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援兵没有等到,但是徐阶和宋微昨日去铁木金大营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他。

等到第二日天还没亮,外头忽然响起了战鼓。

铁木金直接派人攻城来了。

宋微不得不带着人去迎敌,铁木金的人马虽然掺杂了水分,但也不容小觑。

这一次是铁木金亲自率军前来,带来的还有攻城的投石机,然而他虽是亲自带军前来,却并没有亲自上场。

与宋微交战的是那个有着湖蓝色眼睛的天目人,名叫阿瓦罕,虽然看上去给人一副平静温和的模样,可是宋微觉得一靠近这人就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阿瓦罕的身手并没有让人觉得多么的惊艳,可是宋微却被他一枪挑下了马,若非不是卫岑即使赶来,宋微只怕当场命丧马蹄之下。

这第一场就大了败仗,宋微仓慌退敌,带着人全部撤回到了城内。

可是这一次铁木金不打算放过他们,投石机上抛出各种的石块,守城的士兵被砸伤无数,更有底下的人开始在这个关头采用云梯,想要爬到城上来。

宋微不敢马虎,稍微包扎了一下流血的左臂,继续率军出城迎敌去了。

这一战她尽量不与阿瓦罕交手,虽然早在开战前卢月就已经给她提过醒,不要与此人对视。

但是经过上一次的交手过后,宋微觉得并不是他眼睛的问题,而是这个人周身本身就好像带着一种诡异的,说不清楚是什么的怪异感觉。

宋微避免与阿瓦罕交手,可是与他交手的士兵都十分诡异的连他的衣襟都没碰上就已经毙命了。

慢慢的所有人都避免与他交手,阿瓦罕的存在给南朝的士兵心中埋下了恐惧的种子,此人像是妖魔附体,能杀人于无形一般。

这样打下去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却又不得不迎战,眼见着南朝的士兵都快速倒下去,反而是敌军伤亡却没那么严重。

宋微只能采取了车轮战,与卫岑分别交替迎战。

这场仗打到了天色暗淡,马上就要天黑了。

而只是这么一会儿伤亡已经近千人,若是铁木金依旧不撤军,继续攻城,晚上又将是另一番恶战。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铁木金带领的军队像是不知疲倦,从天亮打到天黑,战事依旧胶着,看不出来丝毫要撤军休整的样子。

打到后半夜南朝的将士,已经疲累不已,但那帮蛮子像是钢铁一样,看不出丝毫疲倦,精力已经如最开始一样充沛,每一刀挥过来,仿佛带着千钧力量。

就这么打了一夜,连深身受重伤的徐阶都躺不住了,铁木金的人强悍的太让人害怕了。

投石机还在继续,不时有守城的士兵没能躲过从天而降的石块而命陨于此。

这场仗从白天打到了黑夜,又从黑夜打到了白天,铁木金就站在后方战车上,指挥着手下进攻。

车轮战这个时候已经不管用了,因为卫岑和宋微都已经觉得浑身像是没了力气,可每一次对上敌军,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这样下去迟早是要死的。

宋微再一次带人退回到城内时,这一次不光是左臂,就连右臂也受了伤,可是她身为主将,根本不能停下来。

她退回到城门里头,累的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手臂上的血还在流,她从里面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一口咬住布条一端,一边用左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处。

做完这些她抬头,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徐阶和卢月两人。

脸上的血污早已经看不清她脸上是何模样了,她朝地上狠狠吐了口血沫,骂道:“这帮狗娘养的,真是不要命了!”

正在这个时候,迎战的卫岑回来了,宋微连忙支撑起了身体,拉过身边的马,一个利落翻身,就要再次冲出去时,却听身后方,穿来了一阵浩浩****的马蹄声。

随即就到了跟前,为首的是从长安来的沈放,和他带来的两万援军。

宋微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沈放到了跟前,连招呼都没有打,就趁着城门打开的功夫,带着人冲了出去。

“让老子去会会他们!”

压抑着的南朝将士们,这才好像看到了一点光。

沈放的加入给了将士们极大的士气鼓舞,反倒是铁木金那边,慢慢攻势就弱了下来,那些将士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勇猛有力,慢慢显出些疲累,而且看起来好像比南朝的将士们还要疲累的样子。

仗打到了正午,铁木金抵不住,久攻不下,将士们也不是铁打的,只好先撤了回去。

战后剩下的是一片狼藉,城墙上也被投石机给砸了好大一个豁口,宋微一边安排了人去补墙体,一边又撑着身子沿着城墙在各处巡查了一遍,这才回了营帐,让军医给自己将臂上的伤好好包扎了一下。

受伤的士兵有很多,这一场打到最后虽然铁木金撤军了,但是比起伤亡程度,还是南朝这边更加严重一些。

将带来的两万人安顿好了,沈放这才得空去见了宋微。

见到出现的军营里的徐阶和卢月,他明显震惊了好一会儿。

“公主,徐大人你没死?”

宋微连忙咳嗽了一声,沈放这才住了嘴。

他这话歧义实在太大了些,好在两个人也没有计较。

宋微怕他再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连忙将事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也瞬间明白了,没有在多问。

更重要的是现在战事紧张,至于南朝的吏部主事怎么又变成梁国的太子这件事,他也顾不上多问。

而且,沈放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跟宋微相谈。

“那些个蛮子有些不对劲。”

宋微白着一张脸,“你也觉出不对劲儿了?”

“是个牛,这打了一天一夜也该累了,可是那帮蛮子,一点看不出累,但是撤军的时候却又好像累的要立刻就要昏过去了一样。”

沈放摸着下巴,在心里措着词,忽然眼前一亮,“就像是被安了机关的木偶。”

徐阶和卢月对视一眼,想到了什么,齐齐出声道:“傀儡术!”