军覆没。
“是啊,姑娘,兄弟们都等着你的命令,你怎么关健时刻不说话了”刘喜也表现出其急切的一面。
这里面有担心,但更多的是希望。
“不急”水清云轻轻一笑。
这个笑容明艳无比,如同这初升的太阳,泛起腥腥红光,却有种异样的美丽。
“大当家的,让兄弟先在河里的两边固定两根铁柱子,一定要又牢又结实”
“二当家的,你让兄弟在河道的这边,同样固定两根又牢又结实的铁柱子。”
“三当这遥,你让兄弟在河道的周边五米范围内都打上结实的铁柱子,然后塞沙包进去,堆的越结实越好,然后让兄弟们去吴老五那把那块铁板搬过来”
水清云一条一条指令发着。
不管是正面,反面还是邻边,她都采取了措施。
这种措施可以确保工程的万无一失。
三位当家的立即调派兄弟忙活起来。
铁柱子是水清云是在计算出受力点的时候,便让铁匠铺的吴老五打出来的。
木头桩子不经河水的洗礼,只有铁柱子耐用,而且坚固。
这样的工作又持续了一天。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就等着水清云的一声令下,打通河与沟之间的切口。
萧海河与沟之间的切口终于打开。
兄弟们兴奋的跳上岸,等着水清云拿开那块沉重的铁阀门,静等着萧海河水涌涌流出。
“姑娘,兄弟们都上来了,要不要移开?”张龙脸上难得的露出跃跃一试。
“姑娘,你要不要站到那个地方去”这是刘喜的声音,水清云站的太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吓到。
“不用,我就这里就好”说着看了一眼边上的众多兄弟们“你们都往那边退,这个阀门由我们来开就好”
兄弟们立即退开了,站在高处远远的望着。
“我数一二三,我们就开始”水清云撩起袖子。
“还是我们来吧”
“一起”
“好”
红花与月影也在其中。
六个人,一个阀门。
阀门轻而易举的就让他们移了开来。
洪水哗哗的向水沟涌起。
没有咆哮,没有凶猛。
有的只是有条不序。
他们如同一个长蛇,滑向每一条干涸的水沟。
“哦,哦,哦”兄弟们在顶上欢呼起来。
他们成功了,他们成功了。
“水姑娘,谢谢你”张龙大步跨向水清云。
她是一个奇女子,更是个敢想就敢做的女子,他佩服她。
“不用客气,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她不过就是动了动脑子,干活这样的事确实是辛苦兄弟们了。
久旱已久的容州村民,看见沟里突如其来的河水,都欢呼了。
奔走相告的同时,不忘回家拿起水桶和勺子,为快要枯死的高粱们施水。
此刻,水清云正懒洋洋的端着一本书,嘴里吃着小点心,享受着难得的午后时光。
红花坐在一旁,正目光炯炯的看着水清云。
跟着姑娘越久,越觉得姑娘有沉鱼落雁之姿,而她,感觉自己除了可以用武之外,她的才能也可以用到很过地方。
不由庆幸。
还好主子让她和月影过来保护姑娘,如没有姑娘,她和月影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默默的执行着各自的任务,那里知道这个世界原来可以这样多姿,原来也可以这样靠自己去改变。
“姑娘,要是我是圣上,我一定封你为容州的一个大官”
“容州的大官可以干嘛”
“可以在容州做自己想做的事,最重要的一点,可以造福容州百姓”红花一本正经道。
姑娘如是个男子,别说是容州里面的大官,只怕大晋朝的丞相也能做的。
“我现在不也可以做这些?”水清云放下书本反问。
红花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
姑娘不是官,做的却比官家还多。
且不索取任何回报。
试问大晋朝有这样的官吗,自然是没有。
“姑娘才不屑做大官,在容州种种地多好,这日子逍遥又自在”月影不赞同红花的看法。
为什么要当官呢。
当官有什么好。
像她们主子,官够大的吧,是个王爷。
但王爷又怎么样呢,还不在皇帝眼皮下小心的活着。
姑娘现在这样多好,无人管,无人问的。
“我说你们两个真够闲的,这个问题也拿出来讨论”水清云白了她们一眼,她们以为当官很好玩。
纯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第一,我为容州做的这些事,不全为容州百姓,很大一部分是为我自己,因为我想在容州有个舒适的家”
“第二,我只想挣银子,银子多了,给我个官当,我都不当,你们明白吗?”水清云拿起桌子上的一颗点心,难得的和两人解释起来。
重活一世,挣银子才是王道。
红花与月影似懂非懂。
她们觉得自己不必懂姑娘,姑娘做啥她们做啥就是。
转眼便是鬼节。
容州的百姓过节有个习俗,便是要给死去的亲人烧些银钱,希望亲人们在阴间不为银子所苦,也希望亲人们地下有灵,护住活着的人平平安安。
那一晚,家家门口便能看见惺惺火光。
水清云望天,神情间有些淡伤。
在前世亲人的眼里,她也已经是个死人,不知道她的亲人会以怎样的一种方式来怀念她。
随即又笑了笑。
家族对她的厚望过高。
谁曾想一道雷电便把她送来了这里。
她很想知道她的家人们知道她的死讯时,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雷劈死。
她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
她想过各种死法,唯独没有想过如此奇葩的死法。
水家向来只出烈士,这一次,出个被雷劈死的子孙,外界会不会认为是不是水家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这报应怎么会报到水家的子孙上面。
吹灭烛光,不再想自己的前世今生,闭眼而睡。
一个人影突不其然的闯入自己的脑海。
也不知道江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君远航走的那样急,想来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是不是老皇上又有了什么动作。
……
朝庭之上,弹絯十六王爷君远航纨绔好色,随便挥霍国库银两的奏折堆如小山。
皇上君炦气急败坏的把这些奏折摔向地上。
“你看看,你们看看,这些人就是见不得朕对这个弟弟一点好,十六年轻,风流点有什么,再说,国库的钱那次不是朕点了头的”君炦慷慨陈词,十足十一个一心一意唯护胞弟,注重兄弟情的好兄长。
“皇上,臣知道你爱护十六王爷,但皇上,十六王爷他毕竟是皇家子孙,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他这个样子,可是一点也理解不了你的苦心”说话是左相柳承之,当今六皇子的亲舅舅,贤妃柳如意的亲哥哥。
“等十六玩够了自然就收心了”君炦不以为然。
“皇上,十六王爷已经不小了,按理说,早已过了娶亲生子的年龄,上次容家的嫡女中间出了岔子,不能做十六王妃,堂堂一个王府没有主母如何能行,如是有了主母,王爷或许因此收心了也有可能”左相柳承之,博学多识,才华横誉,为人深沉,凭借自己的手段和才能坐上了现在一人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柳爱卿言之有理,柳爱卿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皇上,臣以为,人选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王爷叫回来,如是王爷不在,我们在这上面花再多的心思也是徒然”左相不认为上次容家嫡女的事是巧合。
六皇子私下里和他提过,十六王爷与水家的那个傻女好像有一腿。
不管有没有一腿,水家长女是不是弃子,只要是水家的人,都有可能是接拢水溶的筹码,他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的可能,他必须尽可能的阻止。
“柳爱卿说的不错,十六的性情不定,如是朕给他选一个他不喜欢的,他有可能给朕抗婚,如是是他自己选上的,朕很乐意为他们赐婚”君炦假装没有听懂柳承之的意思,接的顺溜。
上次的事件,他隐约知道是十六出的手。
之前他就没指望十六会同意,出了那样的事反而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是把他叫回京中,再制造一些巧合,那成不成亲,娶不娶王妃还真就是他说了算。
“皇上说的极是”柳相做左相这么些年,皇上的性情他已摸的七七八八,听皇上的口气,他已经听出来,皇上已经答应并且正在想办法为十六王爷配对合适的人选。
有皇上在里面安排,还怕十六王爷翻了天不成。
“十六素来荤素不吃,对朕的话也旁如未闻,朕想不到一个好的办法把他叫回京中”君炦脸上又出现一丝懊恼,眼里的无奈一展无遗。
“皇上,不如……”柳承之上前低声讲了几句,君炦听后龙颜大悦,直说好,当即便命人用八百里加急前往江州,宣十六王爷君远航入京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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